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就給我閉嘴。”程瀟瀟捏了他一把，將面前的酒全部拿開。
最近因爲項目的事情，葉之萌原本已經忙得焦頭爛額，加上會議上這麼一鬧，最後還跟喬思明吵起來，他心裡的鬱悶可想而知。
這也是今晚她爲什麼沒拒絕的原因，他在國內沒有什麼太好的朋友，父母也都移民了，親戚也極少聯繫，如果不是因爲華夏，他未必會繼續留在國內。
或許還有喬思明的原因，至於有多大關係，也就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來，瀟瀟，我們來喝酒。”
“你已經喝多了。”程瀟瀟無奈從他手中將酒杯奪走：“再喝下去今晚我就將你丟到大街上，讓你被劫財劫色。”
“我是你上司，明天我就可以將你給炒了。”
程瀟瀟板起臉：“那我求之不得，快起來，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回去，你就讓我放縱一次吧，不然我會被憋死的，我知道……他今天找你了。”他she頭打結，話也斷斷續續：“他讓你跟我作對，跟那奸商同流合污。”
“葉之萌，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喬總只是希望我們協調好，然後給對方一個臺階下……”
“不要騙我了。”她的話還還沒說完就被葉之萌打斷：“我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他知道我不會答應，所以就找上你了，他是故意的，明知道我想堅持，卻硬是要跟那夥人一起坑我。”
程瀟瀟聽完，也不知該怎麼去安慰他，對於葉之萌來說，並不是工作上的分歧那麼簡單，喬思明對他來說，分明不止這樣。
“你要是敢答應，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這個項目對我們來說那麼重要，怎麼可以容許有閃失呢？我當初那麼努力的爭取，不是爲了做出一個豆腐渣工程來，爲什麼他不能替我想想？”他又灌下一口酒：“當初我們說好努力做好每一個項目，但是現在，他已經被利益矇蔽了眼睛。”
學設計的人，多少有一些清高，而葉之萌的清高，是骨子裡帶出來的，他身上沒有那種身爲商人的市儈，喬思明跟他則完全相反，他是一個成功的商人，考慮到利益在先，只要不是太違背自己的原則，一般情況下都會妥協。
“這件事情，也許喬總還有別的考量，我們是不是該給他一點時間呢？”
“沒用的，他已經不相信我了，也不贊成我這麼做，其實一開始我就錯了，不應該相信他真的可以跟我一起堅持到最後，是我妄想了。”
他眼底透出哀傷，濃得似化不開的墨汁。
程瀟瀟看着卻無法做出任何舉動，只能充當一個無言的傾聽者。
葉之萌現在需要的，或許也只有這個了，她不瞭解兩人之間的彎彎繞繞，但感情的事情，誰也說不明白，旁觀者永遠無法感同身受。
“如果……他依舊這樣堅持，恐怕我們要退出了。”
隔了很久，他突然垂頭喪氣的說了這麼一句，換來程瀟瀟的震驚。
她想將葉之萌搖醒，聲音不免擡高了幾分：“葉之萌，你是在說氣話嗎？當初我們費了多大力氣才成功拿下來的項目？現在說放棄就放棄？這是許多人一輩子的夢想，你讀了這麼多書爲什麼？不就是爲了有一天可以幫你實現夢想嗎？現在我們就差最後一步，你跟我說放棄？”
他無動於衷，只是眼神渙散的看着閃爍的燈光，昏暗中，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麼，但程瀟瀟的憤怒已經燃燒在心中。
她見葉之萌沉默，深吸一口氣：“你別讓我瞧不起你，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感情問題都處理不好，那就不配談什麼夢想，這只是困難的第一步，無論去到哪裡，理念不合也是正常，你也不是第一次跟別人合作，爲什麼就是這麼在意喬總的決定呢？”
“他不一樣……”葉之萌痛苦的捂住臉，搖頭：“別人怎樣都無所謂，但他……終究是不一樣的。”痛苦的聲音夾着壓抑傳來，程瀟瀟心下一沉，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瀟瀟，對不起，是我將你拉進來，如果我真的堅持不下去，希望你可以一直走到最後。”
“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怒氣衝衝的看着葉之萌，希望從他口中聽到一個讓自己滿意的解釋。
“我的父母希望我到國外去，他們年紀大了，需要陪伴，之前我是因爲一直放不下這裡的一切，但這件事情之後，我覺得實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你也要移民？”她顫聲問。
