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校出來，杜靖宇在鏡子上輕輕瞥了陸念念一眼，阿霧坐在副駕上，而後座，自然是陸念念以及哈薩。
他漫不經心地轉着方向盤，對陸念念說：“前面有家寵物醫院，到時候你帶着哈薩去看看。”
阿霧轉過頭，這是對念念說的話嗎？
那她呢？還有他呢？
剛好紅燈到了，杜靖宇緩緩踩下剎車，對阿霧說：“至於你，我有事跟你說。”
所以，哈薩就被丟給陸念念了？
陸念念滿臉鄙視，外加嫌棄，摸了摸毛茸茸的哈薩，她知道自己當了一上午的電燈泡，杜靖宇看她很不爽了，現在，果然是。
她攤開手，毫不遲疑地對杜靖宇說：“要帶它去看病，好啊，先給錢。”
寵物醫院，那是燒錢的地方，她貧民一個，根本出不起，再說，這本來就是杜靖宇的狗，她沒收他人工費都已經夠跟他客氣的了。
杜靖宇沉着臉將自己的錢包掏出來，看也沒看，直接往後一丟。
陸念念悻悻接住，還真是土豪，夠霸氣的。
“念念自己一個人去嗎？要不我跟她一起去？”阿霧輕聲問。
“不需要。”杜靖宇直接拒絕。
等車子開到下面一個路口，寵物醫院就在前面十幾米處，杜靖宇停了車，後座，陸念念打開車門，阿霧在鏡子裡看到哈薩被吆喝着跳下車。
“阿霧，那我自己去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吧。”陸念念聳聳肩道。
阿霧點點頭，有些愧疚，“好，那你注意點兒，有事電話聯繫。”
杜靖宇重新開着車，還真的是打道回府，阿霧看着一路上漸漸逝去的風景，心裡七上八下。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阿霧看了杜靖宇一眼，小聲地問。
“你關心嗎？”杜靖宇反問，她會關心他心情好不好？還是僅是順口問一句？
“我……”阿霧發出一個單音，說不下去。道歉？她沒有做錯什麼，沒有必要，更或者這個舉動會讓杜靖宇火冒三丈，阿霧又不想自尋死路。
“算了，沒別的事，你別多想。”杜靖宇冷聲道，但是臉上的表情，分別不是這樣。
“暑假還有什麼打算？”
“啊？我嗎？我想去找一份兼職。”她囁嚅着說，果然，杜靖宇的臉色變了。
“兼職？又跟之前那個保姆一樣的家教？有意思嗎？浪費時間，你能學到什麼？你缺錢？我給你的卡里面有五十萬，要買什麼，要怎麼用，全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聲音隱隱帶着怒氣。
她是他的女人，他有的是資本讓她安安逸逸乖乖享受大小姐般的生活，若不是她要跟她外婆住在一起，杜靖宇還可以帶她出去旅遊，將她這個暑假的生活充實得滿滿的。
但是她不願意，好，杜靖宇也就聽了她，但是讓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出去找工作，爲了那點兒杜靖宇看都不屑看的錢勞心勞力，她到底要做什麼？
阿霧聽到這話，心底隱隱有些反對，心裡這樣想的，嘴裡也自然就這樣說了：“我並不是爲了錢，而是我在家無所事事，暑假本來就該充實一下自己。我去做兼職，不是因爲錢，而是得到一些經驗，學習到一些自己在課堂上沒有學到的知識。”
她現在不缺錢，確實是不缺錢，不是因爲杜靖宇給她
的那張卡里有五十萬，而是，班主任說作爲市狀元的殊榮，上頭有五十萬的獎勵金給阿霧。
班主任說得那麼開心，那是因爲走了狗屎運的他被一個丁霧捧到了天上，連名牌率都不多的二中，因爲出了一個丁霧，頓時炙手可熱，而他這個班主任，也會得到一大筆獎金。
至於阿霧原本的學校一中，校長捶胸頓足，悔恨無比，沒想到竟然真的讓丁霧成了最黑的黑馬。
而五十萬塊，對阿霧來說是一大筆錢，她現在不缺任何零花錢，指的便是這樣。
“學習什麼？什麼是學校沒有教到的？你說說看！”杜靖宇冷冷瞪着她，甚至連什麼時候車子停下來了，阿霧都才後知後覺。
她看杜靖宇這個黑臉的樣子，有些艱難地嚥了咽口水，他有必要因爲這個那麼生氣嗎？
“我想多交一些朋友。”阿霧勉強說了一句，她知道自己內向的性格，身邊來來去去，只有念念跟自己處得最好。
外婆曾說過，她這個性子，放在女生堆裡不討喜，怕她吃虧。
尤其是阿霧長得花容月貌，更容易引來同性的嫉恨。
她是內向，可人家不一定這麼想，估計以爲阿霧自視甚高。
當然做兼職跟交朋友沒有太大的必要聯繫，但是鍛鍊自己的同時，可以鍛鍊一下她的人際交往能力，阿霧覺得也還好。
