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荷神情歡快的奔跑在回村的阡陌小道上,兩隻小手兒上掛滿了物什家當,她擡頭看了看天際邊的斜陽,嫣紅的嘴角邊蕩起了歡愉無比的笑意,不由癡癡的心想:“世事當真無法預料,誰能想到……昨日的這般夕陽之下,自己竟然和爹爹將他擡回了家裡,咯咯!”
她回家的腳步愈發的輕快,緊身花布衣服包裹下的柳腰香臀兒,一左一右的扭擺個不停,身邊的兩隻翠白的小手兒也是前後甩開,右手裡是個荷葉包住的袋子,裡面鼓鼓囊囊的裝了好幾條江南特有的鱸魚,魚鰓用荷葉梗穿成了一串,左手裡卻是捏着些細小的紙包,裡面裝着官鹽,香料等輔味。
印荷踏着小蓮步,看着天邊暮色漸漸與江水連成一片,遲暮的昏紅染得日日可見的大江也起了赤色,印荷雖然不懂得詩詞歌賦,詞曲達意,但是這般風景之下,依然還是柔了小心思,她又想:“昨夜裡給他熬的魚湯裡面,都沒有放鹽,只……只放了一些生薑,雖然祛除了腥味,又可以禦寒,但是……但是應該是沒有味道的緊罷?”
在給楊宗志喂湯之前,她自己輕輕的嚐了一口,後來因爲楊宗志牙關緊閉,她更是將每口鮮嫩的湯汁都喂進自己的小嘴中,再通過小香舌渡給楊宗志喝下,可是他們大江邊上的窮苦人家,本來就都是口味清淡,少吃調味,好像公子爺那樣的人兒,自然會有些不習慣。
印荷得意的看了看自己左手裡裝滿作料的紙包,所幸昨夜那位丁家的小姐將紋銀留下來,自己今日纔可以偷偷跑出去買了作料回來,只是想起那位丁家的小姐,印荷臉色幽幽的一紅,登時又回憶起昨夜兩人爲了給公子爺驅寒,更是一左一右的將公子爺都抱在了懷裡,就這麼黑燈瞎火的睡着了,一直到今早公子爺率先醒來,被他……被他抓了個正着,那可是羞死人了呀!
印荷急急的啐了自己一口,向暗道:“好不要臉的小丫頭呀,公子爺不知道會怎麼笑話你哩。”她清秀的臉頰雖然羞得比天邊的餘霞還要嬌豔,但是嘴角的笑意更是迷蕩,便是媚媚的眼眸,也充盈秋水,彎成了個月牙眉。
眼前村落近近在望,印荷纔是腳步稍緩,暗自嘆息了一聲,又自語道:“不知道……不知道公子爺現在在作些什麼,是好像他趕走了那些壞人之後,便一直坐在小牀邊,癡癡呆呆的看着那個沒有醒來的姑娘,不說話也不笑麼?我還是喜歡……我還是喜歡公子爺多笑笑的好,他一笑起來,真是不知有多親切纏人,讓人心裡又酥又軟的。”
印荷又啐了自己一口,人家公子爺笑不笑,幹你這不要臉的小丫頭什麼事,偏偏……偏偏要你來管,印荷不敢再多想下去了,趕緊腳步飛快的向家裡跑去,剛剛來到小院子外面,便聽見院子裡爹爹蒼老的嗓音傳來道:“公子啊,老朽對你有個不情之請,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將我的女兒印荷帶走,讓她給你當個丫鬟。”
印荷聽到這句話,險些張嘴嬌喚了出來,爹爹的話……爹爹的話,竟然是讓自己跟着公子爺走,印荷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當真不知自己聽到的是真是假,天邊霞光瀰漫,沉沉的斜射在這小院子裡,印荷偷偷從籬笆牆角邊探出一絲小腦袋,眼神迷離的向院子內瞥了一眼,只是一下,不敢看實,又飛快的藏回小腦袋,生怕被院中人看到一絲一毫,這一下,彷彿看見爹爹佝僂着腰身,吸着平日裡最愛的旱菸袋,而那公子爺……卻是垂身靠坐在樹藤之下。
印荷的心兒砰砰亂跳,小手兒裡的活魚和香料都快要拿不住,差點跌下地去,裡面楊宗志柔和的嗓音笑道:“老人家,你這是說哪裡話,我今日方纔把強搶印荷姑娘的惡霸趕走,自己卻霸主了印荷姑娘,那豈不是和那些惡霸們一樣了麼?”