葉之萌的表情十分痛苦：“我已經拖延了好幾年，爸媽已經很老了，他們等不了我太久，現在他們身體不是很好，一直希望我儘快回去。”
“那……”她很想開口，卻發現自己沒什麼立場，這件事情裡面，其實大家都很無奈。
“真的要放棄嗎？”
葉之萌的酒不知道是醒了還是沒醒，睜着漂亮的眼睛看她，點頭又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將這個決定跟你商量一下，免得突然走的話你太難接受。”
“你這樣做我就很好接受了？”
他搖頭，俊美的五官在昏暗的燈光下，更加迷人。
“是我不好，我也想可以堅持到最後，最多一年的時間，就可以全部處理完了。”他說完，自嘲一笑：“或許這個時間對你們來說不算什麼，但是一個處於痛苦中的人，真的很漫長。”
她沉默，垂着頭已是無言以對。
葉之萌最後還是喝醉了，程瀟瀟跟保鏢一起將他送回去。
回到家的時間已經是十點多，陸謹言還沒睡，程瀟瀟在書房將人找到，他正一臉嚴肅的在處理文件，時不時眉頭緊皺，全神貫注，並沒發現她偷偷打開門站在門外。
程瀟瀟沒進去打擾他，回到房間之後直接到浴室洗澡，洗完發現他還沒回來，換好睡衣之後，拿過手機看了看，上面躺着一條信息。
來自陌生號碼，她點開來，內容不堪入目，是一張豔照，上面的兩個人她都不認識。
於是她以爲是別人發錯，直接將號碼拉黑，刪除短信，關機之後直接躺了下來。
葉之萌帶給她的信息量太大，讓程瀟瀟到現在爲止，仍然在想那件事情，總覺得，他的內心充滿敏感，其實對於他來說，走不出這個陰影，很難繼續在這裡生活。
但根本原因出在喬思明身上，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幫助了。
“想什麼呢？”
她想得出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陸謹言來到身邊，他掀開被子就躺了進來，溫暖的身體一下子將她包圍住，將她身上的寒冷驅趕走。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陸謹言跟她面對面躺着，靠得太近，呼吸都噴在了她臉上。
程瀟瀟抱着他的腰，悶悶的開口：“葉之萌今天跟我說，他想移民。”
“好啊。”
他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這個男人走了，以後就沒人纏着自己的女人了，類似今晚的這種事情，也不會繼續發生。
“你是不是對他有偏見？我跟你說正事呢？”程瀟瀟惱了他一眼。
陸謹言摸摸鼻子，將內心的興奮給掩飾了下去。
“那你爲什麼不高興呢？是捨不得他走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陸謹言轉念一想：“也不對，這個時候移民，時間上不太合適吧，你們項目纔開始，他身爲總工，難道要放棄？”
“他跟我們喬總理念不合，恐怕這散夥飯是早晚得吃的。”
“這很正常，畢竟他骨子裡的清高，其實不適合當商人。”
程瀟瀟睜着眼睛：“你不是很討厭他嗎？爲什麼對他還那麼瞭解？”
陸謹言得意挑眉：“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他又不是你敵人。”
“每一個潛在的朋友也有可能是敵人，商場上你永遠不要想得太美好，尤其我還當他是情敵，這些情報當然要先弄清楚。”
程瀟瀟瞪目結舌：“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的想象力這麼豐富。”
“能怪我？”
她無言反駁，畢竟一開始的時候，她也確實這麼認爲過，葉之萌的確是一個十分優秀的男人，足夠讓許多女人爲他癲狂。
陸謹言將她抱住，用低沉的嗓音說：“瀟瀟，那畢竟是他的人生，你不用爲他傷神，他該對自己的人生負責，又不是小孩子。”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
“那你一回來就失魂落魄的，我還以爲你……”
她伸手堵住他的脣：“別亂說了，我只是不甘心這個項目就這麼落入別人手中而已，要知道，他其實是一個非常好的上司，也是一個十分有天賦的人，就這麼走了的話，很可惜。”
“所以其實還是捨不得？”
“你的着重點到底在哪裡？”她藉着昏暗光芒打量着身旁這個男人，發現他實在是長了一張十分英俊的臉，但爲什麼總是喜歡吃醋呢？
“我當然在意的是你啊？”他毫不掩飾的說：“你要是不在華夏，我爲什麼要去關注他們？倒閉也跟我沒關係。”他說完之後，又覺得實在很掃興：“這種春宵一刻我們爲什麼要討論這麼嚴肅的話題呢？既然你睡不着，不如我們來討論一些關於努力造人的運動……”
他話音落下，手已經從她睡衣下面伸了進去，貼在她光滑細膩的肌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