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日子是一週一週的數着過，還是一天一天的數着過，時間都不偏不倚的流過了，沒有給誰多一點，也沒有給誰少一點。轉眼就已經到了6月了，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畢業了。經濟系的畢業答辯安排在6月20日，畢業典禮安排在6月25日，最晚離校時間是7月1日。所以6月份是畢業倒計時的月份。
校園的主廣場迎來了一年一度最熱鬧的跳蚤市場，許多大四學生開始“揮淚大甩賣”自己的大學教材，從2元一本到10元一本不等。
是到了6月20日以後，基本就是“一塊兩塊三塊，給錢就買”。BL大學的跳蚤市場是有着較爲悠久的傳統的，所以很多被授予經驗的學弟學妹們都會等到這一刻再來“淘金”，花幾塊錢就能買到原價幾十塊的教材書。
而有的專業的教材書，據說還是被轉手了兩次以上，是前一屆學長畢業時賣給上一屆學長，再由上一屆學長賣給本屆畢業生的，眼下看着書本還是五成新，完全有可能賣給下一屆學生。歷來以務實爲校風的BL大學果然將務實作風徹底貫徹到了細節上。
卓瑩瑩也加入到了這個“揮淚甩賣”的大軍中，因爲要出國了，離校時的行李自然是越少越好，而且這些書，估計今後是用不了了，所以還是最後再發揮點剩餘價值吧。
林佳意難得清閒，就湊熱鬧來幫卓瑩瑩“擺攤賣貨”，甚至有時候，林佳意賣得比卓瑩瑩還積極，讓她心裡癢癢的，幾次想把自己的書也賣了。不過因爲鄭天義力勸她不要賣、留着以後有用，她才忍住了“大賣”的衝動。
其實很多人熱烈的出來賣書，一則固然是因爲微薄的經濟利益的原因，但更多的是這種買賣成功給人帶來巨大滿足感。把自己的東西賣出去，賣出多少錢自己就收到多少錢，這不同於去打工時賣“別人的東西”然後拿固定工資或是提成，這一回完全是“自己的生意”，而且在那麼熱鬧的主廣場上賣東西，還有同系的同學來“同業競爭”，一旦成功賣出去一本書，都能感受到不同凡響的成就感。
要是回頭再比較一下，同樣一本書自己賣的價錢比同學賣的高，那就更有成就感了，完全忘記了自己當初買這本書時花了比賣出價多出數倍的價錢，這就是典型的“賠本賺吆喝”，只求開心。
經過兩天的擺攤，卓瑩瑩的書基本已經賣完了，卓瑩瑩的書買的比同學的其他同學更快一些，倒不是因爲便宜——價錢是公道的市場價，而是因爲卓瑩瑩的書品相較好，最關鍵的是附帶課堂筆記！課堂筆記那絕對是殺手鐗啊，是“可遇不可求”的難得好貨。
而卓瑩瑩更是以“全獎留學韓國”成爲師弟師妹們的榜樣，所以她以自己的成績爲自己的課堂筆記的價值做了最好的詮釋。
畢業答辯比想象中的容易一點點。
轉眼畢業答辯已經順利結束了，再有不到兩個星期就要離校了。夜幕降臨，卓瑩瑩收拾起幾本沒賣掉的教材書準備回宿舍去，這幾本沒賣掉的書是公共必修課的教材，不光他們系的人在賣，幾乎所有專業的人都在賣，有點供給過量的味道，所以不好賣。算了，賣不掉到時就當廢紙賣給收廢品的吧，她可不想大老遠的揹回家去，要背的東西還多着的呢。
卓瑩瑩把自己的“攤子”收拾好正準備起身離開，一個男子的身影擋在她面前，她擡起頭一看，是陳研。卓瑩瑩心裡涌上一種複雜的感覺，自從陳研向她表明心意以來，已經過去一年多將近兩年了。
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以來，陳研一直是以一種默默的、隱秘的方式在追求她。他還是偶爾會給她們宿舍送東西，但這件事也僅限於她們宿舍的林佳意知道；他還是沒有預約的就會在每次放假前後送她去火車站、接她回學校；他從來不在有其他人的時候顯露出追求她的跡象，但會悄悄的爲她做一些她需要的事，比如發短信提前告訴她韓國大使館搞開放日的時間，告訴她如果想去他可以陪他去；又比如告訴她B市有一家韓國人聚集的餐廳，他可以帶她去，可以去感受一下韓語氛圍、練習一下韓語。
