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合處理天忌與沾血冰蛾這樁麻煩的人,不用問自然是雲塵龕上那位素大賢人。
被四方無君這麼一折騰,臨時改變了想法的聞人然,立刻就調轉了方向上了雲塵龕,一五一十地把一切講給了素還真聽:“素還真,拳打龍魁海,智壓四無君,爆掉老禿驢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拯救苦境中原的重任果然該你來做,像我這種平民老百姓,就該繼續去忙我的小命。”
“好友重創之軀,尚不忘來雲塵龕探望劣者,素某深受感動。”一直面無表情地等聞人然抽風把話說完,素還真纔不鹹不淡地感慨了一句。
“你感不感動我不管,只要別擺出一副你很真誠的表情看我就好。實話告訴你,我很害怕。”
“誒,你又何必與屈世途好友一般誤會劣者呢?明明素某並無惡意呀。”
聽見素還真的話,聞人然還沒什麼反應,正在備茶的屈世途打了個哆嗦,手一抖差點連茶壺都扔了出去。
一旁的素續緣看不下去,忍住笑開口道:“爹親,屈伯伯上回已經賠罪。續緣相信屈伯伯的人格,定是誠心悔過。”
“是呀,是呀,素還真你現在行動不便,我人前馬後照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可不能再記恨我囉。”擦着額上止不住的冷汗,屈世途可不相信把素還真整得經脈俱斷,他會這麼輕易放下。
“哎,好友你又誤解劣者了。素某從未責怪過你,這壺茶你還是先用來壓壓驚好了。”
素還真除了嘴上打趣佔點便宜,着實沒有拿屈世途怎樣的意思,輕輕點頭之後,便朝向聞人然道:“希望宮城與沾血冰蛾的事劣者明白了。龍魁海確是在利用正道力量取回沾血冰蛾,但四無君的意思卻未必是要置你於死地。”
“什麼意思?”
“除掉你要花費多少人力,趕你出局又要多少人力?以四無君的智慧,與其在你身上折損人手,不如將力量集中針對正道。否則王刀搭配四方無君佈陣,你也必死無疑。”
“嗯,意思我明白了……不過就算你這樣講,我還是得去登道岸。那位朋友不是來幫你了麼?他之底蘊你該明白。”聞人然認真道。
“武智深不可測,經天緯地之才。”
“那就行了……咦,說到臥江子,怎麼沒見到他人?”
“耶,反敗爲勝的底牌,哪有輕易見人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這事我們談成了?”
素還真頷首之後,深意隱隱道:“劣者何時拒絕過好友的要求?況且正道的力量,也未必如四無君預估的一樣薄弱。”
素還真這淡定的不像話的語氣聽在耳內,聞人然一把拉過素續緣嚴肅道:“你爹他話裡面好像有鬼哦。”
“咳,有些計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叔父傷勢若能早日康復,續緣亦可爲之寬心。”
敢情·人家開始布計的時候,壓根就沒把自己算在可用的力量裡面,這種被嫌棄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不過想想自己早先還在家裡面昏迷躺屍,鬼知道自己最近會醒過來,聞人然也就釋然了。
不過即是如此,倒也剛好去登道岸開開眼界,順便處理一下自身的問題,省得成爲他人的拖累。一邊這麼想着,聞人然就拍了拍素續緣肩膀,道:“續緣啊,你爹身殘志堅不假,嘴還是這麼軟毒,你可不能被他教壞了。好了,該說得我都說完了,我和你楚姨這就離開雲塵龕,不打擾你們忙正事了。”
“誒,好友,待素某說完一事,你再轉身可否?”
“什麼事?”
“關於你姐姐的事。”
“你也認爲我有個姐姐?!”
