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章移情別戀
“我纔不會!”馬嫣然小聲地反駁。
“不許回嘴!”
“你兇什麼?哼!”馬嫣然由詫異、驚訝中回過神來,怪事了,一輩子都沒人這麼兇過她,她居然乖乖聽話?豈有此理!
“我不管你誰管你!”霍紹輝絲毫沒有改過的跡象。
“我家裡已經有爸爸了!有母親,李姥姥,還有一個凶死人的無聊表哥!”她委屈兮兮地偷偷瞄着他,很不可思議,不是嗎?他愈兇,她的氣焰就愈低。
霍紹輝想笑,但忍住了,可是那表情是如此的可愛,馬嫣然有些發呆,因爲她想起了霍紹峰。
“馬嫣然!”
“嗯?”她還掛念那個大魔頭……
“聽我的話好嗎?”
“纔不要!”她頗做作地咬着脣,學電視裡那些青春玉女狀,惹得霍紹輝搖頭。
“爲什麼?”
“因爲你好煩哦!你一點都不同情我的悲慘處境,還囉嗦兮兮的,像個老夫子一樣。”
“我囉嗦,只因爲我關心你!”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感情。但當他無意中發現自己的聲音時。除了關心,還有些其它的感情時,他吃驚了。
他——關心?馬嫣然站了起來,她不需要任何人關心,愛護。不是嗎?她現在心裡只有一件事——
她要拆散他們!把她那個可恨的老爹帶回來!難道他不知道世界充滿了以美色做誘餌的陷阱嗎?
“你要到哪裡去?“
“不要你管!”她跑掉了,邊跑邊恨着這個黑白不分,是非混淆的社會。
她的母親是個那麼美那麼好的女人啊!
男人移情別戀——有罪!
馬嫣然本來想離家出走,可是,她想通了,不能丟下母親在這裡,她要做個聰明的人,絕不便宜他們,哼!
她把車子開回去時,家裡正天下大亂。
“你到哪裡去了?”陳泰川滿頭大汗,邊指着她鼻子,邊放下手中的電話,“我差點兒去報警了。”
“你緊張什麼?”馬嫣然一點都不領情地甩着嬉皮袋,面無表情,“難道我會自殺。”
“嫣嫣,你怎麼可以這麼跟表哥說話。”站在旁邊的康怡琴,實在是看不下去,呵斥道,可那聲音小如細聞,對馬嫣然一點作用都沒。
陳泰川剛鬆懈下來的心情有點冒火,“馬嫣然,我對你夠容忍的了!“
“你不容忍有怎樣?”馬嫣然無視兩人,搖搖晃晃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那輛車哪兒來的?”陳泰川看見停在院子裡的車。
“你們不給我買,我自有本事。”
不給她買車?陳泰川怒氣橫生,“你先問問自己有駕駛執照沒有?”
“執照?沒駕照也照樣開車!”馬嫣然扮了個難看的鬼臉,逃進了房間,“等爸爸回來叫我!我要陪他吃宵夜!”
馬國道突然發現女兒變乖了。
她從一頭橫衝亂撞的野馬,變成了乖乖的小白兔。
那種溫順使人受寵若驚。
馬國道都覺得有點害怕了,這還是他人生中沒遇到過的事情呢!
從來不愛乖乖呆在家,拼命朝自己的樂
趣發展的馬嫣然,自翹了一天課後,開始安分守己起來。
馬國道偷偷問着陳泰川,“這孩子怎麼回事?是不是心理有問題?要不要找個醫生來看看?”
陳泰川卻樂得很,認爲自己教化有功。
就是嘛!馬嫣然打從孃胎起,就沒這麼乖過,每天按時上學放學,晚上大家同桌吃飯,還替馬國道端茶盛飯的,殷勤之至,只差沒有替他打洗腳水了。
陳泰川對她的表現十分欣慰,而且相信她浪子回頭金不換,必可大器晚成。
馬國道一頭霧水,但既然陳泰川如此樂觀,他也就不予探究了。
馬嫣然卻一點也不理他們的反應,她是心裡自有主張,既然沒辦法和蔓娜維正面衝突,當然從老爹這邊下功夫了,她有異於同齡女孩的聰明,懂得歸本溯源,不是嗎?她打着獨家特製的如意算盤。
可是,她還要上學啊!上學要費掉八小時,一天八小時,十天就是八十小時……嘖嘖!這還得了!她掐指一算,才發現時間是如此珍貴,不能再浪費了。
她要用每一小時每一分鐘,看好她的老爹,可不能再上那些桃花當了。
億萬家財可不是偷來的,不是嗎?(其實也算得上正當的呢!呵呵)
“爸爸,我想要退學!”在早餐桌上,馬嫣然一邊親手替馬國道烤吐司,一邊發言。
她又來了!馬國道終於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諺語是有道理的,皺起了眉頭。
“你跟同學吵架?還是作弊被抓到,老師打你?”陳泰川有些光火,他一直忍氣吞聲,現在是真的耐不住了,說了一大串。
馬嫣然一反日常嬉笑,“表哥!我是在說正經的。”那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馬國道。
“你總該有個理由吧!”馬國道好不容易纔把那口又苦又澀的咖啡吞了下去。
“爸爸,我不想對你撒謊,但我是真的不想念書了。沒意思嘛!”
