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親王妃自然也是看出來榮親王爺不願意相信的樣子,可是她說的話中其實有一大半都是事實,說是替楚琳琅頂罪其實也算不上,畢竟整個主意確實是她想出來的無疑,楚琳琅最多不過是受她的慫恿去執行命令罷了。
“臣妾沒有替誰頂罪,臣妾說的都是事實,這事兒和琳琅沒有關係,原本是想要放回王爺身上的,但是因爲王爺今晨起早了所以來不及了,親王令牌放在臣妾這裡又不安全,這才暫時放在了琳琅哪裡,琳琅並不知曉那就是親王令牌,所以纔會同意了搜身。”
衆人聽着頭頭是道,也算是信了七七八八,畢竟若是楚琳琅知曉了親王令牌在他身上的話,必然是萬萬不可能爽快同意讓人搜身的。
然而他們並不知曉這一堆話不過是榮親王妃隨意編造的謊言罷了,親王令牌哪裡是因爲這個原因在楚琳琅那裡的,實際上這令牌昨夜就已經被榮親王妃趁機放回了榮親王爺身上,今兒會出現在楚琳琅身上,不過是因爲慕流蘇一直知曉榮親王妃的計劃,所以才動了手腳拿了令牌,趁着今晨和楚琳琅交鋒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東西放到了他身上罷了。
榮親王妃哄完一衆人,又看向榮親王爺,臉上的笑意卻是忽而露出些許詭異:“王爺不是想要證據嗎,我告訴你,證據就是賀山就在那花斑豹子的肚子裡……想來,這才一個晚上的時辰,還沒有徹底消化了去。”
榮親王爺看着榮親王妃那極爲詭異的一笑,頓時便覺得如芒在背,一陣子的寒意直直涌上了心頭,下意識的便鬆開了榮親王妃的手,再聽着榮親王妃言語之中的噁心話語,更是嚇得臉色慘白,一時之間麪皮抖擻,似乎從未認識過榮親王妃一般。
慕流蘇和姬絃音二人倒是沒有半分反應,畢竟慕流蘇一來就知曉他們母子二人的計劃,也是知曉這看着楚琳琅進去的人不可能會被留下一條命來。
楚琳琅既然不會留下那叫做賀山的禁衛軍,用他來試試這花斑豹子殺人的本事自然也是極好的,賀山並沒有離開西北獵場也沒有發出別的動靜,只是見着親王令牌便將人帶了進去。
暗處盯梢禁衛軍自然也不會有所舉動,所以並不會注意到楚琳琅會帶着人進到了西北獵場的森林中央,用那灌了了藥物的豹子將這個禁衛軍給撕裂吞食了,又是在無人涉足的森林中央,又是有楚琳琅處理了場地,屍體還在花斑豹子的肚子裡,自然是沒人意識到這個守門的禁衛軍已經死了,反而只是以爲他失蹤了。
如今一聽榮親王妃說了這個人的屍體就在那花斑豹子的屍體裡,還說了什麼沒有消化的話,委實光是聽着就讓人覺得有些分外受不了,野獸吃人的事兒不是沒有,但是在帝都的西北獵場之上的都是一羣養尊處優的貴族人,哪裡會見真的見過這般血腥的事情,聽榮親王妃如此說話,一衆人更是下意識的便覺得胃裡翻滾,差點吐了出來。
元宗帝眉色一凜,事關慕流蘇和姬絃音的兩樁謀殺案子雖然看着駭人聽聞,但是好歹也沒有將這兩人給殘害了,一個看守西北獵場的禁衛軍卻是在西北獵場被一頭野獸給吞食了,這事兒想想就極爲晦氣。
雖然元宗帝覺得暗殺一事兒和榮親王妃扯上關係還有可能,但是如今連西北獵場的謀殺也和榮親王妃扯上了關係,一心想着後宅的爭權奪利算計之事兒,絲毫沒有將國交宴放在眼裡,委實是讓人憤怒至極。
元宗帝一雙眸子也是帶了幾分冷意,朝着禁衛軍統領使了一個眼神:“去,將那花斑豹子的肚子解剖給朕看看。”