印荷心頭一擰,柔柔的暗想:“公子爺纔不和吳家的惡霸們一樣呢,他……他最是貼心和善了,過了這麼些時日,他還記得印荷的名字呢。”王老船家嘆聲道:“公子呀,你可是嫌棄我家印荷山野小丫頭,上不了檯面麼?”
印荷心頭一緊,不知公子爺該怎麼作答,便急急的屏住自己的呼吸,害怕發出一點呼吸聲,讓自己聽漏了一個字去,耳聽着公子爺又笑道:“我怎麼會,印荷姑娘這般秀外慧中,生得比花還美,而且她長在這大江沿岸,更是得了江邊美景的靈氣,想來老人家你日後定可以找個乘龍快婿,怎麼忍心讓她隨我作了個小丫頭。”
印荷心頭癡癡的念道:“我倒寧願給你當個丫鬟,也不要……也不要嫁給什麼乘龍快婿。”
王老船家吸幾口煙,低聲喟嘆道:“不瞞公子爺你說,上次三月老朽送你去洛都趕考之後,便回家娶了一門親,前來說親的是鄰村的陸家媒婆,她把那女方說的又是嫺熟,又是勤勞,老朽年紀一把,哪裡還想着能不能娶個好人家,只不過想找個老實人家作伴罷了,幫老朽照顧照顧老孃,能夠勤懇持家的就好。”
王老船家說到這裡,頓了一頓,院子內煙火明瞭一下,他又道:“可沒想到娶來的這貞娘年紀雖也不小,可是一點持家的道理都不懂,她不給老孃吃,又剋扣老朽和印荷的月度,盡顧着給她自己穿衣打扮,買些翡翠首飾回來,那些玩意怎麼是我們這些窮苦人家能用得起的,就這麼過了半年不到,把這家裡弄得家徒四壁,欠債累累,現在……她又把主意打到了印荷的身上,老朽實在是對不起老孃和印荷啊。”
印荷聽得心頭一柔,珠淚在眼眶泛起,酸酸的心道:“爹爹也不容易,這怎麼能怪得到爹爹他老人家?”
楊宗志道:“是了,我今日看那貞娘穿的奢華,頭戴珍珠玉釵,而老人家你和印荷姑娘都樸素的緊,原來事情是這樣。”
王老船家道:“怎麼不是,我事後再去一打聽,原來……原來這貞娘分明就是妓院裡出來的人,那黑心的陸媒婆兩廂裡哄騙,對貞娘說我家裡乃是大戶之家,又對我說貞娘更是書香門第,哎,我們都上了陸媒婆的惡當,我上了這當不敢對別人說起,而那貞娘在翠珠樓裡呆慣了,我們這般清貧的苦日子她哪裡過得下去,要不是看着印荷還可以爲她換回些銀子,她只怕早就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跑了。”
楊宗志怒道:“好個可恨的後孃,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她怎麼忍心害了印荷姑娘?”
