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周亞澤一眼,我不明白他這樣刨根問底究竟是何用意?
如果說,剛開始他提起這個問題時,我以爲他只是出於好奇才會問起這個問題,但是現在,我已經感覺他是故意的了。
實話說,他這樣刨根問底,已經令此時的我十分的窘迫了,畢竟說邊旭是我表弟,是我臨時起意編排的謊話,但是,既然知道周亞澤是看穿了我的謊話故意爲難我,我當然不能讓他看我這個笑話,於是,爲了能自圓其說,堵住周亞澤那張咄咄逼人的嘴,我略加思索後,一本正經地對他說道,“周總,既然你這麼關心我們之間的關係,那我就解釋一下,事情是這樣,我姑媽大學畢業後就留在了南方發展,我姑父是南方人,邊旭也隨父母在南方長大,所以口音和我略有不同。”說完這句,我看了坐在身邊的邊旭一眼,他也配合地衝周亞澤點點頭,意思印證我說的準確性。
然後我挑挑眉毛,故意反問周亞澤道,“周總,還有什麼問題嗎?”
其實我現在的面色中已經帶了幾分慍怒,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我覺得周亞澤一定能感覺得到。
果然,看到我這副神情,他暗暗地笑了,然後裝做恍然大悟的樣子,微笑着回覆我道:“噢,原來是這樣啊!這樣還說得通。”
他這樣一笑,更加印證他剛纔的那番詢問是故意的了,我心裡那那股小火苗“噌噌”往外竄!我真想拿起手中那杯果汁,向周亞澤那張完美無缺的臉上潑去,但很顯然,這只是我的臆想,畢竟,從哪方面考慮,我都不會當面和他翻臉的,雖然我覺得眼下的他確實很無聊。
已經看出我的不悅了,周亞澤臉上的笑意更加耐人尋味,他故意看了我一眼,眼中含着淡淡的笑,不過此時我可沒衝他笑,我故意躲避着他的目光,拿起杯子喝了口飲料。
周亞澤笑着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淡淡地對我們說道:“不過,有一點你們可能還不知道,”然後他指着坐在他身旁的daisy,笑着向我們解釋道,“其實daisy也應該算是我的表妹。”
聽他這麼一說,我和邊旭都有些狐疑地看向他,只見周亞澤輕輕攤開雙手,很紳士地笑着向我們解釋道:“我的母親和daisy的母親是表姐妹,更確切地說,我的外祖母和daisy的外祖母是親姐妹。”
我看着生着一副混血面孔的daisy,有些不解地問了一句:“那daisy長得怎麼這麼象混血兒啊?”
周亞澤笑着回覆我道:“那是因爲daisy的外祖父母后來去了美國,daisy的母親也在那邊嫁了當地人,所以她才生成這副樣子,”說着,周亞澤又看了眼daisy,daisy也衝他頑皮地笑了笑,周亞澤轉過臉,繼續對我們說道,“不過老外不是很在意這些親戚之間的稱呼,比如使用英語的國家,在稱呼表兄弟姐妹的時候,不論男女,不論是父母哪一邊的親屬,一律用cousin來稱呼,拿daisy來說,她就不喜歡我叫她表妹,更喜歡我稱她爲我的朋友,所以我剛纔才那樣向你們介紹她。”
這時候,daisy親暱地挽住周亞澤的胳膊,撒嬌一般笑着對我們說道:“我不喜歡alex說我是他的表妹,我更希望大家誤認爲我是他的女朋友!”
alex是周亞澤的英文名。
聽到這裡,我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和邊旭面面相覷。
鬧了半天,坐在我們對面這一對纔是真打實鑿的表親,周亞澤和daisy之間的親戚關係雖然有點繞,但最起碼比我和邊旭這對“假冒”的表姐弟要靠譜得多了。
看我們這副神態,周亞澤瞭然地笑了笑,然後他還身體前傾,煞有介事地補充了一句:“哦,當然了,我們這層表親關係要比你們這層表親遠得多了。”
看着周亞澤那微微含笑的目光,我臉上更加發燒,有種謊話被人當面拆穿無地自容的感覺,我在心裡不住的默唸着:“你一定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邊旭看出了我的尷尬,他適時地轉換了話題,跟活潑開朗的daisy攀談起來,他輕聲問daisy道:“剛纔你說到你也是剛剛畢業?”
daisy笑着衝他點了點頭,肯定地答道:“yes!”
邊旭笑着追問她道:“那你是準備工作嗎?”
聽到這個問題,daisy摸了摸鼻子,頗有些無奈地回答他道:“我媽咪希望我和她喜歡的一個男孩訂婚,可是我並不怎麼喜歡那個男孩子,所以這次就來這邊遊玩,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能留在中國發展,並且能在alex的公司工作!”
