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裝載炮火的車簡單改裝,主要是密不透風,將呼瀾母女放置上,蘇蔬在裡面作陪,此是冬日,產婦需要休養,只是最難的還是嬰兒啼哭不止,呼瀾新產,奶水還沒有下來,不知用什麼來喂女兒,急的她直掉淚。
蘇蔬安慰她道:“看我的。”
下了車,找到蘇家灞行軍配備的伙伕,告訴他熬些米粥,然後涼一下,溫溫時給嬰兒喂下,那小娃嗞嗞喝的好香,之後便不再哭啼。
汴梁已經出來,呼瀾母女業已安頓好,蘇蔬就命令啓程,回廣西蘇家灞,她非常高興,司空軒武安然救出,術虎巴阿來投奔自己,呼瀾生下女兒,可謂三喜臨門,只是行軍途中一切太過簡陋無法慶祝,所以告訴各位將士,避開宋軍鋒芒,往西繞行,回蘇家灞。
司空軒武突然和蘇蔬告別,護着蘇蔬出城時忽略了孟婉蝶,她如今身在城內,恐朝廷用她來做文章,他道:“孟婉蝶畢竟是擔着我司空軒武夫人的名號,朝廷拿她問罪不是不可能,我得回去救她。”
雖然孟婉蝶密告朝廷她藏身在將軍府,蘇蔬非常憤恨,但眼下真不知說些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司空軒武這樣做無可厚非,只是他已經高喊造反,再回汴梁凶多吉少,試着去勸,又不敢拼命阻攔,那樣會讓人懷疑她目的不純,想她大概是希望孟婉蝶死了纔好。
司空軒武安慰她道:“放心,我不會硬拼,偷偷入城,神不知鬼不覺的救出孟婉蝶,再溜出汴梁。”
說的輕鬆,徽宗和他大宋的朝廷不是一無是處,蘇蔬眼望他,幾次開口幾次閉嘴,感覺自己現在說與不說都是錯,進退維谷,唯有以眼神透露她有多擔心。
司空軒武叮囑她一番,告訴她從哪裡走能避開大宋最精銳的部隊,然後俯視下,即便這個孩子是儂志高的,也還是蘇蔬的骨血,是以他時刻顧念蘇蔬的安危,所幸有落shen醫在。
姬少遊、術虎巴阿都想同他一起去汴梁救人,司空軒武只讓薛猛跟着自己,其他的人一概不用,人多他反倒覺得累贅,然後把落shen醫托付給蘇蔬照顧,讓他們先行一步,等自己救出孟婉蝶後就追上。
於是一干人告辭,見他打馬朝汴梁的方向跑,蘇蔬心裡在想,這,是不是永別呢?不知是擔心他在汴梁能否安然而出,還是擔心他出來汴梁後不會去蘇家灞尋找自己,總之,心裡惶惶不安,當下喊聲啓程,轉回廣西而去。
再說司空軒武和薛猛來到汴梁城下,城門仍舊關閉,起初是爲了防止蘇蔬出城才關閉,現在蘇蔬已經逃脫,繼續關閉是爲了防止蘇蔬重新殺入,畢竟她有那麼多兵馬。
司空軒武和薛猛對望,此時進不了城,唯有先躲起來,等城門打開再混進去,伺機救出孟婉蝶迅即離開,追上蘇蔬,追上蘇蔬之後……之後的事再說吧。
到目前爲止,他心裡已經把蘇蔬當成親人,只是猛然想起儂志高時,纔會一臉的無奈。
“將軍,是就在城下等候打開城門?還是去往別處?”薛猛問,瞭望城門口,冬日裡到處光禿禿,毫無遮蔽,他怕被城上的禁軍發現,如此,再想混入城裡就更難,不如找個地方暫時躲避,朝廷以爲司空軒武隨着蘇蔬遠去廣西,必定撤下防備,到那時纔好入城。
只是沒等司空軒武回答薛猛的話,突然,城頭上有人哈哈大笑,笑聲之大,讓下馬的司空軒武和薛猛不禁仰頭去看。
“哎呀!”
司空軒武縱使再冷靜之人,也不禁驚呼出口,才明白蔡京和朱勔之所以成爲奸佞,畢竟還是有他們棋高一籌的地方,就見孟婉蝶被禁軍押赴上了城頭。
這,就叫跑了和尚跑不了廟,蔡京和朱勔太熟悉司空軒武這個對手,瞭解他絕對不會丟下孟婉蝶不管,他寫了休書沒人知道,雖然說是假成親,不過是撲朔迷離的事,司空軒武又非聖人,守着秀外慧中的孟婉蝶多少時日,怎能不發生故事,所以,蔡京和朱勔早讓人把孟婉蝶控制住,想以此釣回司空軒武,果然,司空軒武真就回來。
司空軒武也無需隱藏,來到城下高喊:“你們這些宵小之輩,除了用老人家和婦人家來威脅我,還能作何,有本事出來迎戰!”
