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世間安得雙全法

百曉生,青丘狐族的一名男狐,然卻爲人族與狐族的混血人狐。身份低賤,在人族與狐族都不受待見,自小坑蒙拐騙偷,自力更生,但有數次差點被人打死。由於身上的靈狐血脈,甚至好幾次險些喪命於捉妖人手中。

一次修阡陌遊歷世間,巧遇正在逃亡的百曉生,機緣巧合下,修阡陌出手將其解救。因爲當時百曉生太髒了太邋遢了,出於完美主義者以及那魂蕩的強迫症,修阡陌簡直受不了了,發誓要將其養在自己身邊,悉心教導如何愛護自己打扮自己保養自己。從此,百曉生從邋遢醜陋的小地痞,搖身一變俊朗帥氣的小美男。

百曉生感恩,也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爲修阡陌辦事。如若洛狐天是修阡陌的左膀,那百曉生就是修阡陌的右臂。洛狐天主內,負責修阡陌在狐族內的一切事宜,而百曉生便是主外,爲修阡陌的外界行動掃清障礙。修阡陌將其安排在外界,主要考慮到百曉生常年在外界流浪,深諳世事之道,狐族內的生存,只能束縛到他的成長。而修阡陌在外界的一切勢力,也都放心交與百曉生之手,允他自由支配。

此次收到修阡陌的任務,百曉生自然不敢怠慢,旋即着手進行調查。很快,不到一天時間,便把全部信息帶上。

這一夜,修阡陌並未立即入睡,而是獨自站在窗前,回想着百曉生調查的回覆內容。

“回稟少主,封軒朗乃大封皇朝大公子。但前不久卻被扣上皇室孽種的罪名,大封君王盛怒之下將其處以死刑。所幸在行刑當天,被忠僕沈時所救下。而沈時救走封軒朗的同時,也在皇后的幫助下拿到大封皇朝聖物軒轅玉。事發後,皇后欲服毒自盡,幸得被救下,但如今毒火攻心深入骨髓,皇后昏迷不醒。”

“此後,雖然不知封軒朗沈時二人前往何處,但屬下又探得另一消息,長堯這些天在招收新弟子,兩日後便舉行收徒儀式。而一向不收徒的長堯掌門霍子華,也將在那一天一起舉行收徒儀式,而霍子華收的徒弟,只有一人,那個人,也叫封軒朗。大封皇后原本便是長堯弟子,因此,基於往日情分,霍子華定然出手相助。因此,屬下斷定,那長堯弟子封軒朗,便是少主所要尋找的人。”

是,百曉生所查的完全無誤,所判斷的也完全在修阡陌的意料之內。修阡陌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天的月圓之夜,那名闖進他視野的男子。他記得,他說自己叫封軒朗,他用軒轅玉爲自己療傷,他的鮮血與軒轅玉產生了相生相溶的反應,因此,還生生將自己灼傷。所幸自己常年用保養品,傷口才能這麼快復原。

後來當他變回人形時,便是感應到了有兩股力量來者不善,根據那股熟悉的氣息,他自然知道,那便是長堯之人的氣息。因此,封軒朗被帶回長堯,也就順理成章了。

可是,修阡陌又想到了一點,既然封軒朗的血液,可以與軒轅玉相生相溶,那爲何又會被扣上皇室孽種的罪名?大封君王爲何會相信如此荒唐的謠言而對自己的親生兒子趕盡殺絕?這期間,必定有不可告人之謎。

思忖了良久,修阡陌突然發現自己好搞笑,封軒朗爲何會被陷害和自己有什麼干係?最後是否能夠將清白昭告天下又和自己有什麼干係?如今自己只要將他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不讓他被狐千秋惦記,被其他有心人惦記,那他就能夠保證自己在此次分庭抗禮中立於不敗之地。

如此甚好,一派和諧!

修阡陌原本打算好好洗個美容澡,並且休養幾天,現在看來,也只能再緩一緩了。想罷,修阡陌來到紅木梳妝檯前輕身坐下,望着銅鏡中這張絕世之臉,傾世容顏,修阡陌粉嫩的薄脣微微揚起了一抹勾魂的笑靨,修長的睫毛下,一雙黑眸深邃成謎。修阡陌很感謝自己的母親,賦予了自己這般絕世容顏,沒辦法,他的父親雖有王者氣場,但是長得也實在是太一般了,至少在眼光頗高的修阡陌看來是這樣的。修阡陌從琳琅滿目的化妝品中,拿出了一盒珍珠粉簡單地塗抹了一遍,將粉嫩的薄脣輕輕塗上一層胭脂紅的脣脂,隨後將一頭散落的紫色長髮束起,看着這張完美無瑕的臉,修阡陌很是滿意。

當然這張臉,曾經也給修阡陌帶來一系列的災禍。這張臉,亦男亦女,男者氣宇軒昂,女者傾國傾城。曾經,被惦記過,也被糟蹋過。當然,那都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修阡陌,只是討債人,向之前那些欠下他鉅債的人,討回公道。

拿起封軒朗的那一件黃色長褂,一個飄然轉身,帶起一陣輕柔的風,將其披於身上,修阡陌奪門而出。當他在走出房門時,卻發現洛狐天早已率領衆屬下,等候多時。一見到自家的主子,衆人整齊劃一地單膝跪地,衆口同聲道:

“少主!”

