劉虎回家洗完澡就過來了。
嘴裡叼着一根旱菸,邊走邊吸。濃濃的煙霧從嘴裡鼻孔裡冒出來,隨着一股山風飄出去老遠。走到陸羽亭禾場邊上的石坎子上,乾脆把沒抽完的旱菸扔掉,揹着一雙手,哼唧起梨花溝的山歌來。
無非就是梨花溝的老曲調。哥哥愛妹妹啊妹妹想哥哥。
陸翊好久沒有聽到劉虎唱歌了,感覺蠻不錯的。他也喜歡這首歌。記得當年他去跟兒子他娘相親的時候,一路上唱的這首歌。唱得陸羽亭的母親捂住嘴直笑。笑陸翊的腦袋被門擠了,就知道哥哥愛妹妹妹妹想哥哥。搞得陸翊尷尬無比,在鄉親們面前擡不起頭來。臉紅紅的恨不得把腦袋藏到褲襠裡去。
打那以後,他就很少唱這首歌了。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許的遺憾。
劉虎一路唱着,來到了陸羽亭家外面的梨樹底下,仰頭看看滿樹沉甸甸的果實,嘆了一口氣說:“大哥,你家這樹梨子,看起來比我家的大。不知道味道怎麼樣。到時候我一定來嚐嚐。”
陸翊說:“味道肯定比你家的好。不信你以後嘗過就知道了。”
劉虎搖搖頭:“我還是不太相信。肯定沒我家的梨子好吃。”
陸翊:“是嘛。那就來打個賭吧。看看到底誰家的梨子熟了,特別甜特別脆。”
劉虎:“打賭就打賭,怕你不成。”
陸母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老弟,怎麼不唱山歌了啊。”
劉虎那眼睛瞅着她:“不唱了,那首歌要男女一起唱纔好聽。不唱了。”
“那你回去拉上你婆娘一起唱啊。”陸母開玩笑說。
“就她也能唱歌。拉倒吧。她的嗓子肯定不行。”劉虎笑。
陸翊說:“你沒聽她唱過怎麼知道?”
劉虎:“大哥,你的意思是你聽我婆娘唱過山歌?”
陸翊尷尬得滿臉通紅:“我可沒有,你別亂說。”
“嘿嘿,大哥。你就是膽子小。怕什麼嘛。”劉虎嘿嘿笑了起來。
陸母:“老弟,你心情真好,還有心思開玩笑。”
劉虎道:“還是嫂子厲害,知道我是開玩笑的。大哥,對不起。別介意哦。”
陸
翊:“我不會。哦,劉虎老弟,屋裡坐吧。”
劉虎說:“不坐了,我站會兒就回去了。我婆娘去菜園裡摘菜去了。我得回去看家。”
陸母:“你隨便吧。我忙去了。”
轉身要去廚房時,忽然想起沒有家裡沒有青菜了,就喊兒子陸羽亭。
陸羽亭剛回來,內急去屋後的廁所了。聽到母親叫他,趕緊趕忙扣好褲子走了回來。
“叔,你好。”陸羽亭看見劉虎來了,走上來跟他打招呼。
劉虎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陸母說:“兒子,家裡沒青菜了。你去屋後的菜園摘些青菜回來。”
“哦。”
陸羽亭去廚房拿來菜籃子和菜刀,一溜煙去了屋後的菜園。
藍梅的母親正在她家的菜園裡摘菜。隔老遠,陸羽亭就認出她來了。
“羽亭,來菜園摘菜啊。”劉母把手裡的菜扔進籃子裡說。
陸羽亭迴應:“嗯,家裡沒青菜吃了。就來摘幾顆回去。”
走過去打開石頭籬笆上的木柵欄,走進自家的菜園。
劉母靠在她家的石頭籬笆上,看着陸羽亭問:“羽亭,嬸孃問你一個事唄。”
“啥事啊嬸孃。”陸羽亭說。
劉母說:“羽亭,你是那一年的,嬸孃忘記了。”
陸羽亭:“嬸孃,你問這個幹什麼呀。”
劉母:“別怕。嬸孃沒有別的意思。嬸孃就是想問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蘇家姐妹了。要是喜歡她們誰,就大膽說出來。嬸孃給你去牽線搭橋。只要嬸孃肯爲你出馬,保管你心想事成。”
“沒那回事,誰說的?”陸羽亭回答說。
“那....嬸孃去我孃家那裡給你介紹一個吧。”劉母又說。
陸羽亭覺得今天劉虎兩口子的行爲很是古怪,琢磨了半天似乎明白了,就一臉笑道:“嬸孃,我現在還不想找女人。等事業有所成就了再說吧。謝謝嬸孃這麼看得起我。”
劉母還是不太放心:“羽亭,你跟嬸孃說實話,是不是除了蘇家姐妹,還對別的女人感興趣.......”
陸羽亭道:“沒有啊。我已經說過了,現在還不想找
女人。”
“哦,那就算了。我也不多問了。等你什麼時候想結婚了,就告訴嬸孃。嬸孃幫你去找。”
劉母說到這裡,提起一籃子青菜回家去了。
扭頭瞅瞅嬸孃的背影,陸羽亭的心思越發氾濫起來。
他算是看明白聽明白了琢磨明白了。劉虎和嬸孃就是對他不放心。怕他把兒媳婦藍梅勾走了。老兩口在想辦法試探他,提醒他。他腦瓜子那麼聰明,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叔跟嬸孃真是的,怎麼就這麼小看他呢。他陸羽亭是那種腳踩兩隻船的男人嗎?絕不是的。
摘了半籃子青菜,覺得差不多了。拿出手機看看時間還早,索性把菜籃子放下,從菜園子後面的石頭籬笆上翻出去,走到上面的梨樹林裡,找了個乾淨的地方躺下來。擡頭望着黑咕隆咚的天空出神。忽然想起好幾天沒有看到藍梅了。就拿出手機來給藍梅打電話。可是剛按上第一個鍵,就把手縮了回來。這個時候給藍梅打電話,是不是腦子有病。
不料正當猶豫中,手機鈴聲急促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奶奶的,居然是藍梅打給他的。
“喂,嫂子,你找我?”陸羽亭很好奇。
藍梅說:“羽亭老弟,我和你商量個事唄。”
陸羽亭驚訝得跳起來:“嫂子要跟我商量個事?啥意思啊。”
電話裡藍梅很小聲說:“羽亭老弟。你別誤會。是你海波哥讓我打電話找你的。你海波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談談。讓你教他幾招功夫。沒有別的意思。你千萬別誤會。告訴嫂子,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啊。”
陸羽亭:“不會吧嫂子,海波哥功夫那麼好,用得着我教他嘛。”
藍梅說:“羽亭老弟,我沒有騙你,真的,你海波哥就是要拜你爲師,跟你學功夫。你就答應了吧。”
不知道爲什麼,陸羽亭忽然想起劉虎和嬸孃的行爲,擔心叔和嬸孃誤解,有點怕怕了,趕緊說:“哦,嫂子,我家裡來客人了。先掛了。這事以後再說吧。你告訴海波哥,等我想清楚了再說。”
“好好好,羽亭老弟,嫂子等着你的好消息。再見。”
“嗯,再見。”陸羽亭說完,嘀一聲把電話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