城頭上的人繼續哈哈狂笑,得意,當然得意,朱勔道:“司空軒武,你還是把自己綁了送進來,否則,我就把孟小姐推下去了,看看距離,差不多就摔死在你的腳下。”
司空軒武怒不可遏,看身上也無弓箭,否則就想把朱勔射死。
孟婉蝶此時悔青了腸子,這都是她咎由自取,對蔡京和朱勔密告蘇蔬在將軍府,然後讓禁軍來抓,沒料到蔡京和朱勔這等人,根本類如豺狼,翻臉無情,現在抓了她來威脅司空軒武,她高喊道:“司空,你不要管我,你快走,你即使束手就擒,他們也不會放了我,即使放了我,你死了,我也不會活下去。”
司空軒武怎能見死不救,哐當,丟了自己的爍金槍,讓薛猛綁縛自己,薛猛急道:“將軍,這是惡人的奸計。”
司空軒武命令道:“讓你綁你就綁,除此之外,你有辦法救人嗎?”
薛猛語塞,四下看看,哪裡有繩索,這時城頭上丟下一根繩子,司空軒武拾起遞給薛猛。
薛猛拿着繩子猶豫不決,朝城頭罵道:“你這個惡婦,都是你害了將軍。”
司空軒武喝止道:“薛猛,休要胡言!”
薛猛撅着嘴,心說我罵錯了嗎,若不是孟婉蝶告密,禁軍怎麼回去搜查將軍府,我們也不必這樣拼命殺出,如今不反也反了。
上面的孟婉蝶聽見薛猛的罵,推開押着她的禁軍,趴在城頭高喊道:“司空,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現在就把命還給你。”
她說完,突然從高高的城頭一躍而下。
城上和城下的人皆驚呼出口,司空軒武和薛猛齊齊搶去,想接住,然而最終還是偏離了方向。
孟婉蝶死了,司空軒武懵了,薛猛急了,拉着他就跑,因爲城頭上已經箭如雨下。
司空軒武卻衝過去抱起孟婉蝶的屍首,肩頭中箭,然後被薛猛拖着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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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蘇蔬終於沒有等到司空軒武的到來,驗證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汴梁一別真的成了永訣,她撫摸隆起的腹部,感嘆:“兒子,爹爹會在哪裡呢?”
汴梁沒有任何司空軒武的消息,或者死,她把牽掛壓在心底,一如既往的忙碌蘇家灞之事。
術虎巴阿的到來,蘇家灞更加壯大,兵強馬壯,這時就有人建議,特別是藍雲闊和姬少遊,“時機到了。”
所謂的時機,那就是稱王。
蘇蔬卻搖頭,雖然朝廷幾次來攻都未能得勝,但蘇家灞眼下還缺少一個理由,現在稱王,行的就是大逆不道之事,並且,只要大家能幸福生活,稱王並非她的最終目的。
多番建議後,被她制止,其實她心裡在等,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司空軒武,司空軒武生死未卜,她安心不了。
自她汴梁回來,儂志高極少露面,也不在蘇家灞,回去雄風寨居住,別說蘇蔬,外面的人都看出端倪。
終究是明媒正娶,蘇蔬也不想讓別人議論來議論去,影響大家的情緒,蘇家灞重要的兩個人鬧不和,大家當然擔心。
蘇蔬決定找儂志高深談,於是帶着襲香,並由姬少遊另加一百多兵士陪着去了雄風寨。
見她到,守寨門的兵士早已打開,迎進,詢問儂志高在何處。
兵士告知在大雅堂。
蘇蔬讓姬少遊和襲香幾個往別處去等自己,她獨自來到大雅堂,一進屋便聞到酒氣熏天,見儂志高正一個人獨酌,且已經酩酊大醉。
“志高,別喝了,當心身體。”
她走上前奪過儂志高手裡的酒杯,卻被儂志高一把摟住,身子東倒西歪,狂妄的大笑道:“你擔心我?你會擔心我?”
蘇蔬推他不動,道:“我當然擔心你。”
儂志高突然把她攔腰抱起,呼呼奔去牀鋪,把她放上後就開始解她的衣服。
蘇蔬慌忙抓住他的手:“你想作何?”
儂志高大口大口的喘氣,急的滿頭是汗,道:“我們是夫妻,你說我想作何?”
蘇蔬推他不動,勸道:“等等,等我把孩子生下,沒有幾個月了,到那時我一心一意對你,現在不行,他是司空軒武的孩子,你碰我,讓我不舒服。”
儂志高不聽,已經扯開她的上衣,因爲懷孕,她的上圍暴漲,極其誘人,儂志高按耐不住,吻了下去。
蘇蔬吶喊似的罵道:“禽獸!”
儂志高立即停下,然後慢慢滑下牀去,頹然坐在地上,問蘇蔬:“你罵我什麼?”
蘇蔬情急下脫口而出,沒考慮太多,也知道自己失言,裹緊衣服下了牀,靠近他道:“對不起志高,我不是有意。”
儂志高緩緩站起,呵呵呵的冷笑,自言自語道:“他此生唯愛蘇蔬,你此生唯愛司空,都是我,做了橫刀奪愛之事,我就是禽獸。”
他說着,揮手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後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這一走,又是幾個月過去,儂志高同司空軒武一樣,從此杳無消息。
夏又來,蘇蔬安然生下一個兒子,大手大腳,儼然就是濃縮的司空軒武。
“妹子,取個名字吧。”姬少遊道。
蘇蔬把兒子緊緊抱在懷裡,眼淚滾滾而下,這是喜極而泣,又是因爲這樣的時刻司空軒武沒能在場分享本該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幸福,她道:“兒子,娘不會寫詩作畫,取不好你的名字,我們等爹來取好嗎。”
蘇家灞接連慶賀一個月,歡迎少主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