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和你生氣啊?我只是這幾天太擔心你了,那天,你莫名其妙挺你說有了個男朋友,然後還和人家住在一起了……我就開始擔心你是不是被騙了……讓我七想八想的,你說你早告訴我實情不就完了嗎?”
林彩蝶嗔怪地望着紀曉沁,又有點抱怨地說道。
“對不起,彩蝶,我知道,是我讓你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對,說道這個,你以後怎麼打算啊?難道一直就被他強迫地呆在他那裡?一直給他打掃衛生不成?”
林彩蝶還是實在是覺得不靠譜,說完這句話,想了想她又說道,“要不然,你如果不能從他那裡擺脫的話,我們報警怎麼樣?他這樣做應該是違法的吧?”
“要說違法,是我的搶劫罪更大吧?在他哪裡呆着,總比去監獄強吧?”紀曉沁苦笑一聲。
林彩蝶明白了:“你是說,他就是用自己會報警這條來要挾你嗎?”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雖然沒有說的太白,但是正常人一聽就會明白是怎麼回事。”紀曉沁點了點頭。
“那這人也真夠小肚雞腸的……要不然,讓林森來幫你怎麼樣?”林彩蝶忽然眼睛一亮。
“林森?你怎麼會提到他?”紀曉沁忽然有點莫名其妙。
“有件事情我忘記告訴你了,這幾天你一直沒有回來。可是你怎麼也不會想到,林森居然找到這裡來了!他來過好幾次了,可是每次都見不到你,看那樣子,很是失落呢。”
聽到林彩蝶提到林森來找她,紀曉沁嚇了一跳:“是不是劉大同讓他來找我們的?肯定是要抓我們回去!彩蝶,你怎麼還能這麼淡定!他都找到這裡來了,你怎麼還能再這裡住下去?”
然後她又急急地繼續道:“我們得趕緊搬離這裡啊,不,是你趕緊搬家吧,林森知道了我們的下落,但是他最後不能帶我們回去,就肯定會告訴劉大同,到時候我們不是重新落入劉大同手心了嗎?”
劉大同這個人,一向陰險狡詐,雖然當初是他收留了自己,但是在他手底的那幾年,真是噩夢般的日子,她死也不想再回去。而林森是劉大同手下的助理,深得他的信任。
而林彩蝶肯定和她是同樣的想法,所以現在紀曉沁看到林彩蝶居然這麼輕鬆地就說出這件事情,真是大驚失色,也萬分不解。
“曉沁,你別反應那麼大,如果林森真的要告訴劉大同,你覺得現在你還能見到我?”
林彩蝶有點嗔怪地看了紀曉沁一眼,“曉沁,不是我說你,你又不是不懂林森的心……”
紀曉沁沉默了,她明白林彩蝶話裡的意思,是的,林森的心。
她怎麼能不明白林森的心呢?是的,即使他是林大通的心腹,即使這次他是得了劉大同的指使來尋找她倆的,她也應該明白,即使林森很想讓她重新回到組織離去,但是如果她不想,他應該不會強迫。
林森在她身上傾注的感情,她也一直明白。
“不是我說你,曉沁,我真的不明白,爲什麼你要一直拒絕林森呢?他哪裡不好呢?其實,哪怕你當時提出來讓他和你一起走,我想,他也是不會拒絕的。”
提到林森,林彩蝶就一臉的惋惜。
當初在劉大同的那個幫派謀生的時候,每個人都能看出林森對紀曉沁心有所屬,可是偏偏紀曉沁從來不領情。
紀曉沁沒有回答,也許是吧,當初她和林彩蝶能從劉大同手裡逃脫出來,和林森的沒有阻止也是分不開的吧。她一直明白,當時雖然他不想她離開,因爲不捨得,但是卻沒有阻止。
也許,這纔是真愛吧。
可是感情的事情,並不只是這麼簡單的事情,紀曉沁的心底忽然一陣低沉,她使勁搖了搖頭:林森,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而我,只是一個心底早已千瘡百孔的人。
因爲怕燕晧銘會回去找不到自己,紀曉沁和林彩蝶聊了一會兒,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因爲最後兩人聊到了林森,紀曉沁的思緒不自覺地又回到了在劉大同手下的那幾年,那幾年的日子,她總是想可以完全遺忘,但是卻總忘不了。
劉大同的幫派屬於黑幫性質,有一個特別壓迫人的名字,叫黑豹,黑豹也許是這個城市最大的黑幫組織,因爲發展太大,連警察局之類機構都對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平心而論,在黑豹的日子裡,劉大同對她並不算差,當年她還是個流浪兒的時候,也是他收養了她,這一點,到現在紀曉沁都心存感激。
但是感激是一回事,喜不喜歡在那裡又是一回事,即使在黑豹幫會裡呆了五年,紀曉沁還是無法適應那裡的生活方式,那裡除了她和林彩蝶之外,幾乎就沒了別的女人,差不多每個男人都對她們虎視耿耿,那種下流地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和每天接受他們下流的調戲話語簡直成了家常便飯。
