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金兒看着自己這身衣服,衣沒穿正還顯凌亂,想起昨天的事,不由無限嬌羞尷尬,背對着崇鳴理了理衣衫。
“喝一杯吧!”崇鳴讓她和自己面對面坐好,拿起桌上酒壺自斟一杯,一口飲下,又給寧金兒倒了一杯!
“崇鳴大哥你!”寧金兒錯愕,這酒裡可是下了藥的,難道這崇鳴昨晚矜持佯裝,到了現在又反悔了?
“崇鳴大哥一夜未睡,今晚一過,就可能要與人生死搏命!金兒,據你所知,我和龍焰都是火皇,能是一個火仙的對手嗎?”崇鳴搖了搖杯中酒。
寧金兒無語,她知道,就算兩個火皇,硬拼起來,也不是一個火仙的對手,不過她心下抱希望。對手火仙新晉,而己方兩個火皇死拼,僥倖或許能贏。但自己又怎能讓兩個多天前還素不相識的人爲自己賣命,況且人家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寧金兒拿起酒杯,心思絮亂間並未聞覺酒味。
“喝之前,我問一下,這一壺酒,是你的意思,還是令尊的意思?”
寧金兒還是不語,說是自己的意思,怎麼啓齒,說是父親的意思,那不等於跟別人說父親出賣女兒嗎?
“不管怎樣,這麼做是爲了寧府的人!”寧金兒在心裡道,微微一笑,一口飲盡,霎時間口裡馨香滿溢,比自己那窖藏的酒水不知好喝了多少倍。寧金兒又驚又喜,她看向崇鳴的同時發現崇鳴也在笑眯眯望着自己。
“至少,那兩根金條,我收了,不過還不夠,真能幫你們解決問題的話,我還會提一個條件。”崇鳴早在寧金兒醒來前,就將酒水換成了百疊香,並且用符力把守,使香氣不外溢,使這些名堂對崇鳴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只要我們能辦到的,一定在所不辭!”寧金兒激動地道。也就不問崇鳴要自己辦的是什麼事了。
天色將亮未亮,寧府門前的馬路上來了一大飆人馬,有人飛奔,有人騎馬。飛奔的人着簡練紅布勁裝,頭上系黑色髮帶,上繡“廣瀚”二字,他們步履彪強,雙足交轉如飛,人們一看便知他們是人中強者。確實,他們本身都有火法或以上實力,可以飛行。騎馬的人中一人最爲扎眼,金衣玉飾,層層疊疊,極盡奢華,他懶懶散散坐在馬上,正是崇鳴昨日見過的封柳,換上華服的他倒有幾分倜儻,他騎馬緊隨一人左後。
當先一人衣着反而沒有封柳耀眼,只見他五十歲模樣,臉上皺紋微布,眉心不怒而蹙,眼周不嚴而方,頭上僅有一根錦帶束髮,一頭青絲之中夾雜着三兩根白髮,隨着馬背起伏而隨風亂舞。沒有刻意張揚,反露沉穩剛堅,這樣的一個人,在這片小天地中,自成焦點。這人便是邊緣之城城南霸主廣瀚門門主封三!
隊伍中還有一人騎馬,就是大管家,此時的他全身纏繞着繃帶,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其實他傷的不是很重,只是跟寧府有隙,特意包成這樣子到門主面前裝可憐,希冀門主能加大力度處理寧府之人。大管家到寧府門口之前已經從守了一夜的探子們那裡知道寧老頭一家都進了寧府並且一夜未出。
“門主,讓我來。”到了寧府門前,大管家就跟傷全好了一般,命令一干手下將寧府團團圍住,下馬,繞到封三馬頭前方,雙手送出一團烈火,均勻地鋪在寧府的大門之上。
“啊呵!”大管家大喝一聲,雙手再次吞回焰火。隨着火焰回收,整扇木製大門寸裂,像一團門形的水般垂直垮倒,而又倒的悄無聲息,原來整扇門已經化爲菸灰。大管家面一紅,消耗不小。爲了在門主面前表現,他動了真力了。
“恩,不錯。火焰強度和對火焰的掌控力都變強了。”封三道,他和封柳都已下馬,表面欣賞地看着大管家賣弄,其實哪裡看得上大管家這點兒,但因爲大管家在後勤方面功勞最大,如今他要表現,也就配合地誇讚一下,這也確實讓大管家得意得不行。然而刻着“寧府”二字的牌匾猛地砸下,前面突然雲翻霧滾,大門燒灼的炭灰猛地潑開,淌過三人。
“咳咳咳咳!啊!”大管家被炭灰嗆到,捂嘴彎腰咳嗽個不停,等他咳好了再直起腰來看封家父子時一臉的驚愕,兩人渾身上下全部黑了,只留一雙眼珠在惡狠狠地盯着自己。大管家迅速反應過來,邊道歉邊撕下衣襟準備去揩拭封三的臉。
“你!”封三氣結,按住大管家的臉,重重把大管家推開,嘴角帶動鬍鬚跳了三跳,差點下命令取消自己今天的行動。
大管家被推得打了個旋兒,一看後面,冷不丁打了個哆嗦,寧府的門內,一羣黑乎乎的人,正亮着他們的眸子惡狠狠地盯着自己。原來一夜未睡的寧老頭聽到馬蹄聲後,招呼手下和家丁們到門口嚴陣以待。這剛剛準備好,門卻突然塌了,炭灰兜頭蓋臉撲了過來,染黑了一羣人。寧家人平時訓練有素,寧老頭不動,其他人也不動,這不都直勾勾地盯着大管家:人家一出手就亮明來意,這是“滅門”來了啊!
