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的午後,天氣大好。
聚滿了男男女女的書店裡,很是熱鬧,顧曉晨獨自一人在閒逛。她本就喜歡讀書,從小就喜歡,更喜歡安靜的去圖書館。只是今天,卻不是特意來的。原本約好了和他一起共度週末,可是一大早,伍賀蓮接到電話就匆忙離開了,大抵是公司又有急事。當時她還在準備早點,剛剛溫了牛奶。他掛斷電話,急急換了衣服,顯然立刻就要走。
她問他什麼事情,他只是說道,“伍大小姐要過生日,我去接她。”
伍大小姐?顧曉晨茫然了下,下意識明白了。
難道是他的家人?
這似乎是他第一次提到自己的家人。
顧曉晨暗自揣測了下,走到他面前又是問道,“你的……妹妹?”
似乎,應該是他的妹妹纔對。
伍賀蓮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龐,深邃的雙眸帶着溫柔笑意,點頭說道,“一個小丫頭。”
顧曉晨聽到他這麼說,便是斷定了。
一個小丫頭,他是該有多寵愛那個小丫頭呢。
可惜的是,早餐是來不及吃了。
於是離開之前,兩人說好一會兒接送完伍大小姐後,電話聯繫。
顧曉晨只好自己吃了早點,背了揹包出門。坐公車去鬧區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好買的東西,順便等待他的電話。此刻,她站在書店一角,挑選着書籍,卻是漫無目的。腦海裡忽然浮現起他方纔的溫柔寵溺,竟也有些莫名吃味。
嗨,顧曉晨,那是阿賀的妹妹,你難道會吃醋?
顧曉晨搖了搖頭,甩開那不該有的醋意。無聊地拿起一本書,遂意翻閱。
這才發現是一本圖繪書。
傳說,在西方極樂世界的佛國,有一種極芬芳美麗的花稱爲曼陀羅花。不論晝夜沒有間斷地從天上落下,滿地繽紛。
白色的彼岸花又稱曼陀羅花,紅色的彼岸花又稱曼珠沙華。
它是一種常年生長在荒嶺野冢之間的植物,轟華燦爛卻孤冷僻孤寂,透着無限的悲涼。一花,開到荼糜花事了,然後再長葉子,儘管是同根所身,但是耗盡一生,花與葉卻始終無緣相見,生生相錯,故又得名彼岸花。
“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顧曉晨念着書籍上的黑字,胸口一悶。孤冷的豔麗花朵,花與葉永不相見的花朵。
“嗡嗡——”手機在口袋裡振動而起,讓她收回了思緒。
電話是伍賀蓮打來的,問她在哪兒。顧曉晨急忙說了地方,而他說馬上就到。手裡還拿着那本圖繪書,她卻捨不得放下了,索性買了下來。她將書籍放進揹包,站在書店外靜靜等候,只怕他無法在第一眼就找不到她而着急。
“顧曉晨?”身後突然響起狐疑的女聲。
顧曉晨詫異扭頭,只見周雅茹捧着幾本厚重的書本走出書店。她側身望向她,並沒有想到會和她在這裡相遇,打了招呼,“雅茹。”
“你怎麼在這裡?”周雅茹好奇地問道,“一個人啊?”
顧曉晨輕輕搖頭,微笑說道,“我在等人。”
周雅茹“哦”了一聲,顧曉晨的目光瞥向她懷裡的書本,隨口問道,“你在讀研嗎?”
“隨便買的!”周雅茹一下抱緊書本,不讓她看,反問道,“你等誰?”
“我……”顧曉晨剛要開口,可是馬路對面卻停下一輛車,喇叭聲惹人注目。
黑色的車身,陽光下閃爍着刺目光芒。兩人紛紛望去,只見車窗徐徐落下,赫然映出一張俊容。伍賀蓮瞧見了顧曉晨,自然也瞧見了周雅茹,他頓時皺眉,立刻下車朝兩人走去。他走到顧曉晨身邊,摟住她的肩頭,沉聲說道,“走了。”
周雅茹錯愕地望着兩人,一時悶了聲。
“拜拜。”顧曉晨抱歉微笑,被某人帶着轉身。
“你們不是分手了嗎?”周雅茹回過神來,脫口而出。
伍賀蓮摟着顧曉晨穿過馬路,頭也不回。
聽見他低沉的男聲飄來,周雅茹睜大了眼睛,“複合了。”
※※※
“想吃什麼?”