他做的一切，沒有什麼風花雪夜，也沒有什麼神秘浪漫，而都是很實實在在的事情，並且遵隨她的意願，儘量不讓別人知道他們倆的事情，讓她避免了很多尷尬。卓瑩瑩後來心裡知道了，他不是在打賭，而是真的在追求她，可是她的心，已經緊緊的關閉，裝不下任何人了。而且，她是要出國的，一去至少三年。三年啊，連異地戀都很難堅持到最後，更何況是異國戀。所以，對於陳研，她只有滿滿的歉意，卻是無法迴應了。
此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面帶微微的哀傷神色的陳研，她的心像被用力的按壓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是感覺沉重和喘不上氣來的。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好用無聲的詢問的眼神望着他。
“瑩瑩……”陳研喃喃的開口，“就要畢業了，我……我想請你吃個飯……就當是爲你出國踐行，好嗎？”陳研的語調近乎哀求。
卓瑩瑩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點頭答應了：“好……什麼時候？”。
卓瑩瑩答應之快讓陳研有些喜出望外：“真的？太好了。就現在吧。我，我幫你把東西拿回去！”說着就攬過卓瑩瑩手裡的那一堆沒賣出去的書。
把沒賣出去的書放回宿舍以後，兩人來到了上次來的那家校園餐廳，挑了一個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陳研一氣點了四個熱菜一個涼菜，還想再點時被卓瑩瑩叫停了：“太多了，吃不完的。”
“呵呵，我是覺得點少了太單調，怕你吃不好。”陳研摸着腦袋呵呵笑的說。
“不會，我沒那麼挑食。”卓瑩瑩認真地說道。
“哦，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希望，希望你能吃好。”陳研有些尷尬，吶吶地說道。
卓瑩瑩暖暖地輕笑了一下，說道：“謝謝。你太客氣了。其實這兩年，我應該謝謝你的。”
“不用謝。不用謝。”陳研有些黯然，他最怕卓瑩瑩說謝他，因爲這就意味着再一次的回絕。
“您好，打擾一下，給您上菜。”服務員的聲音打算了兩人的談話，也恰好掩蓋了一時間的沉悶氣氛。
“快嚐嚐，我覺得這道菜很不錯的。”陳研趕緊轉移話題殷勤地說道。
“嗯。”卓瑩瑩從善如流地拿起筷子嚐了一口，然後點點頭道：“嗯，挺好吃的。”
“是吧，那你就多吃點，多吃點。”陳研高興的說道。
兩人於是非常認真的開始吃飯，借這種認真來避免更多的尷尬和無話可說。
陳研默默地吃着，不時悄悄擡眼看看卓瑩瑩，他看到卓瑩瑩似乎胃口還不錯，吃得不少，心裡才漸漸放輕鬆了下來。
席間，卓瑩瑩才從陳研嘴裡知道，他考研了，但考的是計算機專業。這兩年她只顧自己留學的事，壓根就沒留意陳研的事。不過卓瑩瑩也知道，這是跨度很大的跨專業考研。
卓瑩瑩對此很是好奇。陳研說其實他高考時就想報計算機專業，但都在銀行工作的父母希望他報考經濟類專業，將來也進銀行工作，他於是順從了。但上大學後，他越來越發現自己真的喜歡搗鼓電腦、研究網絡、研究編程。
所以他從大二起就輔修了計算機專業，在考研時依然選擇了計算機專業，不過因爲報考的本校的研究生，加上之前上輔修課時認識了計算機系的教授，得到了教授的指點，所以報考難度稍微降低了一些。經過努力，陳研終於考上了——不愧是當年力壓女學霸鬱拂霞考了全年級第一的大學霸。
卓瑩瑩默默地點點頭，她真心爲他感到高興。不過對於陳研大跨度考研也能考得上，卓瑩瑩倒不是很驚訝，陳研是系裡有名的尖子生，尤其是英語，好得讓人嫉妒到恨。當年大一時鬱拂霞考了年級總分第二，而那個年級總分第一就是陳研。