禁衛軍統領殺人的事兒倒是做了不少,但是這野獸食人的事兒也還是頭一次經歷,想着那叫賀山的禁衛軍分明是個頗爲老實的人,如今一下子沒了,也是有了幾分怒火。
他上前一步,雙手執着長劍,朝着那躺在地上的花斑豹子還的肚子一劍劃破,橫破開來,一股子血液噴涌之後,那花斑豹子的屍體便是破開成了兩半,裡面的腸子肝臟嘩啦啦便落了一地出來,整個西北獵場頓時響起一陣刺耳的驚呼聲,緊接着就是一陣此起彼伏的乾嘔聲音。
便是趴在地上,眼睛死死瞪着那花斑豹子的屍體,等着它肚子了裡的東西替她印證話語可信度的榮親王妃也是沒忍住一個嘔吐,將方纔吃的點心給悉數吐了出來。
至於楚琳琅,他原本纔是親王看着這禁衛軍被那發狂的花斑豹子給撕裂吞下的人,當時也是他不得不親自處理了那人被花斑豹子吃的只剩了些許殘渣和鮮血的殘酷現場,然而即便是如此,見着那滿肚子的腸子,肝臟被溢出來的場景,他也是面容一白,幾乎沒忍住吐了出來。
而慕流蘇這邊,她原本是被姬絃音站在前頭擋住了榮親王爺的怨毒視線,後面因爲回懟榮親王爺又站在了姬絃音身前,如今看見禁衛軍統領眼疾手快的破開了那花斑豹子的屍體,慕流蘇便下意識的想要轉身伸手去遮住姬絃音的眸子。
然而身後卻是傳來一陣溫柔至極卻又難以反抗的柔韌力度,竟是輕輕鬆鬆就將她正欲轉過來的身子個給固定住了,眼睛前明亮的光線也是陡然一黑,傳來一陣溫涼的觸感。
慕流蘇下意識的便眨了眨眼,嗅到了身後悠悠傳來的泠然香氣之後,也是反應過來,竟是將姬絃音和她想到一處去了,兩個人都下意識的護着對方不想讓人看到這血腥的一幕,然而姬絃音的動作卻比她快了一步,所以才造成了如今她被姬絃音捂住了眼睛的局面。
姬絃音靜靜站在慕流蘇身後,妖冶眉目如畫,透着一股子冷豔涼薄,偏生他那一雙迤邐鳳眸之中,又透着幾分溫柔寵溺之色,這樣的一個眼神,極爲容易便能融化了寒山之上的皚皚白雪。
他單手靜靜的捂着慕流蘇的眼睛,骨節分明,纖長瑩潤,分外精緻,姬絃音覺察到手掌心處傳來的陣陣溫軟觸感,也是忍不住勾了勾脣,很顯然那是慕流蘇的睫毛煽動時候傳來的細微觸感,即便是如此輕微的一個煽動,卻是讓姬絃音覺得並不單單只是劃在了他的掌心,也是輕飄飄的劃在了他的心裡。
黑白衣衫裹身,宛若水墨丹青的兩個少年前後相依,身後個子明顯出挑一些的雪玉色衣衫少年,擡手捂着身前個子稍微矮上些許的黑白衣衫少年的眼睛,這畫面委實養眼至極,只可惜整個西北獵場之上,無數人都被那花斑豹子被突然破開的屍體給辣眼睛得一陣乾嘔,沒人注意到。
只除了一直注意着這二人舉動的沈芝韻,秦譽還有沈芝蘭三人,秦譽和沈芝蘭的臉色都有些陰沉如水了,但是畢竟是人中龍鳳,忍耐的心思也是極高,自然是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情緒波動,兩人暗自忍着,也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比起秦譽和沈芝蘭而言,沈芝韻的道行顯然就淺了不少,她並未去看那噁心至極的花斑豹子的屍體,卻是看着慕流蘇和姬絃音二人間的互動,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震撼,甚至是伸手捂住了紅脣,以爲自己出現了錯覺,。
然而很快便是想到了什麼,神色陰鬱下來,只覺得心中一片透徹心扉的冷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