王老船家無奈的道:“所以老朽纔會過來懇求公子爺你,只要印荷不在這裡,那貞娘無利可圖,遲早也會自己散去,今日她被你教訓了之後,便這麼偷偷的跑了出去,公子爺……我們上次在大江上見過一面,公子爺你仁善,將一錠幾十兩的紋銀付給我們這窮酸的父女倆作路資,老朽便知道你是個好人,而且……而且我看印荷那閨女對你也是有些屬意,你只要願意點點頭,老朽便去對我那閨女說,想來……她也恐怕不會拒絕。”
印荷心中急喚幾聲道:“我願意呢……我願意呢……”
楊宗志沉默了一會,忽然道:“老人家,這事情便包在我的身上,咱們有緣,我這次更是被你們從江水裡撈了上來,你們一家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眼見着印荷姑娘被逼着嫁給惡霸,你儘管放心。”
印荷聽到這裡,腦中轟的一聲,癡癡呆呆的念想道:“公子爺這是……這是答允了?還是……還是什麼?”不知不覺間,左手裡的香料都跌落在腳邊,還兀自不覺。
……
晚上用過了魚湯,印荷便搶着將所有的碗筷都收拾了起來,然後腳步匆匆的跑出了房裡,來到一邊的廚房刷碗,方纔用飯之時,她心頭複雜之極,甚至不敢擡頭去看楊宗志一眼,只是低垂着小腦袋,平日裡很少吃到的香料魚湯,此刻吃在嘴中也是半點滋味也沒有。
印荷將碗筷收拾好在木頭櫥櫃裡,心中期期艾艾的想道:“不知……公子爺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他會不會嫌棄我這個傻丫頭,既長得沒有那麼漂亮,又……又什麼也不懂,不通禮數,他要是帶在了身邊,臉子好生無光。”
她剛剛想到這裡,身後忽然有隻大手輕輕在她酥軟的肩頭拍了一下,印荷喲的一聲**,慌亂的轉回頭來,夜色之下,只見到一雙清亮的眼神正看着自己,嘴角帶着自己最最傾慕的微笑,印荷面色一紅,兩隻小手兒無措的收在身後,更加凸顯胸脯兒高挺豐滿,她低聲喚道:“公子爺……”
楊宗志笑道:“嚇到你了麼?”
印荷輕輕的搖了搖小腦袋,不敢擡頭見他,尖尖的下巴都頂到自己的酥胸之上,楊宗志又道:“你知不知道,今日前來搶親的吳老爺家裡住在哪裡?”
印荷聽得一呆,茫然的嬌聲道:“公子爺問這個作甚麼?”
楊宗志見她甚是靦腆,這時才微微擡起一點螓首,瞥了自己一下,又對她眨眼笑道:“咱們晚上去找找這位吳老爺好不好?”
印荷聽得一驚,身後的兩隻小手兒更是緊張的捏住了洗得發白的緊身花衣下襬,將衣服捏的皺巴巴的,卻將自己窈窕淑立的嬌軀都印了出來,她結結巴巴的艱難道:“你……你還是要讓印荷嫁給他麼?”
楊宗志失笑道:“傻姑娘,我怎麼會作這樣的事情,哎,過去有一位溫柔如水的姑娘,她在成親的前一天晚上找到我,對我大哭了一場,又在分別的時候……的時候嗯,作了一件讓我大吃一驚的事情,可惜我過去從來沒有意會過來,待得醒悟的時候已經晚了,後來她成了親,嫁給了一位出衆的男子,我卻一點也不開心快樂,印荷姑娘,我今日看到你拒婚的時候,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她,所以也忍不住幫你出了手。”
印荷低垂小腦袋,悽悽切切的聽着他說着自己的往事,不時還會喟嘆幾聲,她慢慢擡起螓首來,眼神迷離的凝視着他,低聲緋迷的道:“那公子爺,你……你可是後悔了麼,若是你早些知道那位姑娘的心意,又若是她不是直到成親前的一晚才找到你,你便會和那位姑娘在一起了是不?”
