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林巖臉色通紅,渾身也彷彿火炭似的透着一股紅色。
他身上青筋暴起,雙手緊緊扣在貨車的邊緣,臉上的表情顯然已經很是吃力了!
此時,他雙腳下的那兩塊土地,已然隨着他擡起貨車的終將,被深深踩下了兩片凹陷,竟然直接沒入了腳踝。
“還愣着幹什麼?”林巖聰牙縫裡擠出了一句話,衝着圍觀衆人大喝,“快把人抽出去!”
這時候,反應最快的兩個成年壯漢才一個機靈衝了過去,一人抓起傷員的一條胳膊,兩下用力一抽,就順勢將傷員拉了出來!
林巖此時長長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力氣一泄,貨車噗通一聲再次掉了下去。
林巖轉身拍了拍手,也是粗氣連連的喘息着。
現場好半天都沒人反應過來,尤其是劉東和他那嫂子,此時已經徹底被林巖剛剛的舉動給征服了。
“這他媽還是人嗎?怪獸嗎?”劉東咬牙切齒得吐出了這一句,頓時感覺自己之前被林巖輕輕一扯就脫臼的胳膊不禁再次隱隱作痛。
他此時竟然還有種無比幸運的感覺,畢竟和擡起這貨車相比,林巖幹掉自己一條胳膊簡直太不值一提了。
他這是無比的幸運,林巖的一雙鐵手只是將他胳膊扯脫臼了,而不是怒髮衝冠的捏上一把。
如果是那樣,估計他這胳膊也就廢了,別說去村裡曲中醫那裡,估計神仙都沒法子治了。
“我他媽還活着,也真是走運了!”劉東喃喃道,“之前怎麼這麼不長眼,敢得罪這路神人?”
他輕輕抽了自己一嘴巴,直嘆口氣:“哎,瞎了眼了,之前怎麼就沒看出來他這能耐啊!媽的,我真他媽瞎了!”
此時,反應過來的人羣頓時把林巖簇擁到了中間,響聲和叫好聲此起彼伏。
林巖此時真是不可謂不風光,剛剛還在暗自埋怨他的孟露,此情此景,竟然激動的眼淚都在眼圈裡打轉轉。
“傻瓜,想不到這麼厲害!”孟露語氣顫抖,卻面帶微笑得自言自語着,“真是個大英雄!”
林巖徹底成了萬衆矚目的交點,只要是個人,此時就不可能不發自內心的佩服林巖。
試問整個南河村裡,有誰能夠做到這件事?
估計少說也得五六個壯小夥才能擡起車來,林巖自己就辦到了。
可對於這件事,林巖的態度反而很冷淡,甚至壓根沒當成什麼大事似的。
畢竟在前世,這種事情對他而言簡直小到了不需要掛齒,誰會在意這種事情。
反而是林巖的這種冷淡,更是刺激到了在場圍觀羣衆的神經,所有人不禁更加興奮異常起來,甚至有人大喊大叫着要去放炮慶祝!
“慶祝?慶祝什麼?”林巖大喝了一聲那人,躬身去檢查傷者,又數落衆人道,“你們都閃開一些空間,現在病人才是重中之重!”
林巖的話簡直就是聖旨,在場的衆人立馬閉上嘴,鴉雀無聲地望着林巖。
這時候他們也才發現,這傷者的傷勢絕對嚴重到了極點!
“哎呦喂,兩條腿都壓扁了,骨頭豈不是都碎成沫了?”有人嘀咕了一句。
人羣頓時也躁動了起來,紛紛議論着這傷者的病情。
議論來議論去,到最後不可否認的一個事實,還是這傷者的腿肯定廢了!
“趕緊送醫院吧!”有人提議說。
“送什麼醫院,去了也晚了!曲中醫來了嗎?”林巖檢查的時候,劉東突然衝着人羣大喊了一聲。
人羣也四處張望,好半天以後,人羣突然閃出了一條空隙來。
空隙中赫然走來了一個年紀五十左右,體態豐腴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走起路來和鴨子頗有幾分相似,一搖一晃的。可目光卻炯炯,尤其是搭配了這一雙三角眼,簡直活生生的一個財迷容貌。
“曲爺,您來啦!”劉東見曲中醫出現,趕緊興奮得簇擁了上去,大聲說,“這回馬六子可是有救了,您來馬六子可是有救了!”
馬六子就是這被壓的工人,本就是南河村的村民,家裡條件並不算好,這纔出來找了這份小工的活計,現在竟然又遇到了這種事。
面對不幸,所有人都止不住的嘆息,可曲中醫的出現,也頓時讓在場的衆人提馬六子看到了一絲曙光。
來人名叫曲奎,不光是南河村,哪怕是附近的十里八村也是鼎鼎大名。
曲家的中醫據說是祖傳的,而尤其接骨又是一絕。
所謂一招鮮吃遍天,曲奎就屬於這種人。因爲這一手絕活,其家裡的日子可謂蒸蒸日上。
只不過曲奎這手藝雖然不錯,可人品着實差了點,尤其是他那財迷的性格,簡直和他接骨的手藝一樣絕。
曲奎走近看了看,打量了一下馬六子的傷勢,喃喃嘟囔了一聲:“媽的,怎麼是這窮鬼啊!”
接着曲奎轉身就要離開。
“曲爺,你幹啥去?”劉東趕緊拉住曲奎問。
“幹啥去?”曲奎冷笑了一聲道,“馬六子特麼家裡窮的叮噹響,他這傷勢要想看個差不離,沒個五六萬是不夠的,他家裡拿的出來嗎?我不走,真把老子當成慈善會啦!”
曲奎一把扯過在劉東手裡的醫療箱就要走,可在場的人也都跟着勸了起來。
什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什麼憐憫可憐人,什麼行善積德的話都說了,可是這曲奎彷彿鐵了心似的,就報定了一個心思——走!
“這種人,留他何用?”林巖看着曲奎就心生厭惡,指着曲奎就大喝,“你這種只看中錢的貨色,早晚得死在錢的手裡!致人命於不顧,你也配做醫生?”
林巖說的都是心裡話,如果這事情放在前世,如果這曲奎是他的弟子,那麼毋庸置疑,這種人早就被扔進天劫當中了!
“你也配活着?”林巖語氣重重得補了一句。
不過這話可是把本來打定心思要跑的曲奎給激怒了,他回頭瞪了一眼林巖,頓時火氣就蹭蹭的向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