“寧老頭,你盯着我做甚,死到臨頭還這麼橫!”大管家立馬收起哆嗦,想到今天應該哆嗦的人是寧老頭纔對。
“我死不死,還輪不到一隻烏鴉來嚼舌!”寧老頭道,忽視大管家,抱拳向封三道:“門主清早來到弊府,想必是聽說前日我們替廣瀚門運貨時遭到烈火寨劫道的事了吧?”
“呵呵!”封三冷笑,背後斗篷無風自起,火焰自體內飆出,火焰蒸騰時,封三整個人變成一團烈火,烈火散盡時,炭灰盡去,衣物光鮮得如同新洗。這衣也是寶衣,耐高溫火燒,比之金銀更加珍貴。
“少在這兒裝了?寧老頭你舉家搬遷,顯是想叛離廣瀚門,門主今日來,是爲了清除叛徒的!”大管家尖銳的聲音響起。
“你閉嘴!”寧老頭怒道,又轉向封三:“我對廣瀚門忠心天地可鑑,對廣瀚門做的貢獻也都擺在那裡,門主切勿聽信小人之言!”
“你說你對廣瀚門有貢獻,是有,你卻打傷少主,攜貨私逃犯了門規。你說你對廣瀚門忠心,今日卻爲何持械相迎!而於昨日,還夥同外人欺我門人,罪該當誅!看在你是廣瀚門元老的份上,今天我親自來了。”封三深厚的聲音響起,有不容反駁之語氣!
“唉!”寧老頭聞言仰頭對天,一聲嘆息,深深爲自己一世打拼不值,在低頭時已經滿眼血紅,“門主已經不是昔日的門主,已經被巧言令色迷了心竅。”
“放肆,我爹是叫你們放下武器,你們還不放下麼?束手就擒,讓你們死得舒服一點。”封柳突然喝道,喝聲夾雜火力,讓寧府衆人自覺緊了緊手中的武器。
“封柳,你太過分了,是你覬覦金兒在先,我才帶領家人逃離,如今你還想滅我滿門嗎?”寧老頭陡地拔出長劍——“鏘!”。
“寧老頭,終於承認你要叛離廣瀚門了,怎麼?現在你要造反嗎?”大管家厲聲道。
“哼,不拼,只能束手待斃,拼一拼,或許能保住寧家一兩人性命!”寧老頭大聲喝,“大家都準備好了吧!待會兒各自離去,保住自己的命爲先,不要管我!”
“老爺!”所有人呼喚道,之前寧老頭已經跟他們商量過這樣做,但真正到了這當兒,還是覺得事實硬梆梆令人難以接受。
“寧老頭,束手就擒,看在你在廣瀚門這麼多年的份上,留你個全屍。”封三開口了,此時的他終於殺機畢露,手上一朵火焰吞吐,深紅帶紫,“玄熾訣!終於隨着晉升火仙修煉至完滿,今天就拿你們試試威力。”
“寧老頭,我爹現在是火仙,殺身爲火尊的你就像踩死個蟑螂,你的家人們就更加不濟了,就這還想逃?今日你們全部都得死!”封柳在一旁陰測測地道。
“嘿嘿,螻蟻般的人物還在一旁叫囂。”寧老頭隊伍的旁邊,一個人慢條斯理地回答道。這時候所有的人都循聲望去,看到一個人站在寧老頭一排的邊上,特別突出,十分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