楊宗志嘆了口氣,擡起頭來強笑道:“天下間哪裡有那麼多的若是如果,她現在只怕早已嫁作他人婦,想來過得倒也寧靜快活,跟着我的話,更是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頭。”
印荷拼命的搖頭道:“不是的,她若是不能跟自己最最心愛的人兒在一起,便是錦衣玉食放在眼前,也是索然無味的緊,而且吃些苦頭算什麼,只要能和你說說話,靜靜的每日看着你,我……她,她說不定便會甜蜜幸福的滿足不已。”
楊宗志晃了晃迷亂的腦袋,笑道:“我和你說這些無謂事情作甚麼,沒得污了你的耳朵,你一會忙過了之後,便悄悄到房子裡來找我,咱們瞞着你爹爹,去吳老爺的豪園裡去玩玩。”說完便走出了廚房。
印荷癡癡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下,心中甜甜的道:“公子爺呀,你會不會……會不會將印荷當成了那位姑娘的影子呢?只要你不嫌棄印荷,就算是讓我當那位姑娘的影子,我也心甘情願的哩。”
是夜,月上中梢,印荷在廚房裡磨磨蹭蹭了許久,又將自己俏麗的長辮子整了一遍又一遍,才惴惴不安的來到內室裡,一入內室,裡面熱熱的甚是暖和,印荷晃眼看過去,見到公子爺又對着那位靜躺在小牀上的姑娘發呆,彷彿想着心事想的沉迷了。
印荷站了好一會,才低低的嗯了一聲,楊宗志晃過神來,回頭看了一眼,幽幽燈火下,身後是個清秀甜美的小姑娘,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身子長得已經頗爲豐滿,緊身的花衣下包裹着,是怒突的胸乳和豪臀。
楊宗志咧嘴一笑,回身緊了緊秀鳳身下的被子,道:“我們走吧。”說完便和印荷一道出了小院子,循着月頭向東而行,他們走一會,楊宗志忽然回頭道:“印荷姑娘,那位吳老爺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提起吳老爺,印荷彎彎的月牙眉不覺也倒豎起來,狠狠的嬌聲道:“那姓吳的乃是我們景村的一霸,他仗着家裡財大勢大,養着一羣惡奴到處收取泛船稅,咱們窮苦的船家日子過得不容易,官府要收一遍河道稅,齊天派的老爺們要收一遍泛船稅,到了景村,這姓吳的又要收一遍泛船稅,誰要是膽敢不交,他就會讓手下的惡奴們上門去打,打到交上爲止。”
楊宗志聽得眉頭一軒,拍手道:“好!”
印荷奇怪的倪視他一眼,暗想:“這種惡人,公子爺怎麼還說好?”
兩人來到吳家寬闊的門庭前,楊宗志帶着她不走正門,而是避過眼線來到高牆之下,印荷愣愣的看着眼前高牆,院內還能聽見狗叫聲,楊宗志忽然笑道:“印荷姑娘,你閉上眼睛。”
印荷聽話的閉上自己的雙眼,只感到身後一隻大手搭在自己的細腰上,接着腳下一輕,整個人好像騰雲駕霧一般離地而起,印荷驚呼一聲,卻又硬生生的忍住,趕緊將身邊的人兒抱了個緊,待得兩人落地,兩隻高大的惡狗泛着精光衝了過來,印荷更是嚇得渾身撲簌簌發抖,小身子一跳,便盡數掛在了楊宗志的胸前。
楊宗志輕輕笑一聲,伸出腿去,施出甩豹尾左右一踢,那兩隻惡狗便嗚咽着躺在了庭院的石階之下,楊宗志笑道:“莫難大師若是知道他傳了我這一記腿法,卻是被我拿來踢狗,不知又會氣成怎樣,定是孃的孃的罵個不停。”
他轉身一看,印荷姑娘整個嬌媚的身軀都掛在了自己的身上,這個丫頭的身子真是發育的不錯,胸前怒挺的雙峰緊緊的擠在身上,她不似若紅師妹,若紅師妹是帶些嬰兒肥,雖也豐滿,但是軟軟的肥膩,而這印荷姑娘從來都跟着爹爹在大江上泛舟,因此多了些鍛鍊,嬌軀也更加的結實。
楊宗志拍了拍她的後背,輕笑道:“狗都躺下歇息去了,你還不下來麼?”
