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血污的十方,並沒有即刻去清洗血跡,而是往皇派中南面的一間石室而去,石室當然是一間大石屋,石屋是用青石搭建,所以,這樣的石室顯得非常堅硬牢固,無論是誰在石室裡面,都很難逃得出來,石室中關着一個人,十方帶着血污要見的就是這個人。
十方是二皇子,見人的禮數他當然懂,可他還是一副污糟糟的來見人,這間石室的表面都已長滿青苔,可見這間石室已建了有些年頭,石室外石門上頭兩端,左邊兩邊各掛一盞氣死風燈,風燈裡慘綠的光線,把石室前門的青石照得更青了。
石門異常厚重,可十方不費絲毫力氣已把石門推開,這道石門似乎已多年未開,只見門一動,灰塵已漫天揚起,石室內不寬不深,所以,十方能很快的到達他想見的這人面前,室內四角點的也是慘綠的風燈,在有裂痕的牆壁一角,有個披頭散髮的人被固定在牆上的鐵鏈鎖着手腳。
這人的雙肩之上有兩枚大鋼針刺在肩骨中,這人垂着頭散發已遮去這人面容,十方目光沉穩瞧着這人道“你跟我走”
這人就如雕像般,一動不動,可這人卻有聲音傳出,這人的聲音非常乾澀,說話也顯得有些結結巴巴,看上去他是多年未曾開口說話“是。。正。。公讓你。。來的。。”
十方微微一笑,可卻是滿臉不屑“我已殺了他”
這人忽而身子抽動,他似乎是爲十方這句話,感到動容,這人緩緩擡起了頭,十方已從散發的縫隙中,看見這人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這人雖然被關多年,可他這一雙眼睛,卻沒有任何遲鈍,相反異常銳利“你。。真的殺了他。。”
十方並未作答,伸起一手對着這人,忽而有兩匹紅布朝這人肩上的兩枚大鋼針捲去,十方一拉,大鋼針已被抽離這人雙肩,鋼針鎖肩是在鎖脈,讓其無法用法,鋼針已插肩多年,似乎已和骨骼相融,此時鋼針猛的離體,這人也不得不慘叫一聲。
但劇痛也只是一閃而過,這人咬着牙顫顫巍巍起了身,這人用一雙明亮的眼珠盯着十方“你是。誰?”
十方昂頭挺胸答覆“二皇子!”
這人身軀忽而一震!“你爲何。。要救我!”
十方道“有件事要你幫忙!”
這人忽而自嘲一笑“一個被關押十。年的人,能幫你什。麼”
十方微微一笑“有些人越關越強!”
這人凜然狂笑“說得好!”
只見數道劍影已劈斷鎖身鐵鏈,十方此時一見已顯得微微興奮“藏劍人,你的劍果然無處不在!”
藏劍人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十方直接答覆“我想見鳳棋一!”
藏劍人先前說話雖然不太利索,但現在已好了不少,藏劍人道“你放我出去我可以幫你這個忙,但是。。”
藏劍人目光忽而如劍般盯着十方,只見十方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已有四把利劍對準他,藏劍人道“你雖放我出去,但我不會受你奴役,我只能幫你辦一件事,做成此事你我互不相欠”
十方淡淡一笑“我不喜歡甘願被人奴役的人,但你在不收劍,我就會殺了你!”
藏劍人忽而笑了,對準十方的四把劍,忽而憑空消失,藏劍人道“你還在等什麼”
十方身子一轉,已和藏劍人離開石室。
隔日,十方,藏劍人,丁二,丁三,四人離開皇城,前往北拓山,四人策馬緩行,丁三道“二皇子,正公剛死,我們這就出城,似乎有些不妥”
丁二此時反問丁三道“正公死不死和我們出城何干?殺他的人又不是二皇子”
丁二雖然說出這樣的話,但丁二丁三早已知道正公是十方所殺,因這事十方已告訴他們,十方人雖狠,但有一點十方還是不錯,因十方很誠實,只要你有任何問題問他,他都會如實相告,這不是說他笨,只是他不願把時間浪費在隱瞞上。
況且十方做出的事,他自己是絕對不會後悔。
丁三當然知道丁二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丁三有些擔憂道“可當時五度先生。。。”
丁二微微笑道“你放心吧,五度先生一定會緊閉嘴巴,因他如果告訴聖上,殺正公的人是二皇子,那隻會讓聖上怒上加怒,到時候他也要掉頭”
丁三聽不明白道“五度先生怎麼會掉頭?”
丁二淡淡一笑“你以爲五度先生說出罪魁禍首,這會讓聖上很高興?如果是別人也就罷了,如果五度先生說出是二皇子所爲,聖上一定會把五度先生砍了,因五度先生說話不知輕重,這樣的人留着幹什麼”
丁三已聽明白了“如五度先生拋出二皇子,這會讓聖上十分爲難”
十方已不想在聽,他二人議論此事,十方道“啓程吧!”