“恩……不知道哎。”
伍賀蓮開着車沉聲問道,顧曉晨自然而然的回答。只是這個答案也不算答案,只好沿路尋找可以吃飯的地方。車子開到了一處停車場安置,兩人雙雙下車,又是手牽手尋找附近的小店。轉出停車場,過一條馬路,前方有一家港式茶餐廳。
懶得繼續尋找,於是就定了這家。
兩人選了安靜的沙發位置,伍賀蓮脫了西薄外套,開始點東西。
顧曉晨則取下揹包,方纔買的那本書就從揹包裡滑出。她翻開最後一頁來看,只見頁面上繪着紅色白色的彼岸花,盛開在幽暗的湖畔。左上方是一行小字。那是一首詩詞,在書頁的角落裡備註着詩詞出處——來自林夕。
忽然,有人在頭頂上方喊她的名字,“晨晨。”
顧曉晨的目光從書頁的詩詞轉移,擡頭望向了他。而他站起身來,雙手撐着桌沿低頭凝望着她。慢慢地棲近她,宛如陽光來襲,他一手摟住她,他的脣映上她的脣,纏綿的吻中呢喃說道,“生日快樂。”
彷彿聽見天使拍打翅膀的聲音,那首詩詞在心中默唸——
看見的熄滅了,消失的記住了。
我站在海角天涯。
聽見土壤萌芽,等待曇花再開,把芬芳留給年華。
彼岸沒有燈塔,我依然張望着。
天黑刷白了頭髮,緊握着我火把。
他來我對自己說……
我不害怕,我很愛他。
普通的港式茶餐廳,香港沿街隨處可見。餐廳不大,裝潢也樸實。不像那些高雅的星級餐廳,大堂沒有女鋼琴師彈奏鋼琴,只是放着輕快的純音樂,倒也安靜怡然。可是坐在這裡,卻有一種別樣的溫暖感覺。
這種感覺,也許就叫幸福。
顧曉晨感覺到了幸福的味道,一如手中捧着的香濃奶茶。
“好喝嗎?”她望着對面而坐的伍賀蓮,輕聲問道。
伍賀蓮舉止優雅,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漠漠地“恩”了一聲。
顧曉晨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盯着那褐色液體,心裡暗自思量奶茶的製作方法。他難得喝奶茶,噢,不是難得,幾乎是沒有。又是喝了一口,垂下眼眸,仔細記住了這個味道。
吃過東西,伍賀蓮結了帳,兩人雙雙走出了餐廳。
一條長長的街。
可是往哪邊走呢?
“阿賀?”顧曉晨將問題丟給了他,索性讓他去選擇。
伍賀蓮望着她說道,“給我硬幣。”
“噢。”儘管好奇他爲什麼要硬幣,顧曉晨還是掏了一枚遞給他。
伍賀蓮取過硬幣,嘴角勾起一抹迷人弧度。手指輕輕一撥,硬幣被指勁彈向空中,銀光閃閃,璀璨得映入眼中。他將手朝空中一伸,在硬幣落地之前將其抓握
在掌心。他握着拳頭反手向上,沉聲說道,“如果是花,就往左走。如果是字,那就往右走。”
顧曉晨點頭表示同意,沒有異議。
“你猜是花還是字。”伍賀蓮劍眉一凜,徐徐問道。
顧曉晨想了想,直覺想到林芬一向喜歡花,笑着說道,“我猜是花吧。”
伍賀蓮微微眯起眼眸,他的目光在此刻格外灼|熱,奇怪得來了這麼一句,“我猜什麼也不是。”
顧曉晨瞬間愕然,他卻將掌心慢慢攤開。
陽光照射下金色陽光,什麼東西折射出耀眼光芒,讓她忍不住驚喜失聲。
他的掌心,是那枚簡單的細紋戒指。
正是在法國巴黎的時候買的那枚。
顧曉晨張着小嘴不敢想象,她明明記得自己把這枚戒指放在抽屜的盒子裡了。可是現在,怎麼會在他手裡呢?她狐疑地打量他,而他繃着一張酷臉,竟有些彆扭。她彎了雙眼,望着他笑得一臉羞澀開心。