“那你想幫什麼?”馬國道在讓步,他已經快失去一個親人,不能再失去這個女兒。
“我想到青龍幫裡幫你做些事情。”她渴望着、祈求地望着父親,一臉的嚴肅,那樣嬌嫩的嚴肅,令人不忍拒絕。
“你是遲早都要接我的班的,等你完成了學業,好嗎?現在發展這麼快速,而且青龍幫也在漂白了,必須要有豐富的學識和靈敏應變的頭腦。”馬國道試着跟她講道理,以前都是打打殺殺的,現在要跟女兒講道理,還真的有點不習慣的。
“我願意從下層做起,爸爸!我願意替您分憂!即使你現在叫我去掃地倒茶都可以,但給我時間,我一定能夠做得像樣的。”
陳泰川不知道她是受到誰的挑撥了,會想出這個奇形怪狀的餿主意?她是怎麼回事?一下子想當震驚藝壇的天才畫家,一下子有想馬上掌大權做威風八面的女繼承人。
她也不上磅秤去稱一秤,自己有多少斤兩。
十九歲!可笑可悲又可氣的十九歲。
再這樣下去,全家人不被她整瘋纔怪。
“這件事,對你來說,十分重要?”馬國道做最後一次求證。
“是的,爸爸!”馬嫣然認真地點點頭,態度誠懇,益發讓人摸不清她心裡
又有什麼歪點子。
“這事我會和你表哥好好商量的!”馬國道對她動不動就離家出走的本事傷透腦筋了。
“好!在你們商量好之前,我保證絕不輕舉妄動!”馬嫣然的話咋聽十分漂亮,但實際上威脅的成分已經叫陳泰川頭疼欲裂。
…….
馬嫣然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急着辦。
不過這回她沒帶《犬夜叉》和《凡爾賽的玫瑰》之類的漫畫書,也沒有買牛肉乾。
看霍紹峰既沒有傷疤,也沒有疼痛的,除了氣色差一點,嗓門到還是那麼大,八成沒什麼重病,犯不着鄭重其事。
也許是心病?難道是若卉?
嘻嘻!《梁山伯與祝英臺》那山歌仔戲中不是唱過“心病要用心藥醫”的嗎?憑她馬嫣然,只要放馬過去,必可藥到病除。
馬嫣然買了幾朵小茉莉花,串成花圈,戴在腕上,向中心醫院出發。
一路上,茉莉的香味,頗令人陶醉。
出了電梯,她把腳步放,哈哈!她要給霍紹峰一個驚喜!所謂“友情的安慰”的是也。
病房的門沒有關,她偷偷摸摸的“摸”了進去。
她才一把門開了條縫,笑容就僵住了。
因爲她看到了一個背影,那是怎麼也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蔓娜維。
怎麼會是她?馬嫣然恍若被雷擊,面色慘白,像個殭屍般不敢移動分毫。
她的震驚,的確無可比擬。
若卉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呢?
今天早上,她在麥妮卡早餐的咖啡中下了安眠藥。
因爲,她一定要見到霍紹峰最後一面。
她知道,自己已經差不多了。
生命的盡頭。
是這樣的無可奈何啊!
這個星期內,她昏過去十多次,不用再去做斷層掃瞄,她都知道那個瘤更擴大了。
若卉悽然地笑了。還有幾天?一天?兩天?三天?一個星期還是一個月?
麥妮卡和馬國道還預備瞞着她多久?
沒有用了!真的,沒有用了。
但,無論如何,她都是該勇敢起來的!勇敢!正是迷這兩個字!她從烽火連天的泰國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險逃出來時,不正靠着這兩個字?她在南海漂流中,與母親生離死別,聲嘶力竭地漂向茫茫天涯時,那求生意志不是這兩個字鼓舞着心胸嗎?
現在,雖然已走到明知不可挽回的盡頭,她也扔擁有着這兩個字。
勇敢——並不難。
它與懦弱只一念之差,卻能扭轉最壞的一切,能在事先做好安排,能在事情發生時,平靜、不逃避、不畏縮地面對。
若卉知道自己能辦得到。
好好地,快樂地,去對心愛的男人道一聲再見。
他們要分開了,是的!他們將永遠分開,但在這之前,她還能有效地運用扔屬於她的一點時間。
做人,應該有始有終,不是嗎?
所以,她冷靜地在麥妮卡的咖啡中擱了安眠藥,冷靜地看着她陷於昏睡,然後,冷靜地出發到霍紹峰的辦公室去。
沒想到她得到的是一個令人十分震驚的消息——霍紹峰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