十方已發了話,丁二丁三不得不住了口,四人鞭馬一喝,馬蹄滾滾已往目的地趕去。
三日後,十方餘人到達北拓山,北拓山黑蒼蒼沒邊沒沿,刀削斧砍般的崖頭頂天立地,起伏的山頭,真像一片大洪水的波濤,十方餘人所在之處,是一處深谷,深谷清靜,陰冷,氣氛顯得十分駭然,藏劍人此時已扎豎起髮絲,藏劍人年約三十,還是神采俊拔的年紀。
藏劍人策馬至十方身側,問“你爲什麼要找她?”
十方目視前方迴應“我當然有我的目的,之前我相信正公,但他已壞了我的事,所以,我不會在相信任何人,我要親手辦這件事,我的目的,等集齊人後,自會告訴你”
藏劍人微微一笑“你找我和鳳棋一,看來這事並不容易辦”
十方對此並不作答,十方只問一句“還沒到?”
藏劍人遙望深谷盡頭,有條岔道,藏劍人道“快了,轉道不遠,就是她的廬居,知道她居所的人不多,所以,我想她應該在那裡”
半柱香後,四人已經下馬,下馬後十方聞得迎面撲來的花香,林木掩映間,一座雅緻的精巧的房舍已映入十方眼中,這裡遍地長着奇花異草,花浪輕翻,猶如一副山水畫卷。
房舍之側有座亭,亭中纖然立着一位女子,這女子眉目如畫,楊柳細腰,顯得絕色蓋世,這女子張眼望着遠處傾瀉的瀑布,她彷彿渾然不覺有人至此,丁二隻瞧得這女子,只感爲天上仙子,丁二餘人雖是有事而來,但見其着女子氣質,丁二不敢相擾,只在亭旁默然而立。
可十方似乎對如此絕色沒有多大的興趣,直接相問“姑娘,你可是鳳棋一?”
鳳棋一聞得身旁有人,思緒方回,鳳棋一輕嘆一聲“你是何人,怎麼找到這裡?”
答話的人不是十方,而是藏劍人,只聽藏劍人呲呲一笑“鳳姑娘,好友遠道而來,你就讓我這麼傻站着,這可不是什麼待客之道,好久沒走這麼遠的路,累死了我”
老友的聲音,鳳棋一自然很熟,鳳棋一微微一震,視線已落在藏劍人身上“你十年未有音訊,我以爲你已經死了”
藏劍人苦笑道“死倒沒死,不過也差不多”
鳳棋一募然雙目精光一閃,與藏劍人目光交對道“你忘了,我爲什麼來這北拓山?”
藏劍人目光一黯“我沒忘”
鳳棋一眼芒緊盯藏劍人,半響才道“那你爲何帶這麼多人前來?”
藏劍人苦笑道“如我能選擇,我當然不會來打擾你”藏劍人眼光落在十方身上在道“可這個人救了我,爲了報答相救之恩,我不能不來”
鳳棋一思慮良久纔開始問十方“你爲什麼要見我?”
十方道“因爲我想要你和我走”
鳳棋一聽罷,不由一笑,似乎她是聽見非常好笑的笑話“我爲什麼要和你走?”
十方正色道“因爲我需要你”
鳳棋一芳心一震“你需要我?”
十方道“是,我和你師哥有着同一個夢想”
鳳棋一雙眉一皺“你也想要天下無敵?”
“是”
“但你可知道,他已被這四字殺死”
“我知道,我同時也知道,你留在這裡爲了守他英靈,但你錯了,他已死,你守的人在也不是他,而是一具軀殼,你現在應該帶着他的遺志和我走”
鳳棋一以爲過了這麼多年,自己的心會平靜下來,但此時她才知道,她非但沒有平靜,反而是讓這股憤火熊熊燃燒,鳳棋一此時卻是狂叫起來“不!我不會和你走!你也最好把這四個字忘掉!這四個字根本就是個笑話”
十方顯得很平靜,十方靜靜瞧着鳳棋一片刻,十方忽而轉了身子背對鳳棋一,看十方舉止似乎他是要離開,十方道“好,我走,看來我是找錯了人”
藏劍人見十方真的要離開,這藏劍人不由大是詫異,藏劍人趕緊上前攔住十方道“你辛辛苦苦救我出來,讓我帶你來這裡,你就這樣走了?”
十方道“我從不勉強別人”
鳳棋一不由得對十方這個人好奇起來,鳳棋一道“你爲什麼不勸勸我?”
十方已轉回身子,與她的目光交對“你想讓我勸你?”
鳳棋一不知爲何,嫣然一笑“你爲什麼不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