這個狡猾的大傢伙。
可他偏偏什麼話也不說,霸道蠻橫地將手探向她,示意她去取。
顧曉晨咬着脣瓣,從他掌心取過那枚銀戒重新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右手中指,依舊是這個地方。
伍賀蓮沉默地牽住她的右手,轉身朝着左側的街道而去。
炎熱的夏天,彷彿有了春天一般的甜美氣息。
※※※
落地玻璃窗的女裝店,看上去通透明亮。
提供客人休息的沙發上,伍賀蓮靜默地坐着等候。左腿交疊於右腿之上,筆直而修長。他單手指着下顎,一張俊容冷漠寡淡,狹長的雙眸緊盯着某個方向,一眨不眨。而那個方向,正是更衣間。
幾位店員謹慎小心地隨時服務,瞧出了來人的身價不凡。
更衣間的門被推開了。
一道曼妙身影走了出來。純白色的棉質長裙,長及纖細的小腿,裙襬處有精緻的碎花,一點一點。她卻配了一雙繫帶球鞋,粉藍色的球鞋,青春洋溢。長髮披散在肩頭,她將白色長裙演繹完美,白皙的肌膚沒有被白色長裙比下去,硬是更加惹眼。
顧曉晨伸手撫了下頭髮,將髮絲勾向耳後,望着他靦腆微笑。
“先生,這條裙子真得太合適這位小姐了。”店員由衷稱讚。
伍賀蓮站起身來,冷不丁說道,“是女朋友。”
“呃?”店員微愣,這纔回過神來,機靈地改口,“先生,這條裙子真得很適合您的女朋友。”
伍賀蓮取出金卡,店員立刻接過。他邁開腳步走到她面前,雙手圈住她的細腰。
“我穿這樣好看嗎?”顧曉晨小聲問道。
“好看是好看,不過……”伍賀蓮說道,忽而低頭在她耳畔沉沉呢喃,“不穿更好看。”
顧曉晨一下紅了臉,嗔怪地瞪着他。
穿上漂亮的裙子,伍賀蓮帶着顧曉晨離開女裝店,走向停車場取車。遠遠望去,只見司機小陳在停車場外邊等候,而他的身邊還停着一輛自行車。顧曉晨認出了那輛自行車,就是先前她從一對小情侶手中買下的那輛。
“蓮少爺,自行車送來了。”小陳恭敬說完,微微鞠躬,轉身走了。
伍賀蓮上前去推自行車,顧曉晨走在他身邊問道,“阿賀,我們去哪裡?”
“想知道?”伍賀蓮瀟灑地跨坐上座椅,低聲反問。
顧曉晨點了點頭,“恩。”
只見他挑眉,卻有些得意的賣乖,“除非你上車。”
顧曉晨乖順地坐上了車,雙腿併攏,小手環住了他的腰。他踩下腳踏板,帶着她朝前騎去。夕陽西下,夏日的風拂面而來,她再次問道,“阿賀,我們去哪裡?”
“不告訴你。”他輕笑出聲,飛快地踩着自行車,惹得她更加抱緊他,輕呼出聲,“阿賀!”
夏日傍晚的熱風徐徐吹拂,長髮貼着臉頰,順着風的方向飛揚。儘管額頭都滲出汗水,可那份快樂卻在滋生。顧曉晨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只是這樣摟着他的腰,坐在自行車的後座,感覺不管去哪裡都無所謂了。
沿路的風景,從眼前匆匆地掠過。
閉上眼睛,聽見車聲人聲風聲,還有他蓬勃的心跳聲。
伍賀蓮騎着自行車一路朝前,過了幾條馬路,轉過轉角,又過了紅綠燈。
周遭的景物卻讓顧曉晨漸漸熟悉,那些一家又一家的小店,和從前一樣沒有改變過。她一下睜大眼睛,恍然大悟似得,意識到這裡是哪裡。她擡頭望向他,卻是有些困惑他怎麼會帶她來這裡。
——竟然是香港大學。
那座鐘樓赫然矗立,彷彿回到了那個煙花盛開的夜晚。
順利地從正校門進入校園,門衛急忙大喊一聲,“這位同學!進校的時候要下車!”
