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莫茜薇簡單下了麪條,和莫旋一起吃完後,便陪着她在客廳裡彈鋼琴。
莫旋這幾天才學會認幾個簡單的音符,基本上可以說是什麼也不會,只會瞎彈。
慶幸的是房間的隔音很好,要不然旁邊的鄰居一定會被這不成樣子的鋼琴聲音吵瘋的。
莫少庭和料昕延在外頭喝了點小酒,一起回來了。
家裡要是沒有外人在的時候,莫茜薇一向穿得都很隨意,所以料昕延進來的時候,她身上只穿着小吊帶和熱褲,怎麼涼快怎麼來。
料昕延來了,莫茜薇自覺這樣穿不妥,起身找了個藉口回屋換衣服。
料昕延換了鞋擡頭,剛好瞧到她進屋的身影,目光落在她光滑的背部和線條優美的大腿上,他躁熱的得動了動喉結……很快的,他壓抑下這份本能,困難得開口問莫少庭有冰飲料沒。
莫少庭忙着問莫旋今天學習的進度,伸手指了指冰箱,“都來了幾回了,還把自己當外人,自個拿去。”
料昕延勉強笑了笑,快步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罐冰鎮可樂開了,仰頭灌下好大一口。
莫茜薇換了件很寬大的真絲睡衣出來,彆扭過來同他打招呼。
他倆去陽臺說話,風挺大的,吹得莫茜薇的裙子鼓鼓的。
“於月……沒有繼續爲難你吧。”莫茜薇心想他敢上門來了,大概已經將事情完美解決掉了。
“我是不是應該這麼說,託你的福……”料昕延說着衝她眨了眨眼。
莫茜薇笑了,忙擺手道:“不應該這麼說,應該是我和哥哥得感謝你……嗯,這麼說來,是扯平了。”
語落,她同料昕延相視而笑了起來。
料昕延看着遠處又喝了一口飲料,失落得笑着低語:“我是真沒想到她會變成今天的這副模樣……以前吵得再兇,她的姿態都沒有這麼難看過。”
莫茜薇沒有吭聲專注在聽。
料昕延抓了下頭髮,不知道應該怎麼去組織語言,“這種感覺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曾經那樣一個美好的人,變得這麼……”
他不想用太過難聽的話去形容於月,半晌才吐出四個字來,“面目全非。”
莫茜薇用手拂了下被風吹亂的長髮,淡笑着道:“生活有什麼樣的經歷就會讓人變成什麼樣……”
比如她,再比如封子川。
該慶幸的,那些痛苦的磨難沒有讓她變得自暴自棄,反而開出了另一朵完全不一樣的花。讓她活得更有意義了!
如果換個角度想,對於過去的痛苦,也應該心存一點感激的……
“或許你說的對吧。”料昕延低聲說着,繼續眺望着遠處的夜景。
莫茜薇也深陷在自己的思緒裡,一直也沒再吭過聲,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得站着。
突然,客廳裡傳來了莫旋的哭聲,莫茜薇擰眉,立即跑了過去,便見莫少庭在拿尺子抽打着莫旋的手心。
“哥!你幹什麼呢!”莫茜薇一把將莫旋抱了起來,對着莫少庭怒目而視!
莫少庭皺眉回視她,“薇薇,我們說過了,對於莫旋的教育方面雙方不得干涉。”
莫茜薇一時無話,她確實答應過,可是看莫旋哭得鼻涕眼淚都下來了,又很不忍心。
跟進來的料昕延也在勸莫少庭:“孩子這麼大了,犯了什麼錯你跟她好好說,她聽得懂,犯不着打。”
莫少庭撫額,“你們這麼寵,不怕寵出第二個峰峰來?!”
料昕延被噎了一下,他小侄子是什麼德性他自己知道,似乎就教育方面他沒立場插話了。
他衝莫茜薇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了。
莫茜薇很衝得問話,“那她犯了什麼錯,你要打她。”
“我讓她背乘法口訣,你問問她背了嗎!”
“我背了!”莫旋委屈得說話,然後抽抽咽咽得給他們背九九乘法口訣。
背得不算很溜,可是也是全部背出來了。
莫茜薇再一次對莫少庭怒視,“這不是背得挺好的嗎?!”
“九七是多少!”
莫旋說不上來了,然後眼淚又掉出來,“沒有背過。”
莫茜薇暈死了,原來將數交換一下,她就反映不過來了……
她還是替莫旋說話,“她連加減還沒算得太清楚,你現在就讓她背乘法,她現在反映慢,很正常!”
