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役,王七與冷小燕雖說不上是前嫌盡消,但也至少消了五六成,兩小並無厲害衝突,只是冷小燕心中對王七有些不服氣罷了,心想你年紀輕輕,如何做得了我醫神孫女的師叔,你也太把自己當根菜了吧。前後幾事,這才發覺這位師叔年紀雖說不大,可毒術一門已是盡得師門真傳,自己頗爲自負的輕功暗器在師叔面前也佔不到半分便宜,更別說其出入神話的易容等本事,心氣一解,言語中也對這位師叔客氣了起來。
王七雖說頑劣,是個吃不了半分虧的主,可小燕畢竟是自己的師侄輩,自己堂堂男子漢,哪有心思和她過分計較,見她有些服軟,立刻也就過往不究了,兩人有說有笑回到了醉客居。
話說嚴長老送了王七二人離開之後,心裡一直在打鼓,他知道冷小燕雖說貌似含糊,其實是個極端聰明之人,一旦發現自己上當受騙,還不知鬧出什麼亂子來。二人是去飛鷹鏢局查看中毒事件的,那毒連李玉兒也解不了,王七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人到疑消,二人若是鬧起矛盾,飛鷹鏢局內臥虎藏龍,就算有百事通一旁打掩護,要想全身而退,恐怕也非易事。早知道如此,還不如不答應王七去飛鷹鏢局,要去的話自己陪着也好,萬一有什麼意外,拼着自己老臉不要,當可護得二小周全,此時萬事皆不在自己掌握之中,一個人在店中惴惴不安。忽見王七冷小燕二人有說有笑走進醉客居,不由大感驚奇,一顆惶惶之心終於落地。
兩人稀里嘩啦的將飛鷹鏢局的事情全部說給嚴長老聽了,當然靈堂鬧蜂事件由冷小燕講述,那可說得眉飛色舞,動人傳神,幾隻小小的雪山蜂將一干鏢師忙得團團亂轉,當然也免不了提起方昆方華兄弟,眼見那兩人灰眉土臉地離開,冷小燕可是樂到了極點。
嚴長老樂呵呵的聽着,不時的問問什麼,直到冷小燕講完,再沒什麼說的了,纔去問王七:“小七,那天外刀中的毒你可看出幾分?”
王七道:“有些眉目,但不能十分確定。”
“你看出什麼了?”冷小燕對這個頗感好奇,要知道她也是一直跟着王七的,對毒術也有些研究,靈堂之內,煙霧繚繞的,她可是什麼也沒聞見。
王七沒有直接回答冷小燕的問話,只是說:“小燕,如果你爲中毒者診脈,剛中毒的脈象你可診斷得出。”王七從飛鷹鏢局回來就對冷小燕改口了,不再丫頭丫頭的亂叫,而改喊她的名字了。
“那當然,那是醫術最入門的功夫了。”要知道不論毒性大小,剛中毒和中毒已久在脈象上來看是天差地別,冷小燕聽了此話,還有些不樂意,認爲王七小瞧了自己。
“我也是這麼認爲,憑李玉兒的醫術毒功,這種診脈斷不會出現失誤。”王七接着道。
“你這麼說什麼意思?難道說你認爲飛鷹鏢局裡面有————。”冷小燕話沒有說完,但一旁的王七和嚴長老都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冷小燕很清楚的記得李玉兒說過天外刀是中毒不久,如果確實是中毒不久的話,下毒之人就是最後接觸天外刀的人,如果是事實,下毒之人也就是鏢局排位第三的鏢師地獄鎖或者是當時一起進房間的其他幾個鏢師,那範圍就非常非常小了,可這些人都在飛鷹鏢局呆了十多年,和天外刀都有過得命的交情,連李玉兒都不敢對他們有所懷疑,反而懷疑是自己診脈出了問題。
王七和冷小燕都是局外之人,不明白地獄鎖、天外刀以及鏢師他們之間的交情,當然就敢想,敢說,敢做。冷小燕之所想也就是王七所念,但王七仍沒有接話,接着問:“嚴大哥怎麼看?”這次問的不是冷小燕,而是嚴長老了。
“依我看,飛鷹鏢局這麼大的攤子,裡面勾心鬥角的事情自然少不了,但要鬧出人命來,應該不會是鏢局內部矛盾,不可能是內部人乾的,事情鬧大了,誰也收不了場,對誰也沒有好處。”
“那有沒有可能有外人打入了飛鷹鏢局內部?”冷小燕腦子轉得很快。
“這個倒很有可能,近來這裡江湖人物活動頻繁,有可能很快就大事要發生了。”嚴長老微微頷首。洛陽是華中重鎮,繁華程度僅次長安,照說這麼大一個地方,不可能只有飛鷹鏢局等三個武林門派,應該是大小幫派林立纔對,丐幫以前一直想在這裡設個分舵,可前來探路的弟子不是中毒就是受傷,直到金長老他們隱匿身份纔在這裡安下了個秘密分舵。現今赤腳怪等苗疆人物也在這裡現身,絕不會無緣無故。
“如果下毒之人果然是飛鷹鏢局內部的人,小燕,你覺得那幾個人誰最可疑?”
“就身手來看,當然是武功最高的最可疑”。冷小燕說的很有道理,要知道練武者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武功越高,感官就越靈敏,旁人的一舉一動就如在眼前,當時房中武功最高者應當是地獄鎖,一般的鏢師要想在他眼皮底下做手腳,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但反過來,以他的武功,在其他鏢師眼皮底下做手腳,就容易得多。
“小燕你說的很有道理,而且我在靈堂裡面也碰見怪事。”當下王七將靈堂遇襲一事說給嚴長老和冷小燕聽了。
冷小燕詫異道:“你還碰見這等事情啊,難怪你在靈堂踉蹌了幾步,我還以爲你裝模作樣呢?這麼說我還誤會師叔你了,以爲你放出雪山峰是故意在我面前顯點本事,所以我纔在四爺面前戳穿雪山峰毒性強烈,不想這中間還有這等岔子。”冷小燕這還是第一次開口叫王七師叔,雖然不是正規正舉的叫,但也算叫了。
王七歪頭一笑,二小的心結可算是徹底解開。看見兩小如此,嚴長老在一旁也樂了,但他年紀畢竟大上許多,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飛鷹鏢局死人可是件大事,說不準就是武林浩劫的前兆,道:“先把你們的小恩小怨放開,把飛鷹鏢局的事情弄清楚了再說。”
冷小燕吐了吐舌頭,道:“嚴長老,武林中哪天不死個成百上千的人,有什麼好稀奇的,我自小不知見了多少生離死別,多少人當時尋死覓活的,斷手斷腳的更是多了去了,過了幾年,還不都跟沒事人一樣,在那裡酒色財氣,風花雪月。”
“怎麼?醫神家裡還有死人嗎?”王七順口問道,在王七眼裡,只要醫神出手,應該就不會再有死人了啊,醫神的醫術他沒親眼見過,但他四師傅的醫術他可是從小看到大。
“有的人還沒到家門口就翹辮子了,我爺爺又不是大羅金仙,能夠起死回生。”
“停停停,你們兩個小傢伙鬥起嘴來沒完沒了,我看還是先說飛鷹鏢局的事情吧。”嚴長老來個急剎車。
冷小燕瞟了他一眼,又要着急上火,王七在一旁樂得不行,冷小燕看得很覺不爽。心裡想:姑娘我生氣了,後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