雖然劉大同一直沒有對她做過什麼,但是也許是他覺得時機未到,特別是到後來,他明裡暗裡的暗示越來越多,紀曉沁憑着直覺,如果她再不想出辦法逃走,她早晚會被劉大同給玷污了。
這也是她最終逃走的根本原因。
林森是黑豹的一個例外,也是一個異類,他個子高高,面容英俊,最主要的,他和裡面那些男人類型一點不同,不會光膀子更不會帶着金鍊子橫衝直撞,甚至還帶着幾分書卷氣。出去後,如果旁人不知道他的身份,說他是個大學生也會相信。說也奇怪了,劉大同這樣的一個人,偏偏就對林森分外的信賴,他也是劉大同最重要的心腹。
而林森,那些年裡一直在明裡暗裡地保護着紀曉沁,也是因爲他的存在,在那五年裡,她雖然被那些男人佔了口頭上太多的便宜,卻沒有被他們實質上有一點的沾染。
林森,就是這個名字,現在想起來,就讓她心底涌過一陣暖暖的感覺。
紀曉沁提着自己大包小包的東西下樓,一邊回憶着過去一邊等出租車,心底有着微微的苦澀。
很快,一輛車停在她的身旁,紀曉沁以爲是出租車來了,趕緊擡頭,但是擡頭就愣住了。
不是出租車,但是這輛車她很熟悉,一輛白色的寶馬,包括那車牌號也一樣熟悉,因爲車牌號是她的生日。
車門開了,果然,裡邊那張臉是那麼熟悉,林森。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啊,她剛纔還在樓上和林彩蝶討論他,一秒鐘前也在回憶,現在林森就來了。
想一想,她和林森都半年都沒見過面了,自從從黑豹逃脫自來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現在驀然相見,親切之外,還有一點點的陌生。
半年沒見,林森似乎瘦了不少,那張英俊的臉龐上的神情以前都是神采飛揚的,現在卻莫名地有了些滄桑和頹廢之色。
很明顯,這半年,他過的並不開心,是因爲她嗎?
想到這裡,紀曉沁的心忽然閃過一絲慌亂。
“還傻站着做什麼?趕緊上來。”
林森倒是沒有多說什麼,他見到了紀曉沁,無疑很是高興,口氣都變得輕快起來。
紀曉沁仍然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上他的車。
“快點啊,還傻愣着!”
看到紀曉沁仍然呆站在那裡,林森又趕緊催促道。
“林森,我不上去了,我還有事情呢,下次我們見了再聊……”
紀曉沁恍然反應過來,趕緊提起自己的行李,就想逃之夭夭。
林森一下就明白了紀曉沁的意圖,他趕緊迅速從車上走下來,伸手就攔住了紀曉沁想要逃跑的路:“怎麼?還不能坐我的車了?還是在害怕我?我們這麼久沒見了,爲什麼見了我就像見到鬼一樣?”
“林森,我不會回去的……你自己也知道,我很討厭黑豹,討厭劉大同,不喜歡那裡的一切,現在我在外邊一切都挺好的,林彩蝶也很好,所以,你不要費心地想勸我們回去了……”紀曉沁結結巴巴地說着,並偷偷擡眼看了一下林森。
但是好半天,她都沒有聽到林森的回答。她忍不住再次看向他,這才發現,林森的眼睛正一動不動地看着她,眼神複雜。
“你覺得我讓你上車來,是要拉你回去見劉大同?好給他交差,然後獲得他的賞賜?”
林森終於開口了,他的話語裡有着說不出的傷感。
紀曉沁沒有回答,難道不是嗎?
“曉沁,我們認識多少年了,你算過沒有?”
林森忽然淡淡地轉變了話題,但他的眼神變得柔軟起來,盯着紀曉沁,語氣也變得緩和起來。
紀曉沁愣了一下,不明白林森怎麼會和她說起這個話題。
但是她還是努力地回憶了一下:“我剛剛被劉大同收養的時候,那時候是二十歲了,當時一進去,你就在了,這樣算起來,應該是差不多六年了吧……”
“是六年兩個月零四天,一直到今天全算上的話。”沒等紀曉沁說完,林森就打斷了她的話,並更正了她的答案。
“啊?”紀曉沁呆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林森居然把時間記得如此清楚,都精確到了每一天。
“曉沁,我們認識這些年來。我對你怎麼樣,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你覺得,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誰會比我更瞭解你?難道你不喜歡黑豹,想離開那裡,我能不清楚?而且,如果當時我不想的話,換句話說,當時沒有我的暗中幫助,你真以爲就憑着你和林彩蝶,真的能夠從戒律森嚴的黑豹逃走?”
林森苦笑着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