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遠征的眼神，讓齊昱莫名心虛，頭漸漸底下，彷彿做錯事了一般。
只是，即便是這樣，他也不像一般孩子那樣，躲在母親的身後尋求庇佑，而是僵直的站在姜璃身側，緊抿着雙脣，神情透着幾分堅定，幾分倔強。
似乎，他已經猜出來了，爺爺接下來的話要問什麼。
“你跟我出來。”齊遠征終於開口。
姜璃的視線落在齊昱身上，並未出聲，似乎是想看看齊昱自己要如何應對。
齊昱抿了抿脣，跟在齊遠征身後，默默地朝門外走去。祖孫二人站在了外面的走廊之上，旁人都無從打擾。
張嬤嬤有些焦急的想要跟上去，卻被姜璃攔下。
“夫人，老侯爺不會要爲難少爺吧。”張嬤嬤不安的道。雖然，她也很疑惑齊昱的本事是從哪裡學來的，可是她卻本能的不希望齊昱受到責罰。
“沒事。老侯爺是昱兒的親爺爺，怎麼會爲難他。”姜璃淡淡的說了一句，又看向驚魂未定的榮氏，對張嬤嬤吩咐，“你去那邊看看，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儘量幫幫。”
“是。”張嬤嬤對榮氏也頗有好感，所以也不排斥姜璃的安排。
對姜璃福了福身後，她就走向了榮氏所在的方向。
姜璃挺着大肚子站在原地，眼神看了走廊下的祖孫二人，神識已經將他們籠罩其中，他們的一舉一動，每一句話，都無法逃出她的神識。
“昱兒，你告訴我，剛纔你那一身本事，是跟誰學的？”齊遠征直接問道。
齊昱渾身一怔，身體的僵硬感更重，把頭低得更低，垂放的雙手死死的攥住了自己的衣袍，使得衣袍上都出現了褶皺。
他的緊張，讓齊遠征眉頭緊皺起來，眼中的嚴厲背後，是濃濃的關心和擔憂。他怕齊昱被人利用。
“擡起頭來。”齊遠征的語氣嚴厲了幾分，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齊昱下意識的擡頭，睜大不安的雙眼看向自己爺爺。只是，那倔強的小嘴，卻始終緊緊抿着。
“連爺爺都不說？”齊遠征沉聲道。
祖孫二人對視了一會，齊昱小聲的道：“爺爺，我答應了人，對誰都不能說。對不起。”
這句回答，讓齊遠征的眉頭更加緊皺起來。這樣的答案，顯然不是他想要的。
“不能說？連你孃親都不知道？”齊遠征突然又問。
齊昱不做多想，立即點頭，眼神中帶着無辜。
“……”齊遠征沉默了，眼中浮現出深思之色。
在這一刻，他才猛然察覺，寧氏似乎與他記憶中的印象有些不一樣了。雖然，寧氏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不善於爭風頭，只在自己的院中活動，很少搭理別的事。
但是，如今的寧氏，比起以往的她更多了一分淡定從容。
就像剛纔，府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尤其是齊昱居然能阻擋齊權，甚至把齊權打傷。
發生這樣的事後，寧氏居然一點也不驚訝兒子的變化？
原本，齊遠征看到寧氏的淡定，以爲她早就知道自己兒子的本事，所以纔會如此。但是，現在卻從齊昱口中無意中得知，她根本就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卻依然淡定如常。
這樣的反常，讓他不得不好奇起來。
“爺爺？”見爺爺突然沉默，齊昱不由得喊了一聲。
齊遠征擡眸看向他，眼神變得深邃。他沒有去問寧氏的事，只是對齊昱道：“既然你背後的高人不願意透露行蹤，爺爺也就不逼問你了。但是，你要答應爺爺，學會了本事，切不可做惡。還有，凡是多留一個心眼，學會保護自己，不要太容易相信人了。”
齊昱認真的聽着齊遠征的話，見他不再追問師父姐姐的事，心中正開心着。可是，突然間聽到他後面的叮囑，齊昱的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他向齊遠征保證。“爺爺，你放心吧。爹在我小的時候據告訴過我，咱們齊家的男兒無論大小，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只能做爲國爲民，鋤強扶弱的正義之事，決不能做爲非作歹，害國害民的卑劣之事。”
聽到齊昱提起自己的次子，齊遠征感嘆了一聲，“你爹，是咱們齊家的驕傲。我們齊家的男兒最好的歸宿，就是戰死在疆場之上。”
齊昱似懂非懂的看着齊遠征，年紀小小的他不太懂得齊遠征突來的感嘆。
這時，請來的大夫已經趕到，齊遠征也沒有空再多說什麼，直接迎向大夫，把他引入了齊樹成的房中。
姜璃默默收回神識，對於齊昱的反應很是滿意。但是，對於齊遠征……‘難道，他看出了些什麼？’
……
齊權離開了侯府之後，沒有去母親在的周府，而是回了國師府。他體內此刻十分難受，他要去找自己的師尊救命。
‘可惡！該死的臭小子！’齊權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襟，似乎這樣，能剋制體內的疼痛。他使出新學會的術法，以極快的速度趕回國師府。
“師尊救命啊——！”
齊權一到國師府，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大殿之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激動，還是傷勢加重了，他張口就噴出一口鮮血，灑在了大殿的地板上。
聽到他的聲音，葉清若走了出來，在她身後還跟着三個弟子，都是皇子公主。
“怎麼回事？”看到齊權狼狽的樣子，葉清若皺了皺眉。
二皇子冷哼了一下，不屑的道：“沒用的東西。”
齊權臉色變了變，心中不忿，卻又礙於對方身份不好得罪，只好忍下了這口氣。
葉清若原本是滿不在乎的掃了齊權一眼，可是，當她感覺到殘留在齊權身體中的源力時，雙眸頓時一凜，鋒銳的光芒從眸底迸發而出。“你遇上了何人？”
齊權被嚇了一跳，一時間都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只是呆呆的回答葉清若的問題，“沒……沒有誰。”
“沒有誰？那你這一身傷勢，是何人打的？”葉清若皺眉，神情已經開始不悅。
這樣的她，與平時弟子們印象中聖潔善良的師尊，大不相同，三個皇家子弟，都愣住了。
“是、是齊昱。”齊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