原來這個daisy是爲了躲婚才跑到國內來的。
聽她這樣一說,周亞澤笑着逗她道:“你能幹什麼呀?”
daisy使出小女孩的玩性,親暱地挽住周亞澤的胳膊,對他撒嬌道:“反正你是老總,你說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嘛!”
幾個人一番說話,自不必提。
坐了一會兒之後,這時候正好錢丫丫給我發了條短信,我就藉口有事,起身要告別,看我要走,邊旭也站起身來,說也有些事情,要先走一步,就這樣,我們向周亞澤和daisy告別
在我們離開之前,daisy纏着要了邊旭的聯繫方式,邊旭大大方方地和她互換了彼此的電話號碼。
實話說,邊旭雖然生長在南方,但他父母確實是一個是南方人一個是北方人,所以他身上既有着北方人高大威猛的外形,也有着南方的清秀含蓄。
此刻,高大帥氣的他,和活潑嬌美的daisy站在一起,確實很般配,尤其是年齡,都是二十出頭如花似玉的青春男女,看上去煞是令人羨慕。
在他們互換電話號碼的時候,周亞澤淡淡地看着我,那目光裡似乎有什麼話想對我說,但最終他什麼也沒有說,我和邊旭就這樣離開了。
在路上的時候,邊旭笑着逗我道:“海潮姐,你說同事找你有事,其實是藉口吧?”
我笑着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專心開我的車。
看我如此,邊旭的求知**更加迫切,他歪着頭笑看着我,輕聲對我說道:“那個周亞澤確實只是你的老總?你們沒有拍拖過嗎?”
聽他這樣說,我一着急,衝口回道:“什麼拍拖過?我們只是正常的上下級關係!”
聽我這樣解釋,邊旭狡黠地笑了笑,眯着眼睛緩緩說道:“沒那麼簡單吧?如果只是普通上下級關係,他會對出現在你身邊的男人那麼敏感?這傢伙,就差把祖宗八輩給八出來了,簡直是查戶口啊!我總覺得他對你有那麼點兒意思,要不不會這樣刨根問底。”
邊旭這樣說,令本來心中就有事的我更加心煩意亂,也就在這個時候,前面那輛車因爲遇到紅燈緊急剎車,我因爲思緒有點不集中,差點讓愛車和前面那輛車來個親密接觸,所幸我的駕駛技術還算過硬,及時剎車,所以只是虛驚一場。
驚魂未定,我氣惱地瞥了邊旭一眼,恨恨地對他說道:“我開車時別和我聊天!”
邊旭象個無辜的孩子一般看了我一眼,喃喃說道:“對不起,海潮姐……”
聽他這樣一說,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怎麼能怪邊旭呢?這一路開車,我心裡一直在想心事,但不是因爲邊旭,而是因爲剛纔故意爲難我的那個傢伙。
我其實一直在後悔,剛纔在球館時爲什麼要和周亞澤他們撒那個謊?
其實我直接說邊旭是我的朋友,或者解釋一下,他原來當過我女兒的家庭教師,因爲熟悉,加上都喜愛運動,所以週末經常約在一起打球什麼的,其實這樣說開了,真的沒有什麼。
可是我偏偏畫蛇添足地說什麼邊旭是我的表弟,結果讓心思縝密的周亞澤一下子識穿了我的謊言,搞得我十分尷尬,似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欲蓋彌彰的意思,也好象我和邊旭之間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似的,這事兒弄的,實在是很上檔次。
其實我剛纔開車時,心裡一直在後悔這個事兒,加上邊旭沒話找話故意提起我和周亞澤的關係,所以我就把火一下撒到他身上了,想來真不應該……
這樣想着,我抱歉地衝邊旭笑了笑,喃喃回覆他道:“咳,說什麼對不起啊?不怪你,怪我自己精力不集中,我態度不好,你別往心裡去。”
聽到這句話,邊旭陰沉的面龐綻開笑顏了,他低聲回我道:“怎麼會呢?海潮姐……”
那天將邊旭送回家以後,我簡單弄了點吃的,然後就去浴室衝了個澡,也沒心情看電視,穿着睡衣,早早地回了臥室。
但是看看時間還早,我又睡不着,所以我就坐在臥室的牀上玩筆記本電腦,無聊地翻看着頁。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短信的提示音。
我拿起手機一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因爲短信是周亞澤發來的。
他在短信裡問我:“幹什麼呢?”
我拿着手機盯着那條短信發了半天呆,最後氣惱地將手機丟在一邊,不準備回覆他。
過了一會兒,我又覺得這樣做不妥,於是拿起手機,給他回了條短信:“沒幹什麼,準備睡覺了。”
沒想到周亞澤的短信很快就回了過來,他問我道:“沒和你那位表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