果然，杜靖宇抓住這個漏洞發問了：“兼職跟你交朋友有什麼關係？我說了，這件事，不準。你是我的女人，我給你錢，給你華服鑽石，到頭來是爲了讓你去做那些低等工作的？如果不是你堅持，我甚至可以不讓你上大學。上大學不就是爲了找個好工作嗎？你要好工作？我多得是，來我公司，工資要多少你覺得滿意？你說！”
杜靖宇冷笑着點點頭，年薪百萬，算是好工作嗎？她剛從學校出來的話，工資一個月三四千已經不錯了。
百萬，那還不是天生地下的差別？
阿霧被他的話說得臉色慘白，上大學僅是爲了找好工作嗎？大概很多人都這麼想，但她沒有。
至於剝奪她大學生活的權利，她是不是該感謝杜靖宇還算仁慈，沒有這樣做？
可是有些話，他說得很對，以他的財力物力能力，絕對能阻斷她上大學的路，而杜靖宇沒有。
阿霧黯然地想到這裡，她應該感謝他的。
“怎麼？還有話要說？你硬要跟我槓上了是不是？”杜靖宇捶了方向盤一下，眼底的火氣如火山爆發，源源不絕。
阿霧顫抖着嘴脣，緩緩吐出一句：“對不起。”
“誰要聽你道歉？”杜靖宇火大地吼了一聲。
“那我不去了行吧？乖乖當你的金絲雀，你說哭就哭，你說笑就笑，可以了嗎？”阿霧低吼，現在呢？逼得她說出來了，他開心了？
杜靖宇一怔，發覺低吼完的阿霧被氣得眼淚出來了，淚水從眼眶滑下，打在她放在腿上的雙手，而阿霧則緊緊抿着脣。
阿霧擦了擦不爭氣的眼淚，將身子狠狠往旁邊一倚，看着車窗外不說話。
卻被杜靖宇猛地轉過身來，他的藍眸一動不動地看着她，就好像看着全世界，眼底的炙熱，可怕得嚇人。
杜靖宇擰着眉頭，“你不是金絲雀，沒有哪隻金絲雀有你這樣的自由。”
阿霧不說
話，大概吧，或許杜靖宇說得也沒錯，自己有些異想天開了。
她總是犯同樣的蠢，阿霧恨恨地想。
杜靖宇突然將她拉入懷中，任由阿霧怎麼掙扎都掙扎不過，她有些惱怒地說：“放開我，這是街上。”雖然人不多，但不是沒人。
他的手慢慢附上阿霧的腦袋，輕輕柔柔地撫摸着阿霧的頭髮，一下一下，帶着莫名安撫的力量。
“聽話。”杜靖宇緩緩吐出兩個字，阿霧一僵，咬着脣沒說話。
她確實該聽杜靖宇的話，但是有時候，真的做不到，阿霧默然。
感覺到她的僵硬，杜靖宇緩緩吐出一口氣，“阿霧，阿霧，我不想逼你，但是也不會任由別人欺負你。你以爲那些所謂的兼職那麼簡單？做夢，那些老闆都喜歡壓迫你這種安分的臨時工，你以爲這個過程很好玩？所以，別去。”
他是她的，要欺負，只有他纔可以欺負，至於曾經欺負過她的人，杜靖宇一一記在心上，甚至會一一回報過去。
阿霧靜靜聽着他的話，是這樣嗎？她不知道，有可能是吧。
杜靖宇沒有得來她的反應，有些氣悶，反反覆覆叫了阿霧的名字好幾遍。
可來來去去叫的，也只有她的名字，阿霧任由他抱着，直到杜靖宇平復下來。
他鬆開她的腦袋，看着阿霧的眼睛，視線在空中交匯在一起。
“回去吧。”杜靖宇徹底鬆開阿霧，看不出任何情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靜靜開車。
到了別墅，阿霧跟杜靖宇先後進去，泰勒見到阿霧來，溫柔一笑，說要給阿霧洗草莓。
“你跟我上樓。”杜靖宇突然說。
阿霧愣了一下，默默跟上他的腳步，推開門走進去，原本被杜靖宇砸得滿目瘡痍的房間已經煥然一新了。
直到停在杜靖宇的身後，她一眼就看到了桌面上一個大大的禮物盒，阿霧一顫，驀地擡起頭看向杜靖宇。
“打開看看吧，算是給你高考完的禮物。”杜靖宇淡淡地說。
阿霧感覺腳下有些沉重，看盒子，大概又是什麼漂亮衣服吧，可她真的沒有多少機會穿，以她的身份，一穿貴重的衣服就會被人覺得不對勁。
但阿霧還是聽話地走了過去，拉開盒子上面的綵帶，將蓋子打開，一襲粉色薄紗出現在阿霧的視線中。
應該說，不只是粉色，是粉白相交，不是她見慣的裙子，也不是禮服，更不是褲裝。
而是……
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古裝仙女服，阿霧驚訝地睜大眼睛，伸出手摸了摸，軟軟的布料，卻真的很好看。
“你去試試。”杜靖宇眉心一動，隨口道。
阿霧將衣服從盒子裡整件取出，衣服是裙裝的，兩襟略開，胸前是抹胸狀的，抹胸周圍的顏色都是白色，而其他地方全是粉色紗布。
而白色的抹胸上，還繡了兩隻鴛鴦，阿霧看清這個，臉色一紅，腦子裡不知爲何閃過一個詞：鴛鴦戲水。
在電視上看過類似的戲服，卻是阿霧第一次真正見到，還是杜靖宇送的，從她嘴角微微翹起的幅度，杜靖宇就猜到這一次的禮物，合了她的心意。
“快點，看看效果。”杜靖宇又道，阿霧低着頭，小聲說了一句好，可跟以前他強迫她選衣服的時候一點兒都不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