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師睜開模糊的眼睛,看了看尹琿,最後慘淡的笑了笑,沒說話,緩緩閉上了眼睛,身子倒在了座位上。
“靠,想自殺?”尹琿的腦海中冒出這個想法,想要掰開他的嘴巴,免得他服毒自盡或者是咬舌自盡。
但是已經晚了,一行鮮血順着嘴巴流了出來。
“孃的。”尹琿踹開他的身子,從車上跳下來。
荊棘則是冷冰冰的說:“這傢伙裝死,送到醫院裡搶救吧。”
“裝死?”尹琿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臉色慘白雙目緊閉的陰陽師。
“是啊,日本人就喜歡裝死。如果他們真的要死,是剖腹自盡,纔是所謂的真正爲天皇效忠。”荊棘不怕浪費口舌的講道。
“明白。”尹琿想終於又學了一招。
只是這傢伙吐得滿身都是,怎麼扛他呢?
“特種兵,把他扛上,送到醫院,我會派人看管住他的。別忘了讓醫生給他注射鎮靜劑。其餘人,跟我去美國駐華大使館。”荊棘命令着他們,同時快速轉身離開。
特種兵顧不上髒亂,雙手一抓陰陽師的手臂,便將他扛到了肩膀上,大跨步的走在最前面。他還怕陰陽師自己醒來,到時候他自己可沒法收拾他啊。
其餘人跟着荊棘上了車,在美國悍馬的開道下,朝着美國駐華大使館的方向駛去。
“尹琿依你看,這個陰陽師在日本陰陽師家族屬什麼級別?”荊棘一雙渴望的眼眸看着專心致志開車的尹琿。
“依我之見……這傢伙可能也是一個小領導者的級別吧,否則不可能單獨出來執行任務。”
荊棘聽他這麼一分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不過我覺得,這傢伙竟然隻身入虎穴,肯定有他的想法。或許他會認爲咱們會按照上頭的情報,去美國駐華大使館呢。”柯爾道南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恩,你這句話沒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尹琿也點點頭。
“但是上頭是從什麼地方接到的命令呢?”這是最後的一個疑問,不過誰都無法解答出來。
熱鬧繁華的西單大廈,人聲鼎沸,奼紫嫣紅的霓虹燈將這裡點綴成了一個顏色的世界。
不遠處那巍峨壯觀的美國駐華大使館,安靜祥和的在人羣中屹立,好像在給中國人民證明,有我在,世界是和平的。
“難道上頭的情報有假?這裡根本沒有日本陰陽師攻擊?”看着好端端屹立在這個繁華世界的美國大使館,尹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啊。”手術刀也隨聲附和:“這麼看來,上頭的情報只是要把我們引開綜合辦公室,讓那個日本陰陽師好下手炸燬綜合辦公室。”
“都閉嘴。”荊棘忽然高聲喊了一聲。
衆人都知道荊棘發怒時候的危險形勢,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巴,不再言語。
她皺着眉頭想了好久,最後也沒想出什麼頭緒。
世界好像凝固了,幾人都不敢說話,連喘氣的聲音都故意壓低了不少。
“尹琿,你覺得這件事……如何解釋?”荊棘最後將求救的目光集中到尹琿的身上。
她這麼一問,現場衆人都傻眼了。
都猜不出,這個倔強女子的心中,到底把尹琿擺在了什麼位子。
連尹琿本人都有些受寵若驚,忙不迭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依我之見,給我們提供情報的人裡面,有沒有可能出現叛徒?”
“叛徒?”被尹琿這個大膽想法給鎮住的衆人,都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看着尹琿:“飯可以亂吃,話可不可以亂說啊。”
“這麼假的情報都能提供給我們,難道那個假情報的第一個來源,難道沒可能是對方的間諜故意提供給我們的嗎?”
