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9章 東林領袖,復社內柱 四
翌日,沐臨風剛剛起牀,下人就報,王之楨在府中已經等候多時了,沐臨風自然知道他來是爲了帶自己去見那位東林領袖錢謙益的,沐臨風簡單的梳洗了一下,立刻出去見王之楨。
此時王之楨正在後面與他的胞妹王絮媛在交談着什麼,沐臨風遠遠看去,見王絮媛似乎臉色不是太好看,而王之楨喋喋不休的不知道在說什麼,隨即眼光一瞥見到沐臨風了,立刻臉上又露出了笑意,連忙迎着沐臨風而來……
王之楨走到沐臨風面前,既要下跪行禮,卻被沐臨風一把托住,笑道:“都是自家人,無需那麼多禮,今日之事去會會錢謙益,算不上什麼公事,王大人就無需這麼多禮了!”
王之楨聞言連連點頭稱是,這時王絮媛從身後走來,欠身向沐臨風行禮道:“夫君!”說着瞥了一眼王之楨。
沐臨風看在眼裡,連忙對王之楨道:“王大人先去前堂稍等一下,本王與絮媛有幾句話說,稍後就到!”
王之楨一邊連忙說是,一邊看了一眼王絮媛後,這才轉身離開,王之楨剛走,沐臨風便伸手握住王絮媛的手,輕聲道:“絮媛最近清瘦了不少,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王絮媛聞言連連搖頭,隨即道:“沒有,只是最近突然胃口不好,不知道怎麼了,總是想吐……”
沐臨風聞言心中一動,暗道,莫不是絮媛也有了?連忙問王絮媛道:“方纔令兄與你在說什麼?”
王絮媛微微一笑,道:“那是因爲兄長見我瘦了,所以也和夫君你一樣,問我是不是病了,隨後我說我胃口不好,想吐……所以兄長就問我是不是……是不是……”
沐臨風這才笑道:“令兄問你是不是懷孕了是吧?”
這時王絮媛臉色一紅,低下頭,輕輕點了點,沒有說話,沐臨風伸手將王絮媛攬進懷中後,這才道:“希望絮媛你有了吧,一會我吩咐下人去請個郎中,給絮媛你好好把把脈……確定一下……”
王絮媛這時搖了搖頭,道:“不要,萬一沒有,豈不是……豈不是……”
沐臨風握住王絮媛的玉手,輕聲道:“傻丫頭,沒有就沒有吧,你胃口不好,又想吐,即便不是懷孕,也總得看看,病向淺中醫……就這麼定了,一會爲夫與令兄要出去辦點事,回來以後,爲夫再看你!”
沐臨風隨後又安慰了王絮媛幾句,讓她不必擔心,有沒有孩子,他都不會在意,還用近乎命運的口吻讓王絮媛一定要記得讓大夫瞧瞧後,這纔去了前堂……
沐臨風與王之楨一起出了王府,龍清雲也跟在其後,近日來,龍清雲對於沐臨風的貼身保鏢這個工作,看來是越來越駕輕就熟了,而且也無需管那麼多閒雜的瑣碎之事,也是乾的樂此不疲。
本來孔武是準備派幾個親隨兵跟着的,畢竟前不久的刺殺事件,至今還歷歷在目,不過沐臨風倒是不擔心,畢竟憑龍清雲的武藝,也足以保護自己了。
三人出了南京城,一路向城西而去,當走到越來越荒野的地方後,前方不遠處一座莊園便引入眼簾了,這座莊園的構造非常的簡樸,與一般百姓家的沒有什麼兩樣,只是更大更寬敞了,而且莊園的四面都是花草樹木……
沐臨風暗歎這個錢謙益還真是一個懂得生活情趣的人,當王之楨帶着沐臨風與龍清雲到了莊園門前時,這個類似草棚的大門上竟然還掛着一個牌匾,上面的字竟然是狂草,一共兩個字,沐臨風竟然一個不認識。
倒是一旁的龍清雲喃喃道:“草舍?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草舍啊……”
沐臨風這時感到在龍清雲面前,自己怎麼突然變成文盲了?隨即看向院內,的確如龍清雲所言,這裡的所有建築,都是草胚房,院子中還有雞鴨家禽,一旁還有一個類似豬圈的建築……
王之楨這時轉頭對沐臨風道:“王爺,這裡就是錢謙益的居所了……”
沐臨風點了點頭後,示意王之楨應門,王之楨立刻衝着院內叫道:“錢大人,錢大人在家麼?”
