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誠聽着頓時無語,心說你小子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他乾脆扭頭看向何婭璇,心說你們是一起來的,這小子恐怕是走火入魔了,見誰咬誰,你倒是勸勸他啊。
卻不料何婭璇想的是另一回事,爲了幫閨蜜好友陳雅把關,她就是要趁這個機會,看看顧翰林這個人到底靠不靠譜。
如今這世道,比以往任何一個歷史上的朝代,都前所未有的複雜多變、光怪陸離,所以光人品好不行,光手氣好也不行,要是手氣和人品都好……那當然是差不多的。但要是禁不起誘惑,管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衝動,那恐怕還是不行的。
衝動是魔鬼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以後難免栽跟頭。這樣的男人,陳雅跟着就太不放心了。
比如以後顧翰林功成名就了,有個漂亮的妹子死活倒追他,如果顧翰林抵擋不住誘惑的話,那可就麻煩大了,這事兒讓陳雅知道了,多噁心人啊?萬一那個妹子肚子大了,那就更麻煩了,最頭疼的就是這種家務事兒,剪不斷理還亂。
當然,如果自我管理能力差,就喜歡佔小便宜的話,這個人的成就也不會很大。因爲在他功成名就之前,就因爲貪小便宜被人陰死了。
所以何婭璇也不吱聲,只是冷漠地在一邊兒看着,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顧翰林把銀行卡遞給史誠,說道:“得了,史經理你可千萬別爲難,就找咱們剛纔說好了的,折扣什麼的你也不用提了,咱們就走正規的手續,該多少錢就多少錢。要勸我的你剛纔也說過了,但是我就看中這個了,非買不可。”
史誠無可奈何,扭頭朝何婭璇看了一眼,彷彿在說——你看好了啊,妹子,這可是你朋友非要買的,跟我可沒關係,勸我也勸過了,仁至義盡了啊。
何婭璇彷彿沒看見似的,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史誠也沒轍了,得,就這樣吧,按照正規的買賣程序來走。折扣什麼的,既然顧翰林都說了不要了,那就不給了……媽蛋,老子難得發一回善心,你丫竟然不給面子,要不是看你女伴長得漂亮氣質好,老子才懶得鳥你呢。
史誠在心裡腹誹着,然後開始交易。
兩人在這邊兒一通囉嗦,在假山何婭璇的身高和氣場着實出色,頓時就吸引了不少人在往這邊看。
不過這裡的客戶們素質比較高,雖然都在看着顧翰林這邊,但是並沒有出言諷刺,或者說什麼風涼話,更沒有人湊過來搭訕,一切都很安靜。
很快交易完畢,原價兩萬八千八百塊華夏幣從顧翰林的銀行卡上划走,這塊石頭就歸顧翰林所有了。
這時候一個穿着紅襯衫、帶着金屬胸牌的工作人員,推着一個小推車過來,把顧翰林買下的這塊石頭,搬到了小推車上面。
“顧兄,小店有一個規矩,但凡是在小店買下的石頭,都可以在本店免費切割,你要是着急的話,可以馬上過來,正好這邊有空閒呢。”史誠笑眯眯地說道。
“那好啊,我喜歡免費的,走吧,這就過去。”顧翰林大大咧咧地讓紅襯衫店員幫自己推着小車。
何婭璇在後面默默地跟着,一句話都沒有說。
如果說剛纔她還有些生顧翰林的氣,覺得顧翰林這貨太不靠譜,完全管不住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但是冷靜下來一想,那些負面情緒就淡了。
因爲何婭璇明白過來了,顧翰林不是個沒有自制力的人。
很簡單,顧翰林的成長經歷就決定了,他必須得是個管得住自己的人,不然他早就餓死多少年了,更別說自己賺錢供自己念大學,還能存下兩萬塊錢,這可不是沒有自制力的人能幹的出來的事兒。
所以顧翰林的這一番做派,也許是有他的目的也說不定。
當然也不排除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顧翰林從來沒一下子見過這麼多錢,刺激太大,他失去正常的理智,所以盲目自信變成自大了。
雖然這樣的猜測是很有可能的,但是何婭璇總有一種感覺,顧翰林非常冷靜,他並沒有失去理智,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一路無話,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隔壁的一個小院子,這裡就是賭石切割的地方了。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這裡空無一人,看起來貌似生意不是很好的樣子……不過想想賭石的價格,顧翰林覺得這纔是正常的情況,如果這個地方都像假日裡魔都的外灘一樣,裡三層外三層的客人,那真是比搶錢還要快了。
在史誠的帶領下,一個頭發花白的師傅走過來,他的身後還跟着兩個年輕人,不過這兩個年輕人的眼神直接就落在何婭璇的身上了。
“顧先生,您打算怎麼切?”老師傅先問了一句,如果顧翰林沒有自己的想法,他就按照自己的驚豔來切了。
“我打算這麼切……”讓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是,顧翰林還真的站出來,手舞足蹈地比劃着。
不過當顧翰林說出他的想法以後,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尼瑪,你這就是直接攔腰一刀切兩半啊,這可是將近三萬塊的原石啊,你以爲是切西瓜?太暴力了吧?太大膽了吧?