印荷這纔敢轉頭看過去,然後羞赫之極的跳下小身子,對着楊宗志俏皮的吐了吐嫣紅的小香舌,楊宗志拉起她的小手兒,循着燈火走入庭院,入內是個高堂,堂中無人,燈火卻是通明,正對面供奉的是個一人高的關老爺,一手扶着美髯,另一手卻是拿着長長的偃月刀,看着威武之極,關老爺的兩邊分別站着金童玉女,各自手捧金元寶,笑態可掬,香案上卻是畢恭畢敬的堆放了果禮無數。
楊宗志與印荷靜靜的走近高堂,高堂邊又兩排檀木所制的沉香櫃子,隨手打開一看,裡面盡是珠光寶氣的首飾衣服,楊宗志隨手取了一些出來,便插在印荷迤邐的發頂,然後又取了一些雍容的長衣披在她的肩上,站遠一看,這姑娘經過這麼一番打扮,纔算是脫胎換骨,她本有傾城傾國之姿,只是平素裡缺少打扮,而且穿衣更不講究,無形中便將美色掩飾了幾分下去。
這世上楊宗志見過五官搭配最美的是筠兒那俏丫頭,那丫頭年紀也不大,但是已經生的閉月羞花,小臉更是精緻的好像魔魘,她練過似玉功,更是善於將自己的美麗都外放出來,可是面前這印荷姑娘卻是收斂的美,一舉手一投足皆是發自內心。
楊宗志看了好幾眼,不覺脫口輕讚道:“好美的印荷姑娘。”
印荷羞澀之極的任他在自己身上髮梢作弄一番,身邊有個亮晃晃的銅鏡,她隨眼看了一下,鏡中是個粉面桃腮的小姑娘,小臉嬌豔欲滴,這麼一番打扮果真是與平時相差千里,印荷眼神一黯,又將那些珠寶玉石都收好放回櫃子裡,然後走到楊宗志的身前,垂頭悄聲道:“公子爺,這些都是人家的東西,印荷雖然過得窮苦日子,但是……也知道同人不同命,不是自己的,印荷不應該要。”
楊宗志點了點頭,暗道:“好個要強的丫頭。”
正在這時,高堂內傳來誇張的哭泣聲道:“吳老爺呀,你可要爲奴家做主啊。”
楊宗志與印荷對望一下,均聽得這誇張的哭聲正是貞娘所發,接着一個怒衝衝的嘶啞聲音道:“出了什麼事了,怎麼我的小妾呢,還不送來?”
杜貞娘尖聲道:“本來事情辦的好好的,接過半道里殺出個不知名的小子,又將……又將印荷搶回去了,還打傷了您的一個手下,奴家也險些沒命回來見你了呀。”
吳老爺怒道:“什麼……?倒是什麼人,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杜貞娘倉惶的道:“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許是發了狂罷,連您吳老爺的面子也不賣了。”
吳老爺吼叫道:“我這就去叫人,多帶些人去,定要將那小子打死了扔進大江裡,看看日後還有誰敢對我說個不字。”
印荷聽到這裡,神情擔心的拉了拉楊宗志的衣袖,見到楊宗志眯着眼睛轉過頭來,湊到自己的小耳垂邊,低低笑道:“什麼同人不同命,印荷姑娘,人家的東西你不願取,那我們就讓人家乖乖的給咱們送上來好麼?”
印荷聽得一愣,那熱熱的吐話俱都噴在自己耳後脖頸邊,她渾身癡迷的一酥,靈魂出竅,小心思卻是遙遙的飛到天上,心思恍惚間,更是已經不知道公子爺在說些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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