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廠長聽了關曉凡的話,一時沒有回答,他再想着事情,邢德貴有恩於他,並且邢德貴在省裡的勢力很大,他有些不大相信邢德貴逃往國外的話,在他看來,這很可能是關曉凡欺騙他的話,邢德貴身價幾十億,是省裡有名的富豪,怎麼會突然離開國內逃往國外?
雖然這一次的事情比較嚴重,但是邢德貴有擺平此事的能力啊,不然他怎麼會直接從省公安廳裡面放了出來,安然無事了呢?
“關省長,你不用多說了,我是不會講關於邢總的任何事情的。”生產廠長過了半天,終於這樣回絕關曉凡道。
看到他的態度仍然是比較強硬,不願意配合政府的調查,關曉凡冷笑着道:“你是不是認爲我說的話是假的?或者你認爲邢德貴不會有什麼事?我告訴你,邢德貴再有錢,背景再深,只要他犯了法,國家的法律一樣制裁他,他現在逃往了國外,就以爲我們沒有辦法了,如果他這樣想那就是錯了,你好好想一想,爲了他,你真的願意替他受過嗎?”
關曉凡心裡還想着讓生產廠長能回心轉意,然後好配合調查,但是他顯然低估了生產廠長與邢德貴之間的緊密聯繫,以及邢德貴背後的強大力量。
生產廠長一方面是感激邢德貴,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爲邢德貴後面有着強大力量,所以他不願意配合調查,只要邢德貴在,他入獄幾年,也沒有什麼,因此關曉凡現在想說服他是徒勞的。
講了半天的話,關曉凡沒能說服生產廠長配合調查,這讓關曉凡感到比較沮喪,但是同時也讓他意識到事情的複雜性,事情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以爲生產廠長與邢德貴之間的關係只是利益結合,只要把利害關係說清楚了,生產廠長一定會配合調查的。
現在看來,事情絕對不是那個樣子,生產廠長與邢德貴之間的關係除了金錢上的關係,還有着更深層次的關係,邢德貴對他的支配力已經不是利益支配那麼簡單了。
關曉凡放棄了說服生產廠長的努力,而是隻好按照趙春明的要求,把這個事情往裡收縮一下,不擴大責任範圍,讓生產廠長承擔安全生產事故的責任,而把邢德貴暫時給拋開了。
與此同時,國家工作人員的責任,最後調查的結果是把平時負責晉東煤礦安全生產的市安監局相關人員給抓了起來,他們平時疏於管理,對晉東煤礦發生的事故茫然不覺,存在嚴重失職,所以要承擔責任。
至於省安監局的人,關曉凡很想把責任弄到牛安平的頭上,但是後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只是想着要向趙春明和王振遠二人彙報一下,把牛安平這個省安監局長給換掉,讓邵鵬飛來擔任這個職務。
由於連續兩次發生安全生產事故,估計牛安平本人也是心灰意冷,不願意擔任這個職務了,因此把牛安平給調整掉,應當是一件比較容易的事情。
調查很快結束,關曉凡先把情況向白清水作了彙報,相關的責任人員已經讓紀委給控制起來,沒有涉及到多高級別的官員,最高的就是一名副處級幹部,白清水看到後,沒有說什麼,就表示同意。
白清水同意以後,他和關曉凡就是一起向王振遠與趙春明兩人彙報情況,王振遠與趙春明二人聽了之後,趙春明表示沒有疑義,但是王振遠聽了之後卻是眉頭緊皺,問道:“這裡面有沒有深層次的原因?調查的是不是還要深入一些?”
一看到王振遠這樣問起,趙春明道:“關省長調查的已經很具體深入了,我覺得可以向社會有個交代了。”
趙春明這樣一講,王振遠便沒有再多說什麼話,而關曉凡思考了一下也沒有說什麼,但是等到彙報結束以後,他悄悄去找了王振遠。
王振遠想知道這個事情有沒有深層次的原因,而關曉凡同樣也想知道,但是現在邢德貴逃往了國外,沒法對他進行調查,因此這個事情就沒法進行下去,王振遠肯定也是看到了這裡面的情況,只是他沒有講出來而已。
王振遠或許會認爲他的調查不夠用心,因此他要單獨和王振遠講一下這個事情。
單獨見到了王振遠,王振遠看了看他,關曉凡就直接坐下來說道:“王書記,我向你專門彙報一下晉東煤礦的調查問題。”
王振遠看了看他道:“你之前不是彙報過了嗎?”
關曉凡道:“之前的彙報其實是存在着問題的,現在我向您彙報一下具體的情況。”
王振遠一聽,立刻感了興趣,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關曉凡道:“邢德貴逃了,我們的調查沒法進行下去,但是又不能不向社會公佈,我和趙省長商量了一下,便是決定先公佈一下調查的內容,等到邢德貴回來後,再進一步調查。”
王振遠聞言,臉色動了動道:“邢德貴什麼時候能回來?”
關曉凡道:“現在不好說,但是我們把這個事情先給了結了,邢德貴不會不回來,只是我擔心邢德貴此次出逃,恐怕並不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
王振遠立刻問道:“這話怎麼說?”
關曉凡道:“邢德貴是我們省有名的富豪,人脈關係十分廣泛,他如果出事,肯定會有很多人關心,他原本是讓省公安廳給控制了的,但是最後卻是讓省公安廳給放了,說是此事與他無關,主要是那名生產廠長的責任,這聽上去不是在爲邢德貴逃避罪責嗎?而現在生產廠長是死心踏地地爲他承擔罪行,導致案子擺在這裡,我覺得邢德貴背後一定有力量在支持着他,省公安廳在這中間扮演的是什麼角色,我很懷疑,但是我現在也不好說省公安廳的人就想包庇邢德貴。”
話一說到這兒,王振遠不由地站了起來,來回地走動了幾步,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王中傑有什麼問題?”
關曉凡道:“我現在不好這麼講,當時確實缺少對邢德貴採取強制措施的證據,把他放了,也不能說是省公安廳違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