記得那會考四級時，大家都覺得第一次考過就很幸福了，而陳研這位仁兄一考就是93分，連繫主任都被驚到了；到了考六級，很多人都覺得畢業前能考過就幸福了，結果這位仁兄在大三上學期第一次考就考了90分，再一次把快退休的系主任給驚得眼冒紅心，從此一見到陳研就忍不住笑得合不攏嘴。
唉，如果自己的英語有他那麼好，估計她就可以選一個更好的國家去留學了，呵呵，人比人真的能氣死人啊。卓瑩瑩在心裡哀嘆。
陳研邊說邊吃，卓瑩瑩邊吃邊聽。漸漸的，兩人都要吃飽了。陳研突然停住不再說自己的事，擡起頭定定的看了卓瑩瑩好幾秒，看得卓瑩瑩有些不知道怎麼應對纔好，只好拿起水杯假裝喝水。
“瑩瑩。”陳研像是醞釀了很久的樣子，鼓足了勇氣說道：“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答應我。”
“什麼事？”什麼事這麼嚴肅？卓瑩瑩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
“但是……如果你不答應，也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氣。你……可以當我沒說。”陳研有些艱難、有些忐忑的說道。
“什麼事，你說吧。”卓瑩瑩深深吸了口氣說道。還能是什麼事？她拒絕他已經不是一兩次了，他應該是知道她的想法的。最不能答應的事估計也就是答應和他在一起吧，但現在都快畢業了，過幾個月她就去韓國了，他應該知道再提這個似乎也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了吧。
“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做我……一天的女朋友！”陳研終於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說完後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兒看，他既想看着卓瑩瑩又不敢看。
“啊？！”卓瑩瑩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就一天，一個白天就好。”陳研看到卓瑩瑩的反應，急急的說道。
“一天？！”這是什麼個意思？卓瑩瑩還是不能明白。
“對，就一天，一個白天就好。”陳研認真地說道，“瑩瑩，馬上就要畢業了，過兩天就是畢業典禮了。咱們在學校也呆不了幾天了，你馬上就要走了。這兩年，我對你的心意，你都知道的不是嗎？我發誓，這不是什麼打賭，沒有哪個打賭會打兩年直到畢業的不是嗎？我知道，你不接受我，說是你要出國了。可是我說過的，我會等，不管你是不是希望我等，我都會等。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接受我，哪怕就只有一天。哪怕是假裝的也好。”陳研哀哀地說着，滿眼都是懇求和期盼。
卓瑩瑩從來沒有想過陳研的要求竟會是這樣的。這讓她腦子一時轉不過來了。平心而論，她並不討厭陳研。如果陳研追求她是發生在那些事情之前，估計她會被打動從而接受他的吧。可惜啊，並不是所有的相遇都是“人生若只如初見”，他或許真的是那個對的人，可是他們沒有在對的時間裡遇見：當他爲她動心時，她心門已閉。可是，看着眼前這雙誠摯的眼睛，卓瑩瑩還是感到了隱隱的心痛。
“那，那麼，如果你還是不肯接受，也沒關係……你別生氣就好。其實……我也知道，你很可能不會答應的……”陳研看到卓瑩瑩久久沒有迴應，失望至極的說道。
“好。”她不知道她的心門是否被他敲開了一道小小的縫，她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就突然點頭說出了這個字。
