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指柔醒來的時候,自己尚處在一片黑暗之中,他首先睜開眼,四周一片黑暗,沒有星月的天空看不到半點光明,當意識漸漸恢復,麻木的身體漸漸有了知覺,他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個地方,而頭頂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身下是冰冷而堅硬的地面,他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溫度,身體已與地面一般冰涼,他想要動一動,卻發覺自己如同被人點住穴道般無法動彈。
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而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這些疑問讓他有些頭疼,於是乾脆靜下心來不去想,時光緩緩流過,他的手終於可以稍稍擡起,卻依然握不緊拳頭,不過他還知道自己沒有死,一個人還沒有死就要堅持活下去。
又過了許久,他用手支撐着地面想要爬起來,可稍稍一動便覺後背一陣劇烈的疼痛。
他的手臂終於無力,身體又重重摔倒在地上,這一陣疼痛不但讓他意識到自己受傷,而且在霎那間勾起了他的模糊的記憶。
從崑崙山一路歸來,不停不歇的奔波讓他身心疲憊,而就在當自己終於抵達泰山總舵,那一刻自己站在長壽橋上久久佇立,後來……
自己從長壽橋上墜下,是誰將自己推下橋去?
從長壽橋墜下,之後便落到黑龍潭中,想到這裡他忽然打了個激靈,清紛亂的思緒,他又漸漸想起留在崑崙山的沛流離與師姐幽若蘭,他們現在怎麼樣了?而自己到達泰山那夜應是九月初七,現在又過了多長時間?自己又爲何會在這裡,想到這裡他忍住痛楚伸手向自己的懷中摸索,那一疊溼漉漉的信封還在,只是不知裡面的字跡是否還能看得清楚。
他將那一疊信封取出,緊緊抓在手中,然後又忽地想起自己的劍,落入潭中後魚腸劍尚在否?
伸手向衣袖中摸去,萬幸的是魚腸劍仍未離身,他終於放下心來。
不過想到自己恐怕
已耽誤了時機,心中不免懊惱,如果信中的字跡難以辨認,他們豈不是功虧一簣,沛兄與師姐豈不是要白白搭上性命?
無論這裡是什麼地方,只要自己還沒死,就不能在這裡久留。
他終於強忍後背的痛楚從地面上緩緩爬起,四周漆黑一片,是否睜開眼毫無區別,因爲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他只有憑着感覺踉蹌前行,邁着艱難的步伐,每走一步都會引發後背上的疼痛,但他依然要不斷前進,身後那些期待的眼神告訴自己不能放棄。
可是,在這暗無天日的世界裡,前進的方向又在哪裡?
向前走了幾步,腳步踏在水中,饒指柔心中狐疑,難道自己是在黑龍潭邊,但是這裡爲何又如此漆黑?方纔自己甦醒過來時以爲時間尚處黑夜,但如今看來,自己只是在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看來這裡是黑龍潭邊。
彷彿走入另一個未知世界,他又向前走了幾步,感覺到腳下的積水正不斷加深,於是轉回身走去,在黑暗中不斷摸索。
閉上眼睛,用自己的腳步估量着距離,雙手不自覺地向前探去,大約走出七八丈遠,他的手終於觸碰到物體,而這時自己已累的氣喘吁吁,雙手撫摸着面前的粗糙的石壁,他的心緩緩放了下來,因爲這並不是一個沒有邊界的世界,他還有一絲出去的希望。
雖然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也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裡的,時光一去不返但空間可以回還,既然自己可以進入這裡,就一定可以從原路回到起點。
心中堅定的信念支撐着他步步走來,手觸摸着身側的石壁,粗糙的手感告訴他這定然不是人工製造的牆壁,而是天然形成的石壁,沿着石壁向前繼續行進,這樣走的好處是不至於在原地打轉。
雖然後背依舊疼痛難忍,但一路走來手腳卻靈活了不少,自己的大腦也越來越清晰,可以感覺到這條路並不是一條直線,
自己是在一個曲面裡不停前進着,而最終會走到什麼地方,仍完全是一個未知數。
路過一個轉角,腳下的路變得更爲崎嶇,而四周的空氣極爲潮溼,陰冷的壞境讓他不時瑟瑟發抖,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水浸透,但他最爲擔憂的還是手中的那疊書信,現在只能期盼着信上的字跡仍能看得清楚。
在這漆黑的地方完全失去方向感,只有憑藉身側蜿蜒的石壁默默前行,但饒指柔覺得自己不會死在這裡,他本身不識水性,落入黑龍潭後竟安然無恙,而後便到了這個不知爲何處的地方,他記得有句老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希望自己不是個例外。
想過這些,很久之後他很欣喜的發現也許自己的確不是個例外,眼前的景象讓他多少會感到些欣慰,因爲在轉過了無數個拐角之後,自己終於逃離到黑暗的邊緣,一線光明給予他對生的渴望。
這一縷光線雖然暗淡,卻是難能可貴的,他步履蹣跚地向那光芒的發源處走去,藉着微微光芒,加之方纔的感覺,他看到這裡似乎是一個偌大的石洞,而面前出現了一個方形石桌,石桌旁還有一個石凳,再向前走去,心中不禁疑惑,這個地方難道會有人在?
事實再次證明了饒指柔的猜想,方想到這裡,忽然眼前黑影一晃,饒指柔定睛觀看,那影子卻已消失在黑暗中。
心中暗自稱讚那迅捷的身法,而那黑影又會是什麼人,難道便是將自己推下長壽橋的人?
看來這裡無疑是有人居住,心中疑惑,他繼續朝光源處走着,而自己身邊不斷出現各種由石頭打磨而成的物品,他看到一塊大石板,好像是一張石牀,而又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雖不知它們的用途,但可以看出這些東西全部都是用石頭做成的。
距離遠處的光亮還有很遠,他支撐着身體走到那石牀邊緩緩坐下,一則休息片刻,二來停下尋找方纔那人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