在這個夜深人靜,原本就應該好生歇息時候,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修阡陌望着底下一衆人,末了啓脣,用充滿威嚴而不可抗拒的口吻吩咐道:

“自即日起,我將離開府中一段時日,狐千秋和兩位兄長的眼線,想必在這些天都會有所行動,大家都知道應該怎麼做吧?”

“是,屬下明白!”衆人迴應道。

“稟少主,百曉生那邊的人手早已準備就緒,一切等待少主親臨。”洛狐天供着手正言道。此時,他不覺擡起頭,偷偷望了那抹高高在上的身影,一如當初他受難之時,那抹將他從深淵中解救出來時,他敬畏地仰視他一樣。

“好,我不在的這些時日,府中一切,仰仗各位了。”說罷,修阡陌旋即起身,化爲一道流光,消失在衆人面前。

洛狐天仰着頭,緩緩站起身,望着修阡陌離去的身影,心裡不覺一陣苦澀。每一次,他都是走得如此匆忙,他很希望,他能夠陪在他的身邊,而不必忍受這等待之苦。但每一次卻總是無法如願,他如今所能做的,就是在他做自己的事情時,將他的陣營堅守,讓他無後顧之憂。而他也知道,那個人,終究回會到自己身邊。

……

大封皇室東部沿海地帶,有一所隱匿於世間的“風雲城”,此城雖說各類各族混雜而生,但城中之人,雖然不是得道修仙者,卻也是根骨奇佳的修道能者,抑或是爲了求得仙緣而歷盡千難險阻方纔來到此城的有緣者。而長堯歷屆的招收新弟子的地點,也是在風雲城。這便是天下間一些求仙問道之人苦苦尋得風雲城並在此生存的原因。

雖說長堯並不是唯一修仙問道之所,但也是天下名士所向往的修仙最佳場所。提及仙家之流,中原的崑崙蜀山天雪門,南部的南海星羅仙島,西方如來佛派,更有不修仙問道不走尋常路而入魔成妖者,亦會考慮放棄治療,走上對於所謂的正派人士來說的邪魔歪道。就好比魔族中的黑麟域,還有那一提及名字,便讓人望而生畏的古月尊者,古月哥欠。不過,那些所謂的恩怨糾葛,正邪對錯,在現在看來,都是後話了。

修阡陌雖然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到達長堯。不過這樣的話,並不是他一貫的作風,如今他必須隱藏身份,由於他是狐族,身上的異樣,指不定會讓他很快暴露。在還沒有完全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時,一切還是小心行事。

風雲城,雖說是修仙問道的好地方,但是難免會有一些人想要渾水摸魚。這個世間安得雙全法?只要有正的,就會有反的;只要有光明的,就會有黑暗的;只要發明了門鎖,就會有一連串高超的撬鎖技術;只要有珍貴稀缺的藥材或珍寶,就會有人發明假藥和仿真品以假亂真;只要制定了嚴格的稅收制度,就會有不良商家偷稅漏稅;只要有人行俠仗義,就會有人打家劫舍;只要有清官廉潔奉公,就會有貪官貪贓枉法;只要有好人,就一定會有壞人!不僅僅是一個風雲城,這個世間,不就是就好的寫照了?

修阡陌加快步伐在風雲城內的街道上走過,雖說風雲城他之前也算是來過,不過也是匆匆路過,並未停留多久。而這次,他終於也還是不能好好地停留,畢竟時間有限,他要和時間賽跑。後天便是拜師儀式,要趁着現今的準弟子還在時,渾水摸魚混入長堯。夜市裡的風雲城燈火通明,如白天一樣喧囂熱鬧,恐怕是因爲這些時日長堯弟子考覈的緣故吧。

當路過一處麪館時,修阡陌無意間聽到一夥人正在津津樂道,甚至有人說:“等着吧,我一定要成爲霍子華掌門的首徒!”

當修阡陌回過頭一看時,發現竟然是一名貴氣十足的少女。閱人無數的修阡陌看得出,她的身份不一般,在她身邊的人,多半是護衛吧。看來爲了修仙問道,無論是多麼尊貴的人,都不得不低下驕傲的頭顱了。

“封軒朗啊封軒朗,真不知道你是踩了什麼狗屎運,不用經過考覈和選拔,便直接成了霍子華的入門弟子了,還是首徒。如果日後讓這些人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那又當如何?輕者羨慕,重者可是嫉妒恨?我現在就提前爲你默哀吧!”

想到這裡,修阡陌雙手合十,不禁暗自啞然失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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