叫了半天也沒有人迴應,王之楨連忙對沐臨風道:“可能錢謙益去釣魚了……”
沐臨風聞言微微一笑,道:“這個錢謙益還真是懂得享受啊,躲到這個地方來,過起了鄉民生活……”
王之楨在一旁連連賠笑點頭,卻聽沐臨風突然冷眼冷色地道:“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能對朝廷中事,瞭如指掌,此人決計不簡單哪!”
王之楨這時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笑道:“王爺,下官知道錢謙益在什麼地方垂釣……要不由下官引路……”
沐臨風聞言微微一笑,隨即指了指王之楨,笑道:“看來王大人與錢謙益的交情也匪淺嘛……”
沐臨風看似無心的一句話,卻差點把王之楨嚇暈過去,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卻聽沐臨風道:“好吧,咱也不能站在這裡空等着,王大人帶路吧!”
王之楨這時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戰戰兢兢地給沐臨風引路,沐臨風與龍清雲跟在王之楨身後,看着這一望無際的荒野,沐臨風暗道:“若是他朝天下大定,能有這麼一塊屬於老子的土地,讓老子與自己的老婆們定局,也不枉此生了!”
繞過草舍,沿着一條小路,經過了一片樹林後,沐臨風看到前方有一片碧玉般的湖泊映入眼簾,雖然湖泊不算太大,但是依然讓人眼前一亮,湖泊胖種滿的樹木……
沐臨風看着湖泊周邊,依稀感覺這個湖泊不像是天然的,而像是人工挖掘出來的,正奇怪着,卻聽王之楨笑道:“王爺,請看,錢謙益就在那裡呢!”
沐臨風與龍清雲同時順着王之楨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湖泊對岸,一個帶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人坐在一棵樹旁,手中一支魚竿,良久也沒有動,斗笠完全遮住了臉,根本看不清那人樣貌,倒是他身後的一個丫鬟,倒是顯得幾分清秀……
沐臨風與王之楨、龍清雲三人繞過湖泊,向錢謙益走去,這時那邊的人,似乎也看到了三人,那人摘下腦袋上的斗笠,向這邊看來。
沐臨風這時纔看清,那人十分清瘦,一縷白鬚飄在胸前,倒十足像個道骨仙風的閒雲野鶴,待沐臨風等人走進後,沐臨風纔看清此人的模樣,這人雖然滿臉周圍,但是眼神十分精神,一看就是那種智者的模樣,而他身後的那女子,哪裡是什麼丫鬟,儼然是一個村姑打扮的少女,要說姿色也不錯,只是被一身的穿着被弄的有點土氣……
王之楨這時率先上前,拱手道:“錢大人真是好雅興啊……”說着看了一眼錢謙益身旁的魚簍,笑道:“只是大人這垂釣技術可是越來越不咋地了……”
錢謙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回答王之楨的話,看了一眼沐臨風與龍清雲後,這才輕咳兩聲,隨即轉頭看向飄在湖面上的魚線,說來也巧,那魚線在湖面上一動一動,顯然是有魚上鉤了。
錢謙益這時站起身來,提起魚竿,用力一提,頓時一隻四五斤重的草魚被錢謙益從水裡提了上來,一旁的村姑不斷地拍手叫道:“爺爺好棒,今日這是第十六條了!”說着得意地看了一眼王之楨,顯然對王之楨之前說她爺爺釣魚技術不咋地這話有些不滿。
沐臨風卻有些好奇,這錢謙益若是真的釣了這麼多魚,爲何魚簍裡,一條魚也沒有?
王之楨的話問出了沐臨風的疑慮,道:“錢大人,您這是?釣了這麼多,爲何……”
王之楨正說着,只見錢謙益從魚鉤上將草魚拿下,隨即放開魚竿,那村姑連忙拿起魚竿上的魚鉤,幫忙上蚯蚓,而錢謙益則是拍了拍草魚,隨即雙手一擡,竟然將草魚又扔進了湖裡。
王之楨與沐臨風都是一鄂,這是那村姑也弄好了魚食,將魚竿交給錢謙益,錢謙益用力一甩後,這才坐了下來,又靜靜地看着湖面。
王之楨這才走過去,蹲在錢謙益的身旁,低聲道:“錢大人,您這是……”
錢謙益這時才轉頭對王之楨道:“王大人,您不知道這釣魚要安靜麼?你跑來這吵吵囔囔地,老夫還怎麼釣魚啊?”
王之楨臉色微微一變後,這才道:“錢大人,您是好雅興,但是您也的看看誰來見你了!”
錢謙益這時轉頭看向沐臨風,隨即淡淡道:“這位官人,莫不是輔天攝政王沐臨風,沐王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