“啊！”陳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卓瑩瑩，“真的？你剛纔說什麼？你……答應了。”
“嗯。”卓瑩瑩低着頭輕輕的點頭，用筷子撥弄了碟子裡的菜。
“呃……謝謝！謝謝你！我，我……”陳研高興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那，哪天啊？”卓瑩瑩有些好笑的看着陳研。
“啊？哦，那就明天，明天行嗎？”陳研的臉一掃剛纔的“滿天烏雲”，此刻無比的陽光燦爛。
“好。”卓瑩瑩點點頭。
結束了晚餐，陳研把卓瑩瑩送到了宿舍樓門口，這一回，卓瑩瑩沒有拒絕。
“那，瑩瑩，明早，咱們一起去吃早飯吧。”陳研依依不捨的說道。
“嗯，好。”卓瑩瑩淺淺地笑道。
“那，早上7點……半？”陳研其實希望早一點和卓瑩瑩去吃早飯，這樣他纔有更多的時間和她在一起，不過好像7點真的太早了，尤其是像現在這種沒有課的時候。
“好，7點半。”卓瑩瑩還是淺淺的笑。
第二天早上7點半，卓瑩瑩的手機準時響起：“瑩瑩，我在你宿舍樓下了。”
嗷，這也太準時了吧。卓瑩瑩在心裡哀嚎，她纔剛剛起牀的呢！
“好，你稍等，我一會就下來。”剛剛洗漱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的卓瑩瑩在心裡哀嚎了一聲，一邊接電話，一邊把洗漱用品放回原處，然後飛快地換好衣服衝下樓。
“呃……早點想吃什麼？”陳研看到卓瑩瑩真的下來了，懸着的一顆心纔算是放下來。他前一天晚上整個晚上都在擔心卓瑩瑩是不是臨時敷衍打發他而已。現在看到人了，他才真的信了，抑制不住的高興和興奮頓時涌到臉上。
“隨便吧，都行。”卓瑩瑩道。
“呃……那要不去吃豆腐腦？還是吃豆漿油條？”陳研試探着問。
“豆腐腦吧。”卓瑩瑩略微思考了幾秒鐘說道。
到了賣豆腐腦的小餐館，陳研跟服務員說“兩碗豆腐腦，一碗加糖的一碗加滷的，一籠小籠包”的時候，卓瑩瑩突然插了一句：“你吃豆腐腦是吃甜的還是鹹的？”
“甜的。”陳研答道。
“那兩碗豆腐腦都要加糖的。”卓瑩瑩叫住服務員說道。
“你也吃甜的？我還以爲，北方人吃豆腐腦都是吃鹹的。”陳研道。
“我喜歡吃甜的。”卓瑩瑩笑道，“我是異類。”
“不能這麼說，南方人都是吃甜的的。”陳研道，“我還怕你覺得我們吃甜的很怪異的呢，現在好了，哈哈。”
“對了，你今天有什麼事要做嗎？”早餐快吃完時，陳研問。
“哦，留學中介說韓國那邊突然說需要學校開一個證明，昨天我去院學生辦，管蓋章的老師正好不在，說今天那老師肯定在，所以我一會去一趟院學生辦的。”卓瑩瑩答道。
“那……我陪你去吧，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有事也得挪到別日。
“……好吧。”昨天卓瑩瑩想了又想，忽然想開了。就算陳研有什麼“陰謀”，那又怎樣？再過幾天她就畢業了，到時一走了之，管它再有什麼軒然大波也不關她的事了。
如果答應陳研的請求能讓陳研高興點的話，也算是還他一點人情，畢竟這兩年他幫她不少，雖然不是她要求的，但最終她還是接受了她的幫助——雖然很多時候也是難以拒絕的。
“那咱們就趕緊去吧，辦正事要緊。”陳研頓時積極踊躍的說道。
卓瑩瑩需要的這個證明其實內容很簡單，但是有些奇怪，她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證明：新生婚育情況證明，簡稱新生婚育證明。好吧，證明再奇葩也是要開的。希望學院的老師爽快的開給她。
卓瑩瑩和陳研肩並肩在校道上慢慢的走着，路上還碰到了一位學院的老師。陳研熱情的跟老師打招呼：“張老師好！”
“好，好。”張老師看到是本學院經濟系的兩大才子，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再看到卓瑩瑩和陳研走在一起，似乎笑得更開心了。
