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六、張國榮的加急電報
“起牀了,起牀了,跑操去了。?
天剛朦朦亮,張國榮就在院子裡大聲叫喊起來。我看了看錶,剛過五點。我不由罵了句:神經病!忽又想起昨晚的事,不由笑了,也難怪張國榮會如此,心不平衡吧。見其他的人紛紛起牀,我貪戀了一會兒,便也穿衣起來。收拾好牀鋪。上樓洗漱時,見女生們也都難得地起來了。?
也許是昨晚的陰影還在,在操場上,大家互相之間誰也不說話,除去個別的老師加入學生跑步的隊伍外,大多數都漠然地看着學生跑步。郝紅梅跟幾個男生跑在一起,姿勢有些笨拙,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滑稽,它讓我想起軍訓時,她長長的袖子,一甩一甩的情形。本來郝紅梅的身材相當不錯的,怎麼跑起步來就沒有一點優美的感覺呢?和輕盈的王曉芳簡直就沒辦法比了,我甚至有把她叫住的衝動。跑完步,集體做操時,董老師難得地出現在操場上。?
早自習期間,大家閒着無事,便招朋引伴地到操場上玩飛盤。那時,我擲飛盤的水平長進了很多,倒是第一次玩的彭葦成了大家取笑的對象。彭葦倒也不惱,很快就把握了要領,扔得比還我要好。笑聲中,人們漸漸又恢復了常態,氣氛也活躍了起來。?
那天,天是陰的,但沒有雨。上午沒有我們的語文課,因爲想補一補日記,出過早飯後,我一個人便偷偷溜回宿舍,爬在牀上寫日誌。一時間,覺得千頭萬緒,不知道怎麼下筆。回想自己的表現,不由苦笑,自己是不是太中庸了,想得多,做的少,無論自己怎麼看待孫喜玉的行爲,但讓我像他那樣,我還是做不出來的。凡事都是一分爲二的,自己的缺點也太明顯了。?
我的日記還沒有寫完,就聽見外面有聲音傳進來:“老才,老才。”是小郝。我應了一句。小郝的腳步是蹦蹦跳跳的。“我就知道你在這兒。”小郝說。我把筆放下,把本子合上,隨口問了一句:“什麼事啊,這麼高興。”?
“老才,今天我跟我們學生借了輛自行車,走,咱們騎車去繞着玩。”?
“就一輛啊?要不我也去借一輛。”?
“借什麼啊,你帶着我就得了,你一借車再讓董老師看見,找彆扭啊。”小郝說。?
騎着車,帶着小郝,我們信馬由繮,或者說是漫無目的。我怪小郝事前沒有向學生問詢好,這周圍有沒有好的風景。“這麼繞着玩不好嗎?幹嘛要那麼多的目的性啊。”小郝說。想想,也是。那時已經接近端午節了,正是由春入夏的時候,但還沒有夏的炎熱,入眼滿是綠色,恰好是遊玩的好季節。阿代來過之後,小郝明顯地開朗了起來,眼角眉梢都是愛情滋潤後的風情,看來,愛情的魔力真是難以捉摸。?
我們繞到十點多一點就偷偷回到學校,怕耽誤學生回家。?
午飯是米飯,大頭菜炒肉。我們還沒有吃完飯,學校教務處的田主任推門進來,“誰是張國榮?”?
“我是。”張國榮放下飯盆,有些不解地站起來。?
“你的電報。”田主任把電報遞給張國榮。?
電報?我們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也感覺有些不對頭,都聚攏了過去。電報上只有兩個字:速歸。家中出事了!我馬上就想到。我們幾個人都勸他馬上回家,回過頭由我們代替他向董老師請假。田主任也勸了張國榮兩句,讓他回去看看。一羣人中,最不着急的反而是張國榮,“家裡有什麼事?大不了。”?
“別大意,電報是從唐山發過來的,顯然你們家人去學校找過你。還是趕快回去看看,不管什麼,別誤事。”我對他說,電報真的是從唐山發過來的。韓風清也勸他:“趁早走吧,讓他們送你到縣城坐車,家裡沒事更好,再回來也不遲。”?
“走吧,我向學生借輛自行車送你去。”孫喜玉說,我們互相看了一眼,便讓他借車子去了。?
張國榮也許是被我們勸說的,終於有些心神不定了。我拍了一下張國榮的肩膀,“去吧,你的課由我給你代,誤不了的。”在我們這些人中,也只有我們兩個人講的課是一樣的,對於我,這是責無旁貸的事情。?
“好吧。”張國榮點點頭,“我該講《想和做》第二課時了,如果家裡沒事,我馬上就回來。”?
“放心吧,沒問題,我已經講完了。”我確實講完了這篇文章,效果還是蠻不錯的。?
張國榮也無心吃飯了,回宿舍收拾東西去了,孫喜玉向學生借車之後,也直接去了宿舍。我們又重新開始吃飯,同時胡亂地猜測着電報的具體內涵。衆人一致認爲老人有病的可能性大,這也是正常的推理啊。?
吃完飯,我收拾好碗筷,便和阿江一起回到宿舍準備睡會兒覺。在宿舍意外地看見了孫喜玉,不過張國榮已不見了身影。“你沒送張國榮去?”我問。?
孫喜玉一番解釋,我才知道,原來是張國榮的女友被車撞了,住進了醫院。剛纔孫喜玉和張國榮剛出村口,就遇見家裡人租車來接她,他便坐車走了。?
“撞什麼樣了?”我追問。?
“誰知道,我也沒有機會問,車一停下,張國榮就上車走了,一分鐘也沒有耽擱。”?
“誰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