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策劃謀反還是組織軍隊參加燕國和秦國的大戰,都需要從長計議,所以最近一些日子總處於暴風雨前的平靜當中。
曉驍靠在樹上,看着指猴在樹上竄來竄去,好不快活的樣子,雖然只有手指大小,但是猴子始終是猴子,喜歡爬樹是天性和本能。
突然指猴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連忙幾下躍到曉驍的身旁,攀上了曉驍的指頭,一個勁地亂叫着。曉驍覺得有些奇怪,因爲指猴一向都非常懂事,像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可是她就算再厲害,也聽不懂獸語,不知道那隻畜生到底要說什麼,只見得一個人影,快速地從自己的面前閃過。
那個身影,她好生熟悉。
羊舌夢!她果然就藏在這皇宮當中。她又出現在這裡到底有什麼陰謀。曉驍已經將系在腰上的皮鞭握在了手上。如果羊舌夢還要使詭計的話,她一定會讓她好看的。可是曉驍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她貌似不是羊舌夢的對手。而且羊舌夢殺人從來不見血,她要殺人也不會親自動手,動手也不會藉助刀槍。
從來她要殺人,都是用計。
羊舌夢的輕功不錯,曉驍的也不賴,她緊緊地追着,想着只要弄清楚羊舌夢到底居住在什麼地方,然後就撤退,剩下的事情要從長計議。可是追到一個院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把她給跟丟了。
她好像突然就人間蒸發了一般。曉驍在院中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她的影子。剛剛準備離開,突然感覺到一陣殺氣逼近。緊了緊手中的鞭子,她總算來了?
於是揮鞭一甩,來人並不是羊舌夢,是個長得有些秀氣的男人,男人捂着自己右手臂上的傷口,有些哀怨地看了曉驍一眼。曉驍吐了吐舌頭,她之前以爲是羊舌夢,所以那一下用的是十成的力氣,看着男人的衣服已經被自己弄破,而且看手臂上的傷估計很嚴重,隱隱都可以看到骨頭了。
該死,她下手之前爲什麼沒有看清楚呢?
“那個,對不起。”曉驍對着手指給男人道歉,“我剛剛在追一個很奇怪的女人,追到這裡就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殺氣,我以爲是那個女人,所以就下了殺招,我真沒有想到會傷到你。”
男人似乎不理會曉驍的道歉,瞪了曉驍一眼,“要說奇怪的女人,你纔是奇怪的女人。右臉傾國傾城,左臉不堪入目。”
曉驍摸了摸自己左臉上的傷痕,她嘴上說不介意,但是這樣的事情可能不介意嗎?她想着反正皇宮上下都知道自己是可足渾曉驍,所以也不用帶人皮面具了,還是做自己吧。
雖然慕容垂嘴上什麼都沒有說,還在安慰自己,但是曉驍知道,他多少都會在意這傷痕吧。前天晚上,慕容垂要帶她去赴宴,她想想自己已經被毀掉的臉,竟然拒絕了,她不能丟了慕容垂的顏面,如果慕容垂指着自己說那是他的妻子,一定會有很多人嫌棄慕容垂
的審美觀吧。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你不要哭了。”曉驍的眼淚讓男人一驚,小心地將錦帕遞了過來,“我叫顏朗,朗朗風清的朗,這紫竹苑就是我居住的地方,對了,我是周公旦的男人。”
說到周公旦的男人這句話的時候,顏朗的表情有些奇怪,大抵是因爲他本來就是男人,還要被稱爲是另外一個男人的男人。曉驍聽着他哀怨的語氣,破泣爲笑,“哎呀,我說你就不要這麼委屈了,有人都給我說了,皇上可從來沒有寵幸過你們,你們之所以在宮中,是爲了……
曉驍還沒有開口,就被男人用手堵住了嘴巴,顏朗一本正經地說到,“我的姑奶奶,有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了,可不要亂說,這深宮後院,一句話不對,就要人頭落地,甚至還會累及旁人。”
“哦。”曉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明明已經吃了那麼多的苦頭,她都還是沒有長記性,不過顏朗人真好,不但沒有怪自己出手傷了他,還告訴自己在後宮要小心,應該是好人。
“對了,我能拜託你一件事情嗎?”曉驍想起之前自己還不能說話的時候,想到找個人教自己識字,可是讓慕容垂教他會嫌棄嘲笑自己,慕容恪又太忙了,她都不好意思再麻煩他了,眼前這個男人倒是相當不錯,說不定可以幫到自己的大忙。
“好。”顏朗答應得非常乾脆,只是將手臂藏在了身後,剛纔曉驍的那一鞭,還真厲害,差點就傷了筋骨。
“我好像把你傷得很重……”曉驍雖然大大咧咧,但是還是看到了顏朗藏在身後的手臂,連忙道歉道,顏朗搖頭,說不打不相識,說不定以後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曉驍幫忙呢,讓曉驍不要內疚,也不要再給他道歉了。
“對了,你剛剛說有事情拜託我,是什麼事情呢?”
