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亦風身形高大,卻也學過幾年的跆拳道用來強身,如今倒也派上用場了,只是他無意與人結怨,出手倒也不算重!
盧子豪大步橫跨,來到二樓那間房,手搭在門把上,頓了一下,輕輕打開,看見莫姨對自己使了個眼色,帶着女傭悄悄退了出去。
林鐺鐺面朝着窗戶,背對着自己,消瘦的背影卻在微微發抖,他起先以爲她是冷,走近才驚訝的發現,她竟是在哭。
上氣不接下氣,涕淚橫流,狼狽至極,偏偏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整個人都快要昏過去的樣子。
盧子豪心裡莫名一團怒火燃燒,想破口大罵,看到朋友來就難過成這樣了嗎?自己是做了什麼事,給了她什麼委屈受,能叫她這麼不識好歹?
“你哭什麼!”盧子豪越看越煩亂,大手粗魯的擦拭着她臉上的淚水,嬌嫩的臉很快被他指腹的粗糙劃得浮出幾道白色的淺印。
“放……放我走!”林鐺鐺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口吻中難得帶了些許求饒,她將樓下的一切盡收眼底,看到亦云和亦風哥哥對自己的百般維護,心中早已經是百味陳雜。
亦風這樣驕傲的人,竟也放下身段來尋找自己,自己怎能讓他因爲這些流氓惡霸受到傷害?
相反,看到盧子豪此刻的臉色,她只覺得噁心作嘔。
盧子豪何嘗看不出來她的厭棄,背在身後的手漸漸緊握成團,可到底還是說服自己冷靜,“只要你乖乖聽話,你要什麼我都會爲你辦到,以後你想讀書,我也可以想辦法安排你去國外,可是有一條,你必須好好養胎!”
“這世上竟也會有你這麼無恥的人!”林鐺鐺看着他的臉,只覺得噁心至極,喉嚨像火燒一樣痛,她無意與這個男人做口舌之爭,眼角掃視窗外,樓下已經亂作一團,看到亦云他們越發力不從心,她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放我走!”
盧子豪眯起眼睛,向窗口逼近,皮鞋一步一步踩在地板上,看着她一步步後退,強壓下心底莫名的情緒,口中發出冰冷的聲音,“你拿什麼跟我談條件?就靠那兩個蠢貨?”
“你閉嘴,我不許你這麼說他們!”林鐺鐺神情激動,嗅到對方身上的酒氣,人已經不由自主的趴在地上乾嘔起來。
盧子豪來不及多做他想,人已經衝到了跟前:“你怎麼了?”
巴掌大的小臉像雪一樣慘白,林鐺鐺捂着小腹,額頭已經開始冒出細汗,一整天滴水未沾,連黃疸水都吐不出來,整個胃部痙攣*,疼的讓人恨不得昏死過去,偏生那刺鼻的酒氣還在往鼻腔裡擁擠,下意識地推開對方:“你走開!”
盧子豪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漸漸攥成團,半晌,上挑的鳳目不屑的看向窗外的人,嘴角勾出輕視的笑:“你看不起我不要緊,若是你覺得他們可以保護你,那我就不妨讓你看看,到底誰纔是真正的強者!”說着,人便動身往外走。
“你要做什麼?”擦肩而過之時,林鐺鐺抓住了他的衣袖,“我不許你碰他們!”
“你不許?”盧子豪將她纖細的手指緩緩掰開,一字一句的問道:“有些事,由不得你說不許!”
“你要是敢對他們不利,我就……”林鐺鐺情急,大聲喊道,嗓子撕扯出淡淡的血腥味。
“你就怎樣?”盧子豪好不生氣,自己小心翼翼,費盡心思,又是提高獎學金,又是派人暗中保護,卻還不及區區兩個普通人?
林鐺鐺張口結舌,對啊,自己能怎麼樣呢?對盧子豪這樣的人來說,自己能夠威脅到他什麼?他說得對,強者和弱者之間,真的沒有談判的籌碼!
盧子豪悻悻笑了笑,打開房門,背後卻傳來一個讓他恨不得掐死身後那個女人的聲音:“你要是敢傷害我的朋友,我寧願玉石俱焚!”
“哐!”
門被狠狠的摔上,震的整座樓梯都在晃似的。
莫姨擔心的看着一臉陰鬱憤怒走出來的盧子豪,上前勸慰:“年紀還小,你別跟她生氣。”
盧子豪身上如同帶着一陣旋風,徑直衝下樓梯,穿過客廳,來到院子裡。
似乎是故意的,他擡起頭,看了一眼二樓那個房間,意料之中,什麼都沒看到--特製的環保玻璃,隔離外間一切的同時,也切斷了外界的目光。
這也是爲什麼林鐺鐺能夠看到她的朋友,而她的朋友卻始終發現不了她的原因!可笑吧,明明近在咫尺了,可世間的事情,就是這麼陰差陽錯。
但他相信,此時此刻,那個消瘦纖弱,卻鐵石心腸,狼心狗肺的女人,一定就在那扇玻璃後面看着自己,看着此刻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