別管尹琿怎麼說,現場的人就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最後他們還是將求救的目光集中到荊棘身上,希望她能做最後的決定。
“這個……有這種可能。”荊棘也拿不定主意。雖然心中對這個想法還是有些否定,但是這個想法是從尹琿的嘴裡說出來的,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信服的。
“走,咱們去醫院審訊那個陰陽師。”荊棘瀟灑的上了車,哐噹一聲關上門。
很明顯,這次的事情鬧得她很不愉快。因爲這件事連她都沒法解釋。
衆人互相望了一眼,然後聳聳肩,表示各自的無奈,也跟着上了車。
回來的時候是手術刀開車,尹琿則是安詳的坐在車子上看着四周的景物,心中有些惆悵。
每天都要和死神打交道,這樣的日子是不是太辛苦了,他甚至考慮是不是辭去這份高薪水工作。
不過一想到上級對自己的器重,荊棘對自己的看重,以及柯爾道南對自己的依賴,他便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是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在保住小命的前提下爲人名服務,倒也是一件光榮的事。
誰讓我生下來就是人命的救星,世界的救世主,地球沒了我,那可沒法轉。
有一句話說得好,權力越大,責任越大。在即將被上級提拔的情況下,是不是也意味着我的責任也就越來越大了呢?
這個問題把他折磨的有些頭暈腦脹,便不再去多想。
透明圓整的燈泡,懸在半空,釋放出的光芒照亮四周一小片的區域,一隻只的飛蛾在四周縈繞,明知道是送死,不過依舊沒有改變他們那從不屈服的心。
啪啪啪啪。
高速橋下,一羣孩童在放着鞭炮,噼裡啪啦的聲音入耳清脆,讓他懷念起小時候。
但是正是這串鞭炮,讓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
鞭炮,炸彈,炸彈,鞭炮。
想起炸彈兩個字,他的腦袋也隨之轟然爆炸。
“荊棘。”尹琿突兀的喊了一聲。
他這一嗓子太突然,車上的衆人都渾身顫抖了一下,看怪物一樣的看着尹琿。
“怎麼了?”沉着穩重的荊棘好奇的開口問道。
“炸彈啊。”尹琿的聲音悽慘無比,不過臉上表情卻是苦笑連連。
“炸彈?”她也詫異的重複了一句,然後拍了拍腦袋,罵道:“孃的,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走,快點去大興分局的綜合辦公室。”
經荊棘這麼暗中一提醒,衆人也才忽然醒悟過來。
那陰陽師去的時候,腰上是繫着一個炸彈的,但是回來的時候炸彈卻失蹤的無影無蹤,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肯定是陰陽師趁着在車上轉圈的時候將炸彈丟入了某一個區域。
當司機的手術刀腦袋也是一團亂麻,那裡面有他不少的寶貝,要真的這麼給炸掉了,豈不是一切要從頭再來?
而心情最糟糕的爆破手,則是快要哭出來了,那裡面可是存放着他十幾年的研究心血,數十個專利,他是準備辭去國安局不可思議小組的工作之後就要申報專利的,萬一成功的話,以後就算自稱再世諾貝爾也不是不無可能。
但是現在看來,一切夢想似乎都要隨着這次的爆炸而煙消雲散了。
現在他滿腦子裝着的都是爆炸,爆炸,砰砰砰砰的爆炸……
他甚至不知道,待會兒看到爆炸現場的時候,自己還有沒有可能站着走出車門。
手術刀看着爆破手臉上哭泣的表情,大抵也猜出了事情的原委。於是便拿他和自己的損失對比了一下。
和爆破手的損失相比,自己那點小錢算什麼呢?心裡頓時輕鬆了不少,甚至還有幸災樂禍的味道呢。
黃色的悍馬瘋了一樣在高速公路上飛過,揚起一串濃密的塵土。
遠遠的,就看到一股烏黑的煙柱沖天而起,四周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羣,他們的汽車根本擠不進去。
“颳起警燈。”柯爾道南下命令。
特種兵從車子的後尾箱中拿出了警燈,穩固的安裝在悍馬車頭上。果真這一招很奏效,警笛聲驅趕了現場的所有圍觀羣衆,自覺的讓開了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