“我得先回宿舍拿那個開證明用的東西。剛纔下來得匆忙，沒帶。”卓瑩瑩等張老師走後說道。
於是兩人一同走回卓瑩瑩宿舍樓，卓瑩瑩上樓拿東西，而陳研則在樓下等着。然後兩人再一同去學院學生辦。
到學院學生辦的時候，學生辦的大門大敞着，一位坐在離門口最近的老師看見卓瑩瑩和陳研走來，立刻熱情的說：“哎，卓瑩瑩，來開證明？王老師已經來了，你快過去辦吧。”
“嗯。謝謝蘇老師。”卓瑩瑩禮貌地向門口的老師道謝。
“不客氣。呀，陳研，你也來了？你是要辦什麼啊？”門口的蘇老師樂呵呵地說道，熱情地詢問這位經濟系有名的大才子。
“哦不，我，不辦，我是陪她來的。”陳研指了指卓瑩瑩。本來陳研還打算隱在門口外面等的，但是現在蘇老師已經這麼熱情地跟他說話，他覺得再退回去也不好了，於是就和卓瑩瑩一起走進辦公室。
離得遠一點的王老師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擡頭和藹的對卓瑩瑩說道：“什麼時候去韓國啊？來辦什麼證明？”
“九月份去。韓國的那邊突然說要開這個證明。”卓瑩瑩一邊說着一邊把提前打印好的寫有證明文字的A4紙和相應是通知函遞給王老師。
“新婚生育證明？”王老師接過來一看，驚訝得連說話聲量都提高了，迅速擡頭看了看陳研，再看看卓瑩瑩，一副“你們居然已經結婚了”的驚愕表情。
辦公室裡的其他老師也迅速被吸引了過來，紛紛看向他兩。
“呃，老師，是新生婚育證明……”卓瑩瑩頓時有一種被雷得外焦裡嫩的感覺，囧囧地糾正老師的“朗讀順序錯誤”。
“呃？”王老師扶了扶眼鏡，才一拍大腿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樣子說道：“哦，哦，看錯了，看錯了。我說的呢，嚇我一跳。呵呵呵呵呵……”
卓瑩瑩感覺頭頂像是飛過一排排烏鴉：老師，您才嚇我一跳好嗎，您剛纔在想什麼的呢。
辦公室裡的其他老師早就笑得停不下來了。
陳研和卓瑩瑩無比無語的站在那裡，等着王老師一邊笑一邊慢騰騰的把證明開出來，遞給卓瑩瑩，然後還意味深長的看了陳研一樣。陳研的臉早已有些泛紅。
“謝謝老師。”證明拿到手後，卓瑩瑩飛一般是逃離辦公室，直到走出辦公樓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氣。
“這老師，也太……”卓瑩瑩發現都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好。
陳研的臉色已經回覆了正常，他現在倒是很淡定了，只是在那兒微微笑：“嗯，這老師真搞笑。呵呵。”
陳研現在覺得今天是他上大學以後過得最快的一天。去學院學生辦出來以後，他又陪着卓瑩瑩去打印她是畢業論文。畢業論文經過答辯之後的少量修改，已經定稿，卓瑩瑩要多打印幾份出來，一則到韓國那邊索要，二則也是防備不時之需。
在學校裡打印和裝訂很方便也很便宜，回到家了之後這事就不好做了。然後兩人在學校裡隨便走了走，就到了中午飯的時間了。午飯是在食堂裡吃的，原本陳研想“下館子”，但卓瑩瑩堅持要去食堂，陳研只好同意。中午時，卓瑩瑩說想回宿舍睡午覺，陳研很是惋惜，但也沒有說什麼。
一直到下午三點，陳研忍不住給卓瑩瑩打電話，卓瑩瑩才下樓。下午，在陳研的提議下，兩人去離學校最近的商業街逛了一下，陳研給卓瑩瑩買了些零食和水果——其實陳研想給卓瑩瑩買的東西多了，但他知道卓瑩瑩是不會接受的，所以才作罷。
回到學校時已經是6點多了。卓瑩瑩把陳研送的東西拿回宿舍後，下樓和陳研一起去吃晚飯。
卓瑩瑩本來還想說去食堂，但是陳研堅持去校園餐廳，說這說不定是“最後的晚餐”了，怎麼能不吃點好的？於是卓瑩瑩才同意了。吃過晚飯，兩人去學校的圖書館看一場小電影，看完電影的時候，已經是9點半了。