顧曉晨嚇了一跳,伍賀蓮卻依舊我行我素地猛踩踏板,回了一句,“知道了。”
車子騎到校園的林蔭小道,伍賀蓮單腳撐地停下,顧曉晨則下了車。鎖了自行車,伍賀蓮牽住她的手,朝着前方大步走去。他的步子大些,走在她的斜前方。顧曉晨的視線從伍賀蓮的身上轉向前方,小道盡頭是一片光亮。
兩人漫步走過寂靜的林蔭小道,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顧曉晨的腳步一窒,只見自己的面前是一座會堂。
這座會堂,顧曉晨當然是認得的。
噢不,豈止是認得,應該說是印象深刻。
恐怕一輩子也難以忘記。
那是大一,她剛進大學,作爲金融系的代表參加辯論PK賽。他們那一組因爲表現出色闖到了最後一輪。可是決賽那天,她遲到了,因此害得金融系落敗。當時在一千名學生面前,他將她罵得體無完膚。
恍惚的時候,伍賀蓮牽着她的手走向會堂。
這座會堂,建了有些年歲。他們那一界畢業之後,又重新翻修過了,所以現在看上去還挺新。推開大門,有粉塵飛揚而起。顧曉晨站在他的身後,忽然想起那夜。其中一座會堂的大門沒鎖,而且演講臺上亮着一束昏黃燈光。
應該就是這座會堂。
顧曉晨愣愣地站在門口,伍賀蓮鬆開了她的手,背過身將大門關上,光明剎那掩去,會堂裡微微有些黑。顧曉晨看着他走上演講臺,看着他按下了投影儀的開關,看着那白色帷幕顯現出影象,她宛如化石,無法動彈。
帷幕上放映的畫面不是很清晰,明顯不是專業的DV拍攝。
鏡頭晃來晃去的,極有可能是手機偷|拍。
黑鴉鴉的人羣,聚攏在周遭,兩人僵持在中間。
鏡頭對準了長髮的女孩子,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鏡,耷拉着腦袋,讓人瞧不清她的樣子。
而她的面前是一個閃耀刺目如同陽光的俊魅男人。
“你有沒有時間觀念,知不知道十分鐘代表了什麼。現在是學校的辯論賽,你遲到的直接後果就是整個賽隊要因爲你的失誤而被退賽。
以後進了社會進了公司,如果你身職要位,你的失誤將會直接影響公司運作。”
“我不得不懷疑,像你這樣沒有時間觀念的人,究竟是怎麼從大一的金融系學生裡脫穎而出。”
“真是給金融系的學生丟臉,你應該走人回家。”
四周寂靜,男人冷冽的男聲盤旋迴響,更是驚心。
鏡頭裡的女孩子始終耷拉着腦袋,沒有擡頭。這個角度望去,恰好可以瞧見她通紅的雙眼,隱匿在玻璃鏡片後頭,死咬着脣瓣,倔強得不讓自己哭泣。她的神情悲愴,彷彿承受了莫大的委屈以及傷心。
男人冷冷轉身,在學生們自覺讓出的過道中揚長而去。
帷幕裡忽然吵鬧喧囂,女孩子瞬間成爲衆人圍觀的對象。
顧曉晨微笑地望着放映的每一幕鏡頭,又瞧見伍賀蓮朝自己筆直走來。他像神裔一般,如此丰神俊美,那麼突然地闖進了她的世界,不給她絲毫選擇的機會。她依舊在笑,可是笑着笑着,竟有了想哭的衝動。
攝|錄的畫面已經停止了,鏡頭最後定格在那個雙眼通紅的女孩子身上。
而伍賀蓮的面前,同樣站着一個雙眼通紅的女孩子。他低頭望着顧曉晨,眼眸深邃,沉聲說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那天你究竟爲什麼遲到。”
顧曉晨抿着脣,久久沒有開口。
過了好半晌時間,她這才顫聲說道,“很難過……一件很難過的事情……”
話說到一半,她已經哽咽了聲音,眼淚都凝在眼眶,強忍着酸澀。這樣執拗倔強的她,讓伍賀蓮心中一窒,他伸出雙手,將她抱緊在懷裡。溫柔地輕撫着她,富有磁性的男聲讓她感覺格外安心,他漠漠問道,“現在還難過嗎?”
