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聽錯,紀相思可以確定,她應該認識這聲尖叫的主人,並且在一個小時之前還同她搭過話,雖然,紀相思皺着眉頭摸摸鼻頭,只有一句。
老紀作爲一個初中語文老師,雖然不至於有着滿腹的經綸,但是滿腹的唐詩宋詞武俠還是很有的。
而紀相思作爲從小跟在老紀身邊長大的熊孩子,被老紀的武俠中的路見不平一聲吼的俠骨心腸薰陶了個徹底。並且俠骨心腸這玩意兒一旦起來,不做點什麼就很難下去。
於是,這回紀相思連半秒的糾結都沒有,拔腿就往巷子深處跑。
紀相思的聽力很好,一聲沒帶聽錯的。
她往裡跑了幾步,一個拐彎,見着面容精緻好看的沈青梔反揹着書包,整個人貼在牆上,伸手指着一條紅着眼睛,一身灰黑狗毛全炸的狼狗,整個人都哆哆嗦嗦的,連聲音也是哆哆嗦嗦的,“你,你別過來啊。”
紀相思“。。。”
其實這幅模樣,還是真的挺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
不愧是美人。紀相思脫了幾秒的線,回過神來沈青梔已經發現了她,聲音還是哆嗦的,“你怎麼在這。”
紀相思做不慣做雷鋒不留名的事,實話實說,“聽着聲音來救你啊。”
“嗚”沈青梔嗚一聲,帶了點哭腔。
紀相思聽着,自以爲的把這哭腔歸入到沈青梔因爲她的樂於助人感動而泣。
沈青梔嗚完,挪了挪步子,好像是想靠近紀相思些,卻見着紀相思一臉驚慌,喊了句,“小心!”
狼狗伸着舌頭,在沈青梔挪動的一瞬間快跑兩步,飛身微躍,直直向着沈青梔的方向撲過去,然後伴着紀相思的一聲小心,又混着沈青梔的一聲驚呼,紀相思被狼狗一把撲倒,踩在腳下。
她做了一件電視劇裡出現頻率很高的事,在狼狗飛撲過來的一瞬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也朝着沈青梔撲過去,並且比狼狗更一步推開沈青梔,入了狗口。
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這樣的戲碼播在電視劇裡時,總是能分分鐘挑起紀相思的少女心。可是現下被狼狗一爪子踩了臉,一爪子踩了胸,還被咬了右臂的紀相思一點少女心被自己挑起來的感覺都沒有。
她皺着眉頭嘶一聲,頭磕在地上覺得腦袋昏而沉,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沈青梔在一邊的驚呼聽起來像是她自己纔是被咬的人。
紀相思迷迷糊糊的感覺到積蓄了許久的雨終於落下來落在她的身上,又迷迷糊糊地聽到身邊一片混亂,吵吵鬧鬧的有人圍上來,把踩在她身上的狼狗拖走。又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在輕拍她的臉,迷迷糊糊的又聞到,一股極淡的檀香,散在鼻尖,淺淡的香氣讓她在迷糊中覺得莫名舒緩。
她下意識想睜開眼去看鼻尖檀香的來源,卻覺得方纔那瘋狗的一隻爪子還踩在她臉上,眼皮像有千斤頂在壓着,用了全身的勁也沒有辦法睜開眼。
她模模糊糊的又想,今天思考的第一個問題應該有答案了,看她今天這倒黴催的,八九不離十是右眼跳災。
想到這裡,臉上的雨水越發清涼,和着在鼻尖的檀香,她覺得舒緩,安心的放棄掙扎,陷在睡眠裡。
紀相思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頭上應該是裹了紗布,右眼上應該也是貼着創可貼。
她抽抽鼻子,低低嘶了一聲,從被窩裡抽出手來摸腦袋,一不小心上了勁摸到腦袋上磕出來的傷口,疼的提高分貝又嘶了一聲。
紀相憶在一邊玩遊戲,聽見紀相思醒過來的聲音,轉頭看她一眼,然後嘩的邁上一大步離她遠開,又上上下下的看了她兩眼,口氣小心謹慎,“你沒事吧,姐?”
紀相思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反問道,“你沒事吧?”
“呼,”似是安下心來,紀相憶長呼一口氣,“看樣子是正常,你知道嗎,醫生說那狗瘋了被咬了不處理好很有可能會的狂犬病的。”她邊說着邊走回來坐下,“你聽過狂犬病吧,就是會變得跟狗一樣亂咬人還會跟狗一樣叫。哎呀,你看,我都死了。”
紀相思本來想翻上一個白眼,可右眼上貼上了創可貼睜不太開,想着翻了相憶也看不到,便沒廢這個勁,只動了嘴皮子,“紀相憶,你閒着沒事少玩一些遊戲,狂犬病的症狀的被咬的傷口潰爛發炎罷了,哪裡來的變成狗一樣。”
“我這是關心你呀,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傷口潰爛也不好呀。”紀相憶瞪她一眼,關了遊戲給老紀打電話,“老爸,嗯,紀相思醒過來了。。。嗯,挺正常的,不想得了狂犬病的樣子。。。好,你們過來吧。”
紀相思撐着身子想要坐起來,起身到一半卻重心不穩,撐着身子的右手打了滑,一下子又跌回病牀上,一不小心磕到了傷口,疼的又嘶了口氣。
紀相憶掛了電話聽到動靜,回過頭來看她,見她跌在牀上,趕緊返回去把她重新扶着躺好,又道,“我就是去上個廁所,你別激動啊,等我回來了給你削蘋果。”
說完,還很貼心的給她掖了掖被角。
紀相思:“。。。”
拿走你的蘋果,誰要你的蘋果,我只是想坐起來呀,啊喂!
老紀很快來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