“那個,你可以教我寫字認字嗎?”曉驍聲音低低的,真是丟臉死了,明明都那麼大的人了,竟然還是文盲,連字都認不到也不會寫。據雪姬說就連那隻指猴都會寫一兩個簡單的字,她連個畜生都比不過了。其實這也不是她的錯,實在是因爲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莫名其妙地穿過來不說,而且從來都沒有時間認認真真地學習過。
“你不識字嗎?”顏朗習慣性地扯了扯嘴角,他沒有想到曉驍竟然不認識字。不過傳說中的可足渾曉驍不是熟讀兵法嗎?連字都不認識,怎麼可能熟讀呢?
她在開玩笑?可是曉驍一本正經的模樣,又實在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不願意,還是你嫌棄我?”曉驍咬脣,一臉可憐滴說到。顏朗連忙搖頭,他怎麼敢嫌棄曉驍呢?要知道他們可是皇上要親自接待的貴賓,再說教她寫字,這也不是什麼難事,於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你可答應了。那我明天過來找你。”曉驍十分高興地點了點頭,要不是稍微顧及了一下自己的形象,顧及都要和顏朗
拉鉤了。她知道自己不適合記路,於是就跟指猴說,讓它把路記下。不過那隻畜生很不高興地搖頭,彷彿不願意做這事情。
曉驍也沒有多想,它應該單單只是餓了吧。
每次只要這傢伙一餓,那麼就鐵定要消極怠工,曉驍說過它無數次,可是沒有一次,它是聽進去了的。
告別曉驍之後,顏朗沒有走進紫竹苑,而是蹩進了一旁的翰林閣,周穆良一般這個時候都會在這裡看一些書,批閱一些公文。
“你來得有些晚。”周穆良連頭都沒有擡,就冷冷說到,彷彿遲到是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顏朗點了點頭,躬身跪下,彷彿周穆良纔是他的主子,“剛纔把尾巴甩掉了,所以耗費了些精力,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問題了。”
“你確定要讓她和你多多接觸嗎?你就不怕她發現什麼嗎?”周穆良微眯着眼睛,帶着危險的氣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萬事要小心,那個女人既然可以活到現在,就表示她很有本事。”
“主上不用擔心,這事情我會處理好的。”顏朗低低笑了笑,她太清楚曉驍的斤兩了,要和他鬥,根本就不可能,而且她現在要做的事情,是逐步取得她的信任,這樣在她身後捅刀,纔會方便不少。
“很好,你要知道,在衆多探子中,我最器重的就是你了。”周穆良起身,走到顏朗的身旁,非常曖昧地將他的下顎擡了起來,“你也要知道,我們是一條船上的。如果因爲你翻了船的話,那麼你知道後果的。”
顏朗點頭,輕輕瞪了周穆良一眼,“你現在可以把手拿開了吧。”
周穆良非常順從地將手拿開了。不過很快又是一笑,“好了,記住,玩火要有限度,不要誤了我們的正事。”
“其實,我挺不願意讓你去針對可足渾曉驍的,畢竟燕國現在還和我們合作,我要登上皇位,可少不了他們的幫忙。”周穆良突然話鋒一轉,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顏朗面前分析目前局勢。
顏朗微眯着眼睛,狡黠一笑,“據我所知,曉驍和燕國不是一國的。她永遠都不會幫着瑾兒,我們就算殺了曉驍,瑾兒皇太后也會和我們繼續合作的,而且她會非常高興。”
“最好這樣。”周穆良不在乎到底誰和誰一起的,他也不不在乎過程會如何,他只關心結果,無論如何,他都要做西涼的皇,順帶成就一番霸業。
“對了,最近周公旦有什麼動靜?”周穆良器重顏朗,是因爲他可以近距離地和周公旦在一起,可以知道很多他無法知道的秘密。
“和以前一樣吧。但是他似乎防着所有人,我沒有辦法得到最新的消息。”顏朗嘆了口氣,知道自己的話一定不會讓周穆良滿意,果然,他厲聲罵道,“如果下一次還是這個答案,我就撤了你。”
顏朗沒有說話,他和周穆良不是一條船上的,他永遠都只和自己一條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