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指向傍晚十九點半。
客廳裡的老電視放着新聞聯播。
餐桌上擺着青椒土豆絲、紅燒肉和番茄炒蛋三道菜。
徐秀蓮坐在主位，李響和哪吒相對而坐。
“回來待多久？”徐秀蓮問兒子。
李響夾了塊紅燒肉，“明天就要離開了，忙的很。”
徐秀蓮皺眉，“好不容易纔回來一趟，不多陪媽幾天啊？”
李響一邊吃飯一邊說，“抽不開身。”
徐秀蓮一拍筷子，有些嗔怒的樣子，“怎麼，藍星沒有你就不轉了還是怎麼的？別以爲你成了鎮國戰神，老孃就不敢打你。”
變臉比翻書還快。
李響縮了縮脖子。
哪吒目瞪口呆，不敢在這裡多待，“師奶我吃飽了。”起身就下桌子。
“別啊，小傢伙你筷子都還沒動呢。”徐秀蓮臉色又是一變，沒有面對兒子時的咄咄逼人，反而和藹可親起來。
哪吒直接穿過牆壁，腦袋留在外面，朝徐秀蓮說道，“師奶，我不用吃飯的。”
徐秀蓮一愣，疑惑地問：“小傢伙你是鬼還是神仙？”
“不管是神還是鬼，都歸我管，媽你就別操心他了。”李響接過話頭。
“也對，又不是我的兒子，”徐秀蓮轉身，忽然問道，“談女朋友了嗎？”
李響一陣頭大。
“你也老大不小了，”徐秀蓮怒其不爭的樣子，“你鄧阿姨的兒子，跟你同一屆的，都結婚半年了，你再看看你，啥時候把兒媳婦給媽帶回來看看。”
李響：“快了快了。”
“就知道敷衍你媽，”徐秀蓮一臉哀怨，倒起苦水來，“你爹走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現在家裡條件好了，娶得起媳婦了，偏偏你還這麼不爭氣。”
“以前你剛有點名氣的時候，我的姐妹們、同事們，還要來說媒，可你在外面，越來越厲害，連妖皇都能殺，那些說媒的，就再也沒敢上門了。”
“唉，現如今，你都要入主戰神殿了，哪個女人還敢嫁給你？”
說着說着，徐秀蓮就開始抹眼淚。
李響只能上前安慰。
也不知什麼原因，戰神殿那些人，好像都沒娶妻，也沒聽說過有什麼情人之類的。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糟心事。”徐秀蓮止住眼淚，收拾桌子，去廚房洗碗刷鍋，沒一會，又站在門口問，“你既然是地府之主，能讓你爹復活不？”
李響搖頭。
“嗯，知道了。”徐秀蓮嘆了口氣，進了廚房。
李響來到臥室。
“師奶好凶啊。”哪吒眼睛盯着手機上的遊戲，頭也不擡的說道。
李響點點頭，“她以前不這樣的。”
哪吒按下暫停，轉身問，“爲什麼變了？”
“變的是我，”李響說道，“我如今的身份，以及做過的這些事情，對她這樣的普通人來說，太過驚世駭俗。”
“甚至超出了她的認知極限。”
“她之所以忽然嚴厲，是在重新確認我們之間的關係。”
哪吒一臉茫然。
李響耐心解釋道，“她在用她的方式，找回做母親的感覺。”
“雖然可以理解這種行爲，但她的確是多慮了。”
“不管我是陰天子，還是天庭之主，亦或者是鎮國戰神，都改變不了她和我的母子關係。”
“老孃就是老孃，老孃訓兒子，打兒子，兒子也只能低頭認慫。”
哪吒皺眉。
李響繼續道，“天地倫常，自有規矩，人間如此，幽冥如此，天庭亦是如此。”
他忽然話鋒一轉，“但在這規矩之外，還有更強大的東西。”
哪吒好奇問道，“是什麼？”
李響指了指他的胸口，“是這裡。”
哪吒若有所思。
臥室和廚房，只隔了一面牆。
徐秀蓮聽着兩人的談話，嘴角微微翹起，自言自語道，“臭小子，跟你老爹一個樣，大忽悠！”
……
翌日。
李響告別了老孃，帶着哪吒，來到了京都城。
京都大學。
深入地下兩千多米的實驗室，昔日繁忙無比，今天卻很是安靜。
主控臺前，擺滿了各種精密儀器，數十名研究人員坐在前面，實時監控着各項數據。
“蘇主任，智腦推算結果出來了，吻合度57.23%，是否進行實驗？”
一名研究員將智腦給出的報告遞上來。
蘇瑾年接過報告，看了看各項數據，點點頭，“讓志願者進去吧。”
那研究員猶豫了一下，想要說什麼，卻又不敢開口。
蘇瑾年面無表情，“有什麼話就說。”
研究員終於鼓起勇氣，“蘇主任，母體現在的狀況還不穩定，智腦那邊給出的數據顯示，再經過13輪週期的發育，母體的穩定度就能達到99%。”
蘇瑾年漠然問道：“所以呢？”
“所以……”研究員低下頭，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或許，我們可以再等等。”
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如今妖盟被摧毀，九州已經沒有了敵人，我們完全沒有必要這麼趕進度。”
蘇瑾年道：“知道了，回去執行命令，讓83號誌願者準備好，馬上進行實驗。”
研究員怔住，“可……”
主控臺前的幾十名研究員，許多都看向這邊。
不少人還在竊竊私語。
蘇瑾年冷冷道，“知道你們都不滿，但是別以爲北伐勝利了，我們就可以安枕無憂。”
“九州的敵人，從來都不只是妖盟。”
她看向旁邊一名研究員，說道：“把13號倉的監控畫面調出來。”
那研究員疑惑道，“蘇主任，我們只有12個實驗艙啊。”
蘇瑾年道，“13號艙是新建的，你們沒有權限。”
丟過去一塊玉牌，“這是開啓密匙。”
研究員接過玉牌，放在中控臺旁邊的法陣之中。
很快，玉牌上的符文亮起，法陣被激活。
巨大的主控屏幕上，出現監控畫面。
這是一間玉石打造的房間，玉石表面，篆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法陣。
密閉的房間裡，懸浮着只有一個巴掌大小的金色光團。
似乎是感受到了觀察者，那光團忽然動了起來，不斷衝擊玉石牆壁。
轟轟轟！
牆壁上的法陣不斷亮起。
主控屏上，能量曲線陡然拔高，幾乎超出屏幕顯示區域。
幾十名研究員，陡然瞪大眼睛。
“五階能量！”
“那光團，是一尊妖族大君？”
“不對，妖族屬性爲零！不是妖氣能量！”
就在這時。
那光團幻化成一個巴掌大小的西方女人，金髮碧眼，左手持盾，右手持槍，冷冷地看着攝像頭：“邪神的信徒，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