莫少庭不想跟莫茜薇爭,將尺子扔在茶几,淡淡地對莫旋說明天再考她。
教育風波就此算是過去了,莫旋很委屈,卻不得不回房繼續熟背乘法口訣。
料昕延又坐了一會,看錶時間已經到十點了,起身要回去了。
莫茜薇送他下去,老樣子站在路旁目送着他的車離開。
料昕延往前開,突然又倒了回來。他搖下車窗,對莫茜薇溫和對她說話,“明天你要有空,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莫茜薇沒有猶豫得答應了下來。
料昕延心情變得美好起來,柔聲跟她道了聲晚安
,走了。
莫茜薇看着他的車拐出了續後,笑了笑,轉身回去。
走了幾步,突然覺得背部發寒,她猛地回頭,蹙眉看了看,昏黃路燈下的續依舊如常。
或許是想多了吧,莫茜薇抓了抓後頸,又快步進了樓道。
待莫茜薇進了樓後,一輛黑色的轎車啓動離開了。
莫少庭在陽臺抽着煙,等莫茜薇進屋後,轉身對她說話,“過來,聊聊。”
莫茜薇心突了一下,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抿脣過來,老實坦白道:“是封子川下屬給送來的。”
莫少庭沉默,半晌才道:“有的話說太多遍就沒有意思了,薇薇,如果可以的話,找個時間,將婚事跟料昕延訂下來吧。”
莫少庭不想再冒險了,a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封子川使着法子要跟莫茜薇接觸……時間一長,他怕薇薇把持不住。
另外,還有那件事……
莫少庭想着還是趕快將她嫁了纔是正事。
果然又是這事,莫茜薇聽着心煩了起來,她垂眸,“哥,能不能再給我點時間……”
“還要給你多少時間!”莫少庭怒然,“每一次,你都是用這句話來敷衍我,嫁給昕延,就真的讓你那麼難受?!”
莫茜薇咬着脣沒有回話。
看她這樣子,莫少庭看着也煩,他彈了彈手裡的菸灰狠心道:“我再給你半個月時間……到時候,你還是猶豫不定,別怪我自作主張了。”
莫茜薇整個身體震了一下,擡頭不敢置信看着他。
莫少庭沒有心軟,他轉身面對着外頭的萬家燈火,嘆息道:“薇薇,讓我省點心吧。”
她的心因爲這句話難受了起來,她轉身,失魂落魄得回了房。
薇薇,讓我省點心吧。
父親說過,母親也說過,現在哥哥也在說……
莫茜薇心想,她是不是真的就那麼讓人不省心……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應該認命,不應該認識封子川,更不應該倔強得要生下那個孩子……
都是她,倔強不聽話,纔會害得父母……
莫茜薇整個人,又陷入痛苦的深淵中不能自拔。
一夜沒睡,隔日她頂着黑眼圈去公司,精神很萎靡。
偏偏今日的事很多,新的項目標出預算下午要陪同管發去籤合同,從時間的安排上來看,飯局也是跑不掉的……莫茜薇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着這一切。
吃過午飯,她戴了眼罩放空思想靠着老闆椅閉眼休憩,好讓下午去談合同的時候各方面都能精神些。
三點,董事長秘書過來敲門,“莫小姐,董事長吩咐說可以出發了。”
“我馬上下去。”莫茜薇起身,快速且有條理得將該帶的文件一一收拾好了,未了又抓點了時間拿出粉餅補了下妝,精神抖擻得下去了。
上了車,才發現成菲也在。
莫茜薇腦海中立即閃現出了一個問號來。
管發手裡轉着的霹靂珠發出啪啪的聲響,半晌,他才悠悠得開腔,“成菲跟園林局的鄭副局很熟。”
莫茜薇明白了,沉默得在成菲的身邊坐下。
車子開動,她趁着這會時間,專注認真得翻看着文件,而成菲則是電話不斷,她嬌滴滴得跟各種老闆說話,遊刃有餘得跟他們周旋。
管發其實對成菲還是蠻看重的,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利用女人最厲害的武器直戳男人的要害,再難搞的案子,她一出馬似乎都能搞定。
而莫茜薇呢,管發對她也是很無奈。
她的才氣和設計理念,都要比成菲強大,可偏偏就是她的性子能氣死人……
管發看着後視鏡裡莫茜薇那張姣好的容顏,在心頭默默嘆息,真是白費了那麼一張美人臉。
她要是能想開點……管發敢打包票,未來a市的園林這塊,唯莫茜薇獨佔鰲頭。
這莫茜薇怎麼就那麼不開竅呢!管發簡直有些恨鐵不成鋼。可是想想她背後的那些個男人,無論哪一個,都可以讓他華庭吃不完兜着走……
唉,也就只能隨莫茜薇的性子來了。
好在,莫茜薇多少也知道點分寸,這一點還是頗讓管發幸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