“不難過了。”顧曉晨搖搖頭,只要她幸福快樂,即便她還會難過也沒有關係了。
“不許你難過,只許記得我。”他的霸道那麼不可理喻,卻讓她欣喜若狂。
顧曉晨微笑着點頭,緊緊地回抱住他。
又有誰會想到,很多年後的今天,還是這座會堂,當年的他和她,會這樣走在一起。
那件難過的事情,也許是註定的開始。
大學已經放暑假了,所以學校裡的學生僅剩下少許。操場上卻男生在打籃球,觀看席上坐着幾個女生,手中拿着礦泉水或者毛巾,儼然是女朋友的樣子。誰臉上的笑容,明媚得比陽光還要絢爛奪目,純美得讓晚霞也都失色。
年復一年,一界又一界,大學裡的學生已經換了好幾界。
不知道那個老教授還在不在,也許早已經退休。
兩人牽着手在學校裡漫步前行,偶爾有學生經過,不由得回頭注目。那是多麼英俊的男人呢,緊緊地交握着那個女孩子的手。想來一定是深深喜歡的人吧,所以纔會流露出那種神情,彷彿得到了整個世界的陽光。
繞着學校兜轉了一圈,伍賀蓮帶着她來到了學校的食堂。
顧曉晨跟隨着他的腳步,走了進去。
食堂裡空落落的,只有零星的幾個學生在用餐。
伍賀蓮牽着她的手走進食堂,食堂的大嬸瞧見了他,立刻迎了上來,“伍先生,您來了,都已經準備好了。”
伍賀蓮“恩”了一聲,大嬸立刻拍了拍手。
幾乎是在同時,食堂的員工簇擁着走了出來,走在當中的大叔捧着一隻冰淇淋蛋糕。剛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冰淇淋蛋糕,因爲遇上了熱氣,冒着朦朧的白煙。甜美的白巧克力冰淇淋,蛋糕上放着一半一半的鮮豔草莓,十分可愛。
一支粉色的蠟燭,燃着燭火。
大夥兒唱着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顧曉晨站在食堂中央笑得像個孩子,羞澀又靦腆。
等到衆人捧着冰淇淋蛋糕走到兩人面前,伍賀蓮輕輕摟住她,扭頭望向已經驚喜到沒了反應的她,沉聲說道,“許願,吹蠟燭。”
這竟然是今年第三次過生日。
顧曉晨握着雙手禱告,靜想心願,往年的生日願望,從來沒有變過。而這一次,她在心中默默說道:希望阿賀平安健康。
吹滅蠟燭,滿心期許願望會成真。
顧曉晨側身轉向伍賀蓮,第一次主動親吻了他。她柔軟的脣瓣貼向他的臉龐,而後輕輕收回,伍賀蓮一怔,嘴角揚起一抹笑。
餐廳裡的學生瞧見這情形,有人驚歎出聲,“原來是過生日啊!”
“你看看你看看!”
“看什麼?”
“你看看人家給女朋友過生日,這麼浪漫甜蜜!你呢?今年我過生日的時候,也要這麼浪漫!”
一旁的女孩子忍不住羨慕地嚷嚷,男孩兒反是皺起了眉宇。
※※※
“我聽說有人在咱們學校的食堂燭光晚餐哎!”
“食堂燭光晚餐?”
“真的,好象是給女朋友過生日!”
前方走來幾個女生,正嘀咕地討論。
應該是香港大學歷史上第一人了吧,在食堂的餐廳給女朋友過生日,而且還是燭光晚餐。
天色黑了,已經是晚上過八點。八點的夜間校園,比起白天更加安靜了。學校的一角,那兒是圖書館。平時就按時開門關門,等到了放暑假索性就關了。可是此刻,卻有兩道身影走了進去。大門立刻又被反鎖,誰也沒有瞧見他們。
靜靜地走到六樓,放眼望去排列整齊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各類書籍。
顧曉晨伸出手,走過那些書架,小手也一一輕撫而過書目。月光灑進圖書館,黑暗的館內泛着銀白光芒。突然就想到從前,她沒事的時候,就喜歡來圖書館看書。沒有太多休閒方式,也沒有可以去的地方,這裡是最好的放鬆地點了。
耳邊傳來隱約的男聲,他似乎是在電話。
男聲消失,伍賀蓮從書架的過道中慢慢走來。
顧曉晨卻找到了以前一直很喜歡的一本書。
因爲這本書裡的一句話,她很喜歡。
伍賀蓮走到她身邊,有力的雙臂環過她的身體,那麼親密的姿勢。她輕笑出聲,喊他的名字。而他抱着她轉向那落地窗,沉聲叮嚀,“晨晨,看這裡。”
顧曉晨果然擡頭。
忽然,夜空中散出一顆光球,升到了最高處絢爛綻放。
一顆又一顆,再次交織成煙花雨。
眼前一片紅一片藍,閃爍着繽紛色彩。
他低下頭,吻着她小巧的耳垂呢喃問道,“喜歡嗎?”
顧曉晨“恩”了一聲,扭頭望向他。
四目相對,幾乎是情難自|禁,他沙啞喊道,“晨晨。”
“唔——阿賀!”她吃力呼喊,險些缺氧。
煙花還在盛開,她手中的書也掉落在地。
那本書隨意翻開到一頁。
紅色的筆劃着一行字,第十八行。
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事情,原來是讓我遇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