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不及,被打中手臂,寧凡感受到一股鑽心的疼。但是與疼痛相比,他更多的是憤怒。
真是有意思。沒想到今晚盯上自己的人這麼多,中巴布了一個殺局,還有人順着這個殺局再佈一個殺局!
寧凡爲自己感到慶幸,突然非常感激從小把他丟到深山野林裡訓練的爺爺。若不是這樣,他身上就不會有一種野性,對危險有着一種天然的感應。
他差點就被爆了頭。
哈哈!他怒極反笑。從龍圖會所出來後,事情就變得有些糟糕。這裡面……是誰要致自己於死命?藍承宰是一個,那梅秋風是嗎?還是……梅冬雪?
也許該找他們問問,用一種直接點的方式!
當然,眼下必須先解決另外一個暗藏的狙擊手。
他不能動,一動的話就會有子彈飛來。鬼魂女子已經被他遣退,他沒有幫手了。他知道,這個狙擊手要比中巴謹慎穩重得多,他連一點兒聲息都沒有暴露。
高手,真正的高手。寧凡對這個隱藏起來的敵人做出了評價。
這個時候誰都得沉住氣。如果寧凡沉不住氣,他死。如果敵人沉不住氣,他暗殺寧凡的任務失敗,下次再想殺寧凡就沒那麼容易了。
這個敵人,從一開始就沒有輕視過寧凡,並不像中巴、藍承宰他們一樣對寧凡有所輕視。這也是寧凡所顧忌的。有人對他調查得很仔細,他的秘密,被這個人知曉了很多。
他確實疑惑,這個人會是誰?
手臂的傷口還在流血,子彈沒有弄出來,稍微一動彈就刺痛得厲害。寧凡吸了好幾口冷氣。不能這樣下去,他知道,不然手臂都會廢掉。
他看了看身旁,有不少石頭。他眯了眯眼,撿起一塊單薄一些的,用沒有受傷的左手運轉內勁,把單薄的石塊削成了一把勉強能用的“刀”。而後他再用通玄神針紮了幾下手臂,讓受傷的手臂失去一些痛覺。最後,他扯了一些青草咬在嘴裡,左手便握着那石頭刀,“咔嚓”幾刀下去,把子彈給挖了出來。
對於常人而言,這或許是一個無法忍受的過程。甚至,一定會痛得暈倒過去。但好在寧凡是醫生,一個高明的醫生。所以他做這些看似驚世駭俗的自救舉動,其實承受的痛苦不是那麼大。頂多就是,他右臂一時間無法再動彈,用來戰鬥更是不可能了。
但還在子彈挖出來,防止破損到手臂,留下什麼後遺症。
而直到現在,盯上他的狙擊手還潛伏着。這個敵人……忍耐力十足,着實是個可怕的對手。
寧凡還在想着應對的舉措,然而這時,警車來了。
他鬆了一口氣,警局的人來了,那個狙擊手恐怕也無法再靜心等下去了吧?
這是一間非常典雅的茶樓,樓閣點的是燈籠,蠟黃的燈光下,顯得古色古香。一間佈置清爽的房間裡,三個人圍着一張古木圓桌對坐。
細看之下,除了一個劍眉冷目的男子不曾相識外,另外兩個都是認識的。一個是韓花凌,一個是梅冬雪。
韓花凌輕抿了一口手中的溫茶,看着對面劍眉冷目的男子道:“二哥,最近燕京變化得挺大。我這邊,一直暗中有聯繫的天文館,那澹臺月倒是有不少動作。不知道這是不是澹臺家的意思。畢竟澹臺君這個人……呵,你知道,人家叫太子的。”
這個劍眉冷目的男子,被韓花凌叫二哥,但韓花凌本就是韓家二少爺,那麼這男子就不會是韓家的人了。他其實是梅家二少爺梅夏炎。韓花凌當自己是梅冬雪的男人了,叫梅夏炎一聲二哥倒也不是什麼出格的事。
梅夏炎劍眉朗目,神情泰然,整個人極有氣勢,像足一個謀大事的將軍。同樣繼承了梅家的良好基因,長得也是俊朗。不過與之相比,更讓人在意的還是他的那股氣勢。坐在位置上不動聲色,眼眸又凝神起來的樣子,頗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氣勢。
“澹臺君那邊,不是在從紅牆那邊下手嗎?否則澹臺家何必分離出澹臺君和澹臺玥?這兩個人……呵,都是讓人心驚的。澹臺家走的這一步棋,卻是讓我們鬆了一下氣。若是澹臺君、澹臺玥兩兄妹聯手,我們未必比得過……事情還不明朗,先看着吧。”
梅夏炎握着茶杯細聲說道。
韓花凌皺了皺,他是個軍人,不喜歡思慮太高深的陰謀詭計。軍人的作風,直接、乾脆,動腦子,都是文職那些部門乾的事。他的解決方法,就是該殺的殺,別墨跡。如果要殺澹臺家的人,他也不怕。只要暗中解決了,總還是有理由解釋過去。
可是,梅夏炎的心事,似乎不在澹臺家身上。起碼今晚是的。韓花凌有些不明白。
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二哥,難道有別的心事?”
