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黃昏,九雀坪,海納百川,大家濟濟一堂,慶祝蘇蔬等人安然而返。
蘇蔬難得的,沐浴之後換了女裝,從賓州趕回來,非常勞累,她洗了個澡,酒宴就開始了,雖然她也就是簡單的梳着一條大辮子,簡單的一身白色短衫,簡單的白色百褶裙,但她的歡喜眼角眉梢藏不住,比往日矜持了些,收斂了些,溫柔了些,小女人了些,不停的招呼大家吃酒,聲音小了些,姿態端莊了些,皆因爲身邊坐着一個司空軒武。
然而,酒沒過三旬菜不到無味,司空軒武便起身告辭,他臨來廣西之時,母親病重,雖有落shen醫照顧,他還是怕母親這樣的風燭殘年會突然離世,他是獨子,哪怕母親真的瓜熟蒂落,他也應該守在身邊,那樣心裡纔會無憾。
衆人挽留,蘇蔬制止,婆婆病重,按理說她都應該回去,只是眼下這樣的情形,她回去反倒會司空軒武和婆婆增添麻煩。
“我送你。”她簡單一句,和司空軒武往外走,衆人亦送出,出了海納百川,讓人牽了司空軒武的馬過來。
“司空將軍,真的不能留在蘇家灞嗎?”姬少遊非常懇切。
司空軒武無言以對。
“司空將軍,蘇蔬她真的需要你。”儂志高了解蘇蔬的心思。
司空軒武苦笑下,看看蘇蔬。
“司空將軍,灞主她弱智女流,帶領我們實在不易。”蕭竹隱道。
司空軒武點點頭,如鯁在喉。
然後,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挽留司空軒武,就連蔡文琦都拉着司空軒武的袖子嘟着嘴道:“師爹,師父想你,我也想你。”
“軒武賢侄,或許真的是時機未到,代我問候嫂夫人。”谷地山道,然後做個請的手勢。
司空軒武拱手向大家告別,翻身上馬,看着蘇蔬,看了半天,然後一咬牙,打馬離去。
蘇蔬眼望他的背影,心就一片又一片的被秋風割離,最後所剩無幾,她痛的無法呼吸,突然喊人備馬,急匆匆翻身上去,一溜煙的去追司空軒武。
司空軒武出了九雀坪,住馬回望,既爲蘇蔬感到自豪,又爲她的前途糾結,不知最終蘇蔬的目標是什麼。
突然馬蹄噠噠響起,暮色裡一道白影翩然而至,蘇蔬跑到他面前,勒住繮繩,道:“我送你一程。”
牧童晚歸,笛聲如泣如訴,蘇蔬的雙眸在暮靄中閃亮,依稀見她深情黯然,司空軒武心突然一痛,腳踩馬鐙飛身而起,落在蘇蔬馬上,一把將她擁在懷裡,蘇蔬然後就憋着憋着,終於反摟住他哭了出來。
“冷嗎?”司空軒武撫摸蘇蔬的後背,感覺她身體冰涼。
蘇蔬點頭,司空軒武把他抱起,又飛身回到自己馬上,然後把蘇蔬那匹馬的繮繩拴在自己馬上,兩個人同乘一騎,蘇蔬緊摟着他,司空軒武讓馬小跑,得得而行,一路向北,遠山隱隱,近水幽幽。
“哥哥,你想我嗎?”蘇蔬趴在司空軒武后背上,輕聲問。
司空軒武右手握着馬繮繩,把左手伸出,反回去摟住她,道:“日想夜想,吃飯想睡覺想,練功想書畫想,想到最後,我至今已經把你畫了能有一千多個。”
蘇蔬頑皮性起,嘿嘿道:“改天開個畫展。”
兩個人就這樣一路說話一路走,司空軒武幾次催蘇蔬回去,蘇蔬就是摟住他的腰不放手,就這樣走了一夜,忽而說幾句,忽而沉默, 一直到天微微亮,至一水邊,司空軒武和蘇蔬下了馬,丟開手中的繮繩,放馬去吃草,他在水邊的草地上坐下,蘇蔬也想坐,被他一把拉住,指指自己盤着的腿,蘇蔬嫣然一笑坐了上去,靠在他懷裡。
“困了吧,你睡一會。”
蘇蔬聽話的閉上眼睛,靠在他懷裡,覺得這是自己最安全的地方,不多時睡着,司空軒武就摟着她,眼睛望着水面出神。
一隻白色的水鳥早起,啾啾的落在水面的綠草上,孑然而立,左右的看,叫了半天,沒有同伴的迴應。
司空軒武驀然感覺懷裡的蘇蔬就是這隻白色的小鳥,暗想她每個孤獨的夜晚,每次拼命的廝殺,心裡定然希望自己在她身邊,男人,保護自己的女人這是責任,司空軒武內疚的低下頭,在蘇蔬的頭髮上吻了下。
突然,又一隻鳥來,灰色,要比停在水草上的這隻白鳥大得多,那灰色的大鳥撲向白鳥,嚇的白鳥振翅欲飛,卻被灰色的大鳥抓住,千鈞一髮之際,司空軒武拾起地上的一顆石子,嗖的射出,命中灰鳥,那白色的小鳥脫離魔爪,撲愣愣飛去,然後朝司空軒武啾啾的叫了幾聲。
司空軒武撫摸蘇蔬的後背,用自己的大手給她取暖,南國再熱,此時也是深秋,早晚還是有些涼,他慢慢托起蘇蔬的腦袋,然後一點點的輕輕的脫下自己的衣衫,裹着蘇蔬,看她香甜的睡,這是司空軒武最最幸福的深刻。