這個時候,又有三四個人走進院子裡來,但是他們的手裡卻沒有原石……好吧,這肯定是來看顧翰林的熱鬧的。
好在這些人即便聽到顧翰林那麼聳人聽聞的切割方法,也沒說什麼,只是笑嘻嘻地站在一邊兒,很有耐心也很有修養,倒是讓顧翰林有些佩服了。
本來顧翰林是做好了聽難聽話的心理準備的,等到賭石切割出來了,他再打臉……現在可倒好,對方滿臉微笑不說話,倒是讓他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這就像是你運足了氣準備一拳打出去,結果這一拳沒有打到人,打在空氣裡了。
不過顧翰林也看的開,不動手更好,他又不是暴力狂,更不是受虐狂,每天非要打臉才能舒坦,能安安生生、舒舒心心的,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這時候老師傅也死心了,顧翰林非要這麼切,也說了切垮了不找他後賬,那老師傅也不猶豫了,就按照顧翰林說的那樣,按下了切割機的電鈕。
金剛石的刀片瞬間高速旋轉起來,發出嗡嗡的響聲,然後靠近原石。
在十幾雙眼睛的矚目下,刀片和原石的表皮開始接觸,發出“滋滋”的尖銳噪音,一連串的火花沿着刀片的方向飛濺出來,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
沒過多久,一刀到底,原石被切成了兩瓣,顧翰林拿了一瓶礦泉水澆了上去,頓時叫了一聲:“見綠了。”
這一聲頓時讓大家都擠過來,不過當看到斷面上只有筷子粗細的一點點綠色,衆人的表情又輕鬆下來。
顧翰林不懂翡翠,不過看大家的表情,他也知道自己的石頭表現不佳。不過顧翰林並不着急,好看的還在後面呢。
之後顧翰林乾脆自己接過切割機,親手操刀開始切石頭,只見他東一下、西一下,彷彿隨心所欲地亂切一通,看的一羣人都連連搖頭,老師傅更是扭過頭去不想看了。估計要不是職責所在他必須在場,他早就甩手走了,連史誠的面子都沒打算給。
一通亂切下來以後,那半塊原石只剩下了拳頭那麼大,但是還是灰灰的,一丁點兒的綠都不見。
“這該不會是廢料吧?”旁邊兒一個看熱鬧的人,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看差不多,不過還剩下一點兒,沒準兒……”這人越說聲音越低,看樣子也是不看好顧翰林這塊石頭。
何婭璇依舊在外面默默地看着,完全沒有進來幫忙的意思,她一點兒也不關心原石怎麼樣,她就全神貫注地觀察着顧翰林的樣子。
結果何婭璇沒有從顧翰林的臉上看到半點兒驚慌,他一直很淡定,很沉着,雖然看似隨意地胡亂切割,但是何婭璇卻感覺顧翰林其實是心裡有底的。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何婭璇更加的疑惑,更加的感覺到顧翰林的神秘——他到底是太二了滿不在乎這三萬塊錢呢?還是確實心裡有底呢?
想想何婭璇自己都忍不住想笑,開什麼玩笑,顧翰林又沒有透視眼,他怎麼可能心裡有底呢?
似乎是切的累了,顧翰林甩了甩手,說道:“就到這吧,史經理,麻煩看一下我的石頭怎麼樣……媽蛋,累死哥了。”
史誠無語地撇了撇嘴,心說一塊廢料,你也好意思使喚我這個經理?不過他也想看顧翰林的熱鬧,看這貨這麼任性,他的女伴兒應該會氣死吧?三萬塊錢呢,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了。
史誠朝何婭璇瞄了一眼,走上前來,拿礦泉水澆了一下被切的亂七八糟的石頭,剛想要說話,眼睛突然變直了。
顧翰林站到一邊兒休息,心說你們倒是快點兒說話啊,快說哥的石頭是廢料啊,哥就等着打臉呢,辛苦這麼一圈兒,不打臉,還真有點兒虧得慌。
卻不料顧翰林正一門兒心思地準備打臉的時候,卻發現一個圍觀的人走到何婭璇的身邊,恭敬地小聲說道:“請問,您是姓何嗎?”
顧翰林頓時目瞪口快,我勒個去,我怎麼說這幫傢伙素質這麼高,態度這麼客氣,原來是認出了何婭璇啊。
得,這下是不用指望打這幫傢伙的臉了。
顧翰林他了一口氣,心說哥容易嘛,費了半天的力氣表演了一圈兒,最後竟然發現滿場歡呼的觀衆其實也是演員,都尼瑪是拿了贈券進來的……這叫一個堵心啊。
這時候大家就見到史誠滿臉猙獰的大吼一聲:“臥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