見素還真神色凝重,聞人然不可思議地回望着素還真,等待他之答覆。
在場無外人,素還真亦不避諱,直接答道:“來歷真假不重要,關鍵是你兩人近日最好不要碰面。若要會面,至少你得保證不會因爲長時動武,而產生神魂不穩的現象。”
“這話怎麼說?我昏迷的時候,不是說連滴血認親都做過了嗎?聽你的意思,我還有被親姐姐砍死的可能?不過你放心,我最近有些神經過敏,容易腦洞大開,特別討厭陰謀算計,所以也沒打算和她接觸。”
“那就好,但也未必需要那樣防備。其實在苦境,滴血認親也不能完全作準。但霽女俠爲人正派,只是在聽起某些字眼的時候,似乎氣息莫名轉冷,腦有隱疾未解,殺氣驚人。爲了你的安全,劣者才勸你暫時莫要與她接觸。”
曲解一下素還真的意思,大概就是這名便宜姐姐不僅不知道從何處而來,而且很有可能是個精分,另外一個人格還有暴起殺人的傾向。只是這前後都不是一個姓氏,能不能不要非說是姐弟啊?
剛把龍魁海和沾血冰蛾的難題拋給你,素還真你又拋回一道自己不得不接的難題……真是十月債還得快。聞人然點點頭也就認了:“知道了,感謝素賢人讓我在遊山玩水的路上,都不能省下憂心煩擾。”
“你吾之間何必言謝?嗯……有客來訪,續緣,請人入內。”
“是。”
“素賢人你怎麼不閒啊……每天都這麼忙。”
素還真有客來訪四字出口,一般來說聞人然一定會想看看熱鬧。只是這一次聞人然心頭突來一陣悸動,總覺得來者非是爲了素還真,而是專程爲了找自己而來,所以雲塵龕絕對不能再待了。
轉瞬有了決定,聞人然連忙把一隻手背過身,朝楚君儀擺了個手勢,必須找準機會就得澈!
“空前亂世豈無非,鏡裡塵緣不識機,洗耳磚聲磨歲月,人情莫與古風違。”
沒多時,聞空遠脫俗詩號破入山門,一條清俊人影輕步邁入,黑髮綿密,面色恬淡。雙目不睜,不失方向,一身深藍帶白的僧衣,右側卻是一截空空蕩蕩的衣袖,望之使人生奇。
“山野修者六根不廢忘塵緣冒昧造訪,叨擾之處還望素賢人海涵。”
“六根不廢,閣下非凡人也。”來人雙目難視、右耳靈動,左耳呆板、右臂殘疾,卻又自號六根不廢,當是佛門修者無疑。觀之氣質上佳,不至讓人接觸生惡,就是不知其來意爲何。
“素賢人謬讚,忘塵緣愧不敢當。不瞞賢人,忘塵緣此度造訪雲塵龕,卻是受天佛原鄉恆沙普賢佛旨,找尋佛鄉創者玉菩提之傳人。”
“玉菩提傳人……劣者怕是要讓閣下失望了。當日矗天壁一役,正道損失慘重,劣者亦被天嶽所擄,近日方纔被放回,而沐靈山早已離去多日了。”
不提對方天佛原鄉來客身份的真假,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講,素還真卻是比任何人分的都清楚。言語不似做僞,素還真略帶惋惜道:“沐靈山下落素某確實不知,幫不上忙實在抱歉。”
“嗯……是忘塵緣失察,怨不得賢人。那不知素賢人可知玉菩提傳人與何人交好,以及可能的去向爲何?”
“若是過往,聽旁人所言他之來歷,沐靈山應當會迴轉蕭山,但他受青蓮法座點化,傳道苦境行蹤不定,如今去處難料。至於交好之人,劣者連他之底細都不甚明瞭,對此又怎會清楚?”
素還真往聞人然本該站的地方瞄了一眼,誰知那人不知何時便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屈世途背過身在一旁憋着氣乾咳地難受,素續緣也是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見狀也不知道好氣還是好笑,素還真只有搖頭暗自一嘆。
重傷還把輕功施展到這種程度,走的無聲無息不讓劣者察覺,好友你還真是畏吾如虎呀。不過你這麼從另外一條山路下山,不是剛好遇見不該碰上的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