馬吃飽喝足,打了個響鼻,蘇蔬被驚醒,揉揉眼睛,水面亮亮的,那是太陽欲出,她仰頭看看司空軒武,嫵媚的一笑。
司空軒武隨即低頭吻在她的脣上,蘇蔬有些緊張,這種感覺許久沒有了,她緊緊抓着司空軒武,然後手在他胸前摩挲,司空軒武有些亢奮,捧起蘇蔬的腦袋,吻着她的眼睛、鼻子、耳朵,吻的蘇蔬喘氣連連。
司空軒武突然把她按在水邊的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然後盯着她看,看了了半天,覺得不妥,剛想坐直身子,被蘇蔬一把攬過去,按在她胸前。
司空軒武受到鼓舞,又開始瘋狂的吻着蘇蔬,大手輕輕一拉,蘇蔬短衫的衣帶隨即鬆開,裡面是白色的抹胸,露出滾圓的半部**,司空軒武吻了下去,用牙齒叼着解開蘇蔬的抹胸,把他性感的嘴脣扣在蘇蔬的**間。
夢幻般的脫衣過程,蘇蔬有些害羞,微微睜開眼睛,太陽露出半張臉,通紅通紅的光灑在司空軒武健碩的身體上,彷彿一尊大衛的雕像,健康的美,男人的美,野性的美。
“哥哥!”她嬌聲一喚。
司空軒武把自己的身子壓在她身子上,輕輕道:“寶貝!”
太陽突然噴薄而出,美妙的清晨,嶄新的一天。
纏綿之後,司空軒武抱着蘇蔬涉水而下,有些涼,他把蘇蔬緊緊抱在懷裡,慢慢深入水中,蘇蔬歡喜的咯咯嬌笑,撩起水潑向他,司空軒武接住一個水珠,啪的彈出,陽光下折射出七彩之色,蘇蔬伸手去接,落空,轉身忽地衝上去,摟住他的脖子,雙腿蛇一般盤着他的腰,然後兩個人忘情的親吻,撫摸,兩匹馬佇立在水邊,不停的嘶鳴,或許也在彼此示愛吧。
兩個人在水中嬉戲半天,到處都是蘇蔬咯咯的歡笑,洗漱好,司空軒武又抱着蘇蔬坐在草地上曬,晾乾,穿好衣服,他望見水邊到處都是白色的黃色的紫色的小野花,一株一株的折下,然後用心編成一個花環,戴在蘇蔬頭上,清晨清麗的陽光下,頭戴花環的蘇蔬美若天仙,甚至在司空軒武感覺,天仙都沒有蘇蔬美。
蘇蔬站起,慢慢退後,忽然翩翩起舞,這是她跳給司空軒武一個人的舞蹈,白衣白裙,長髮披散,美到無法比擬,司空軒武想,這輩子能娶到蘇蔬,下輩子,甚至下下輩子都無憾。
蘇蔬跳完,突然就撲過來,摟住司空軒武嗚嗚哭了,一場分別在所難免,這一夜,兩個人說的都是情話,沒有提及司空軒武是否留在蘇家灞,是否來蘇家灞,這樣艱難的話題蘇蔬避免,難得在一起,她珍惜,此時知道自己已經離開蘇家灞太遠,必須回去,而司空軒武也必須回汴梁,難捨難分,她哭的非常厲害。
司空軒武明白她爲何哭,也潸然淚下,摟着她,只一句又一句的喚着“蘇蔬”,卻不知該說什麼。
哭了半天,蘇蔬忽然推開他,抹去臉上的淚,催促道:“你該啓程了,婆婆病重,我不能回去,非常愧疚,你帶我問候她老人家。”
司空軒武點頭,隨後又摟住她,腳步不動。
蘇蔬再把他推開,“快走吧,你留下一封信就來了這裡,婆婆會擔心的。”
司空軒武剛邁出一步,又轉身摟住她,“蘇蔬,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你只要一句話,我就會聽你的安排。”
蘇蔬明白,只要自己要他留下,或者回去汴梁後再來廣西永遠陪着自己,司空軒武能做到,只是,她不想強迫,就像谷地山說的,或許時機還未到,她再次推開司空軒武,“快走吧,汴梁不是一天兩天的路程。”
司空軒武只覺得腳下灌鉛似的,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向自己的馬,蘇蔬揮手示意他上馬,他翻身上去,突然腳踩馬鐙飛身而起,落下時已經把蘇蔬摟在懷裡。
蘇蔬突然就放聲大哭,使勁捶打着他,卻什麼都不說,然後猛地推開他,噔噔噔跑去自己的馬前,急匆匆上去,一鞭子抽下,飛馳而去。
“蘇蔬!”司空軒武吶喊一句,聲音在山谷裡迴盪,到處都是這悽苦的——蘇蔬……蘇蔬……蘇蔬……
他突然抽出爍金槍,嘩嘩譁幾下,在兩個人纏綿之地刻下——此生唯愛蘇蔬!
一個念頭驟然而閃現,他要陪着蘇蔬,永遠陪着蘇蔬,不要她這樣再次哭着離去。
主意打定,心情突然就大好,痛苦一掃而空,翻身上馬,趕回汴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