“呵。”梅夏炎輕笑,說道:“算不得心事,只是讓人去解決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哦?有什麼不大不小的麻煩值得二哥放在心上?”韓花凌有些不解了。
梅夏炎輕笑,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梅冬雪,說道:“有些人,別人看在眼裡,手無縛雞之力。但在另一些人看在眼裡,卻是有翻江倒海之勢。關鍵是要看怎麼用。我不喜歡這種人,很難把控得住,不如直接除去的爽快。”
“哈哈。”韓花凌大笑起來,說道:“要是燕京真有這種人,我倒是不介意見識見識……二哥,你說的到底是誰?”
梅夏炎抿嘴輕笑,又看向了梅冬雪,說道:“冬雪,聽說最近你喜歡瞭解一些燕京內的熱鬧事。不知我說的這個人,你可知道?”
梅冬雪看了一眼梅夏炎,眨了眨眼,冷笑,說道:“我一直都呆在龍圖,二哥想的事,我怎麼知道。”
“如果是發生在龍圖的呢?”梅夏炎饒有興趣地問道。
梅冬雪心中一驚,神色也一冷,但很快化爲了笑意,說道:“二哥……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龍圖的事了?”
“倒不是特意去關注的。這不是秋風在龍圖那邊遇上了些事嘛,恰好這事跟冬雪有些關係,算是自家人栽在了自家人手上。怎麼說我也是你們的二哥,多少是有些在意的。”梅夏炎笑呵呵說道。
“然後呢?”梅冬雪看着梅夏炎,眼神灼熱,看不出是生氣還是有其他情緒,很平靜地問道。
梅夏炎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說道:“然後,我就幫秋風解決他。”
梅冬雪聽到,沒有說話,但一雙放在雙腿上的手早已握成拳頭,漂亮的黑色指甲似乎都要掐入掌心裡了。但忍耐之後,她的拳頭還是張開了,臉上泛出笑意,說道:“二哥的安排總是有道理的,能爲秋風好倒也不錯。”
說着,她望了望外面的天,說道:“天色不早
了,我先回去。花凌你不需要陪着我,我去看看秋風。”
說罷,梅冬雪直接站起來,拿上包包,快速走了出去。
韓花凌沒有插嘴梅夏炎和梅冬雪間的對話,其實他略微知道,梅夏炎和梅冬雪間的關係……好像不怎麼好,或許是因爲不是同一個媽生的。但怎麼說也是一家人嘛,再怎麼有矛盾,都是不可能大到哪裡去的。而梅夏炎非常撮合他和梅冬雪的事,他也就和梅夏炎走得近一些。
雖然沒有插嘴梅夏炎和梅冬雪間的對話,但他還是從兩人的對話中聽出了一些端倪。剛纔……就好像梅冬雪和梅夏炎暗鬥了一番。至於所謂何事,像是牽扯到一個厲害的人物。這個人物是誰,他倒無法確定。
“二哥……”等梅冬雪離開後,韓花凌疑惑地看着梅夏炎叫了一聲。
梅夏炎搖頭輕笑,說道:“有些事情,終究是不能縱容的。我知道這些年冬雪一直有自己的一套做法,比如想脫離梅家的一些軌跡等。這是不合適的,自然需要控制……只是,我遭冬雪恨了啊……”
韓花凌愣了愣,想說點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
梅夏炎,在燕京被人稱爲“智將”,很多事情不動聲色地握在手中,控制在手中。背後又是梅家,身份何其強大,能動他的人可沒有幾個。林家、澹臺家的那些,都是無法動他的。至於韓家,眼下韓花凌更是與他交好,他的身份,怕是與那被稱爲太子的澹臺君都有得一比。
梅冬雪離開茶樓後,開了自己的車,不讓任何人陪着。她開車,越開越快,像是要通過飆車發泄。
她開車到了極速,而後在一處無人的十字路口,猛然轉彎,一個駭人的漂移擺尾後,車嘎然停下了。
“梅夏炎!”車停下後,她右手一巴掌打在了方向盤上,惡狠狠地罵出來。
從剛纔梅夏炎的話中,她知道自己又被監控了,而她想做的事,又被梅夏炎扼殺了。這裡面涉及的一個人,寧凡,現在是被梅夏炎殺了吧?
在龍圖的時候,她碰上寧凡,覺得寧凡是一個很奇特的男人,她便想用來攪動梅家,給梅家施壓,結果監控她的梅夏炎發現,直接就讓人去殺寧凡。
當然,在這裡面,梅夏炎要殺寧凡,跟寧凡本身也有些關係。
“有些人,別人看來手無縛雞之力。但有些人看來,有翻江倒海之勢。”這句話是梅夏炎說的,形容的人便是寧凡。這說明,他對寧凡的調查和了解,非常透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寧凡的表現欺騙,知道寧凡的可怕之處。
把具有強大實力,而自己無法掌控的人消滅,是梅夏炎最擅長,也最喜歡做的事。在調查瞭解寧凡後,他自然把寧凡當成了這一類人。所以,他就對寧凡下手了。而這個時候,他都沒有正式見過寧凡一面。這就是他的手段。
梅冬雪是有些自責的。她想,如果不是她和寧凡接觸了,把那張珍貴的紫鑽卡給了寧凡,梅夏炎也不至於敏感到這個地步。那寧凡……興許就不會被殺。
這時候,治狐臭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了。
然而,另一邊,梅秋風在龍圖會所的一間私人房間,打算休息。今天對他來說打擊太大,閉上眼睛不想見人。可是,就是這時,他房間的窗戶閃入一個人……寧凡。
寧凡滿臉戾氣,像是要殺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