一天就這樣就要過去了。好快！陳研在心裡感慨。但是陳研心裡也很高興，因爲之前他自己說的一天是“就白天”的，可是當晚飯過後陳研說想一起去看電影的時候，卓瑩瑩沒有拒絕，所以他和她的相處時間其實是多了一個晚上的時間。
“瑩瑩，時間還有點早，咱們在校園裡走走吧？”陳研小心的問。他心裡都有些鄙視自己的，明明信誓旦旦的說“就白天”，但現在他電影看完了還想散步，有點得寸進尺了，呵呵。
“嗯，好。”卓瑩瑩居然沒說什麼就答應了。
這樣好的夜色，這樣好的晚風，適合散步，尤其是情侶，畢業以後，還不知什麼時候還會回到母校的呢，就當這是對母校最後的懷念，對自己大學本科生涯最後的懷念吧。卓瑩瑩在心裡想着，隨着陳研的步伐在學校裡慢慢的走着。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走着，誰也沒有說話。陳研幾次想過要試着牽卓瑩瑩的手，最終還是沒有，他怕破壞了這難得的、最後的美好氛圍。
不知不覺已經十點多了。卓瑩瑩看了一下表，又看了看陳研，想說什麼，不過猶豫着要怎麼說。
但是陳研已經完全明白了卓瑩瑩的意思，他依依不捨的對卓瑩瑩說：“時間不早了，我送給你回去吧。”
“好。那麻煩你了。”卓瑩瑩會心的一笑。這是個善解人意的男生呢。
兩人以更慢的速度慢慢走回到女生宿舍樓下，卓瑩瑩停下腳步，望着陳研，她覺得她應該對他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躊躇着沒有立刻回去。
“瑩瑩，”陳研也站在原地沒有走，從包包裡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袋的。“這是兩年前我想送給你的禮物，可是當時你沒有收下。這兩年我一直保存着，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再送給你。瑩瑩，今天希望你能收下，雖然現在是夏天，可是到了韓國，那裡的冬天時間很長，會很冷的。而且……我想跟你說是，我對你，還和兩年前一樣，心意沒變。”陳研說着，雙手把禮品袋遞到卓瑩瑩面前，滿眼期盼地看着卓瑩瑩。
卓瑩瑩的腦海裡浮現出兩年前陳研向她表白的那一幕，彷彿就在昨天。卓瑩瑩直直的站在那裡沒有說話，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此刻，她的心是矛盾的。她想再說“我是要出國的”，可是發覺這個話她已經說了好幾次了，連她都覺得再用來做拒絕的理由實在是很脆弱。可是她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可是難道她要收下嗎？收下意味着給他以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她無法給他任何希望，更勿論是承諾。既然她最終不能給人任何結果，那一開始就不要給人任何希望的好。
“對不起，我……”卓瑩瑩喃喃的說，她不知道要怎樣拒絕才能使眼前這個男生的難過少一些。
“沒有對不起。瑩瑩，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收下，就算你真的不回國，或者回國了也沒有接受我，也請你收下。如果真的是這樣，就算是最後的禮物，算是我對你去韓國的祝福。”陳研真誠地說道。
話已至此，卓瑩瑩還能說什麼呢。其實這兩年，她受到的他的好意又何止一次？也罷，就像他說的那樣，就當是最後的禮物吧。想到這，卓瑩瑩伸手接過來，真心地說道：“謝謝你。”
陳研看到卓瑩瑩終於肯收下了，露出了高興的笑容：“不，今天應該說謝謝的是我。今天，我很開心。謝謝你。”
陳研這樣的說，讓卓瑩瑩的心裡更是愧疚得難受：造化弄人，她終將是要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