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氏過來,瓜爾佳氏輕笑道:“謙貴人不屋中休養,怎麼這時候過來了,晚宴可是還早呢。”
劉氏行一行禮,謙和地道:“臣妾想着今日是除夕,所以特意包了一些餃子過來。”
凌若笑一笑,拂落沾劉氏肩上雪花,和顏悅色地道:“這種事自有御膳房會準備,謙貴人如今該靜養纔是,再加上又下雪,路途溼滑不易走,若是因此有些閃失,你叫本宮心裡如何過意得去。”
劉氏謙聲道:“謝娘娘關心,臣妾走得很小心,再加上有宮人扶着並不礙事,而且整日悶屋中實無趣得緊,倒不如出來看這飛雪漫天美景。”這般說着,她又道:“二位娘娘若是不嫌棄話,不如趁熱嚐嚐?”
“也好。”凌若含笑點頭,與瓜爾佳氏轉身往屋裡走去,劉氏緊隨其後,待關了房門後,金姑從中端出一個用來保溫瓷盅來,從中舀出餃子盛莫兒端上來小碗中,然後分別送到凌若兩人面前。
凌若咬了一口,頗有些驚訝地頷首道:“嗯,皮子勁道,肉汁鮮美,味道頗爲不錯。”
不等劉氏答話,瓜爾佳氏同樣驚訝地道:“娘娘那個是肉汁嗎?臣妾這個皮子裡面裹好像是玉米,吃着甚是爽口。對了,謙貴人,怎麼玉米也可以做來做餃子餡嗎?”
劉氏笑着道:“回謹嬪娘娘話,臣妾讓金姑做了許多種口味,至於這玉米,臣妾老家,經常與其他東西混了做成餃子餡,娘娘若喜歡話,臣妾待會兒再做些送去您那裡。”
“不必麻煩了。”瓜爾佳氏拒絕了瓜爾佳氏殷勤,吃了三個後,將碗一推,拭着嘴角湯漬道:“之前用早膳還沒下去,又吃了好幾個餃子,可是被撐到了,不過謙貴人拿來餃子確實好吃,而且比御膳房花樣多,讓人吃着有驚喜。”
凌若也吃了三四個,聞言贊同道:“謹嬪說不錯,左右如今夜宴用餃子還沒有開始包,不如讓金姑過去指點御膳房那些人,省得吃來吃去都是千篇一律味道,就不知謙貴人是否捨得讓金姑過去?”
劉氏連忙道:“金姑做餃子能入娘娘之眼,是金姑福份,臣妾高興都來不及呢又哪裡會不捨得。”說罷,她惻目道:“金姑,還不謝熹妃娘娘。”
“奴婢謝過娘娘。”待要起身,金姑又有些爲難地看着劉氏道:“可是奴婢去了,剩下海棠一人如何能扶主子回杏花春館,再加上您昨夜又一夜未睡,精神頭短,很容易……”
不等金姑說完,劉氏已是不悅地低喝道:“行了,好好沒事提這些做什麼,讓你去便去。”
“不急。”凌若睨了金姑一眼道:“你說你家主子一夜未睡,這是怎麼一回事,可是有人吵到她?”
劉氏有些發急,起身道:“娘娘,臣妾沒事,您莫聽她胡說。”
金姑瞅了劉氏一眼,大着膽子道:“回熹妃娘娘話,沒人吵到主子,是慧貴人告訴主子說年氏以前就住杏花春館,又說年氏兩個孩子先後都死了,擾得主子心神不寧,昨夜一睡下便做惡夢了,之後是無法入睡。”
她說話期間,劉氏已是斥了好幾遍,見到金姑始終不聽自己話,氣得不得了,指了她厲聲道:“你你大膽”
瓜爾佳氏睨了她一眼,切聲道:“金姑也是關心謙貴人你,這才實話實說,貴人又何必苛責她呢,而且你這身子也不適宜動氣。”
劉氏應了一聲,瞅見凌若坐那裡一言不發,有些惶恐地道:“娘娘,其實臣妾只是略微有些……”
凌若擡手道:“你不必說了,本宮知道,也是本宮考慮不周,忘了年氏這回事,待會兒本宮便安排你換一處地方。”
劉氏慌忙搖手道:“不必麻煩,臣妾住杏花春館就行了。”
瓜爾佳氏擡眉道:“謙貴人聽熹妃娘娘安排就是了,再說換一個住處也不是麻煩事,讓宮人去收拾一下,入夜之前便可以搬過去。”
凌若點頭吩咐道:“楊海,命人將長春仙館收拾出來,然後讓謙貴人搬進去,告訴他們動作些,今夜便要搬過去,不許晚了。”
“娘娘,真不用這麼麻煩。”劉氏忐忑不安地拒絕着,不過聲音比剛纔小了許多。
凌若示意楊海下去,自己則道:“你若不答應,便是表示你心裡還怪本宮。”
劉氏急急道:“臣妾沒有。臣妾只是……”
“好了,就這樣吧。總之以後不管有什麼事,你都管告訴本宮,千萬別忍着,你知道皇上與本宮都盼着你平平安安生下龍子,爲咱們宮裡再添一位阿哥。”
這一席話說劉氏滿面紅雲,嬌羞不已,又坐了好一會兒後方才起身離去。
看着劉氏離去身影,瓜爾佳氏哂笑道:“用幾隻餃子便換來一個長春仙館,這筆買賣倒是做划算。”
凌若撥一撥茶蓋漫然笑道:“她覺得住着不舒服,給她換一處也就是了,左右不礙着咱們什麼。我現想反而是舒穆祿氏,看樣子,她與劉氏真是貌合心離,彼此算計不休。”
瓜爾佳氏展一展袖子,漫然道:“唉,誰叫這宮裡人多呢,雍正二年進來那些秀女,瞧着沒一個是簡單,就連安靜佟佳氏也不曉得到底是個什麼心xing。”說罷,她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想宮裡過幾日安生日子,可是比登天還難。”
凌若微微一笑,抿了口清香宜人碧羅春茶道:“姐姐何時變得這般多愁善感?我還以爲以姐姐聰慧,早就已經看透了世情。”
瓜爾佳氏佯怒道:“你這妮子,我不過隨口感嘆一句,怎得就惹來你這麼多話,可是想討打嗎?”
一陣笑鬧後,瓜爾佳氏正色道:“若兒,我問你一句話,你得老實回答,劉氏孩子,你真打算讓她生下來嗎?”
凌若放下茶盞起身走到門口,將硃紅色宮門打開,門一開,外頭風便卷着雪花吹了進來,她回頭,於身後漫天雪色中道:“姐姐,陪我再去走一會兒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