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怎樣才能出氣？”
聞人臻微微皺眉問。
“離.......”
“那不可能！”
聞人臻不待她說出下一個字就快速的截斷了她的話：
“我已經說過了，這樣的夢不要去做，也把你這個念頭早點掐斷，我是不會同意的。”
顧暖：“.......”
這個夜晚，聞人臻依然溫柔無比，依然擁抱着她睡覺，倆人貼得那麼緊，可顧暖卻感覺不到半點溫暖，只有一陣又一陣的涼。
第二天傍晚，顧暖又遞給聞人臻離婚協議，得到的結果還是和第一天一樣，離婚協議在他的手裡粉身碎骨。
第三天，打印機壞了，她已經不能打印離婚協議了。
於是，她改用了手寫，拿了A4紙張和筆，坐在書桌前，安靜的寫着‘離婚協議’。
寫着些着，突然覺得A4紙上的光線暗了很多，一大片陰影罩下來。
顧暖順着陰影擡眸，就看到一張恍惚的，清淡的面孔。
蔡惜蓉......
顧暖把手裡的筆輕輕的放下，還沒開口，臉頰上已經感覺到她微涼之間的輕撫，然後是輕輕的問。
“顧暖，好些了嗎？”
“媽。”顧暖輕輕的喊了聲。
喊了蔡惜蓉一年的媽，現在決定跟聞人臻離婚，可在沒離婚前，她還是喊媽。
“何苦？”
蔡惜蓉輕輕的看了眼顧暖才寫了一半的離婚協議。
“你這是在折磨他，還是，在折磨你自己？”
顧暖微微垂眸，輕聲的問：
“媽不怪顧暖嗎？”
蔡惜蓉搖頭：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種事情原本就沒有對和錯，我一個局外人，又怎麼好去怪誰？”
“那，以後，顧暖無論在任何地方，都會記得媽的好。”
蔡惜蓉：“........”
看了顧暖好一會兒，蔡惜蓉才又道：
“奶奶生日宴暈倒後，公司和家裡都出了很多事，上次跟你在北京說的事情，現在家庭投資這一塊爭得不可開交，盛宏在非洲的投資又出了狀況，他這幾天已經焦頭爛額的，我都不知道他晚上睡過沒有。”
顧暖：“.......”
她只知道聞人臻晚上回來，會摟着她一起睡覺，可她每天早上起來，牀畔都是空空如也，就連他躺過的地方都是涼的。
他什麼時候起的，她不知道！
蔡惜蓉見她如此，沒再說別的，只是伸手過來，把她額前的頭髮輕輕的撩了下，然後又安慰的撫摸了下她，這才轉身離去。
這個夜晚，聞人臻沒回來，而顧暖的離婚協議也只寫了一半就沒有再寫下去。
中午下樓，意外的看到霍薇舞來了。
“我整天在這裡修養身體，大門口四個保安，安全着呢，給你放大假。”
顧暖笑着說。
霍薇舞的臉色略微有些尷尬，然後還是低着頭說：
“那個，小蘇說公司這兩天接了兩個設計單，可她設計不出來，何況客戶指名道姓要你設計，所以........”
“我看看，”
顧暖伸手把霍薇舞手裡的文件接了過來，當看到客戶名字時當即怔了一下。
“你讓小蘇把訂單都退了吧，我最近要修養身子，就暫時不工作了。”
顧暖把文件遞給霍薇舞淡淡的道。
霍薇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最終也還是什麼都沒說，點點頭，默默的轉身離去了。
顧暖則轉身上樓，她知道自己快要出去了，如果今天出不去，明天都會出去的，她相信，聰明的夏嵐不會猜不到她失去了自由。
沒錯，霍薇舞送來的訂單裡，有一份要得特別急的，而且還指名道姓要她設計的客戶就是夏嵐，她想夏嵐一定是在楓園找不到她纔去的101國際Ella灰姑娘工作室。
果然，傍晚時分，樓下傳來了聲音，她從窗外看下去，果然看到自己的奶奶姜美玲正在院門口跟保安說着什麼。
顧暖提上自己早已經收拾好的旅行包出門，其實除了自己必須要帶走的筆記本外，別的東西都是聞人臻買的，她也都沒打算帶走。
“奶奶！”
顧暖急急忙忙的跑到院門口，卻依然被保安伸手攔住。
“你們這什麼意思？我來接我孫女回去吃飯還不行了？”
姜美玲怒目圓瞪：
“王明慧呢，給我把她叫出來，我孫女在聞人家究竟是當媳婦的還是當囚犯的？你們這是住人的地方還是監獄？”
保安被她質問得面面相覷，然後趕緊陪着笑臉說：
“老夫人，請息怒，我們也只是打工的，我們現在打電話給大少.......”
“你打電話是你的工作，我接我孫女是我的事情，”
姜美玲大手一揮，伸手把那保安拉到一邊：
“顧暖，出來！”
“少夫人，”另外一個保安即刻上來要攔顧暖。
“我姜美玲今天在這裡把話撂下了，別說是你們，就是王明慧，她也沒權把我的孫女扣下來。如果你們再敢阻攔，我就打110讓警察來把我孫女救出來。”
姜美玲這話一出，四個保安當即就猶豫了下，而顧暖就是趁他們猶豫時快步跑出遠門去的。
“奶奶！”
顧暖一下子撲進姜美玲的懷裡，委屈的眼淚再也沒忍住，當即像傾盆大雨般的落下。
“你這孩子，”
姜美玲睜大眼睛瞪她：
“在外邊受了委屈也不回家，你當我們姜家怕他們聞人家不成？”
“我......我是不想給家裡添麻煩，奶奶你身體又不好，又要擔憂恆遠的事情......”
“你不想給我添麻煩，那誰來給我添麻煩？我可就你這麼一個孫女兒，我不爲你操心，我爲誰操心去？”
顧暖的話還沒說完，姜美玲就已經把話接了過去，然後還生氣的瞪了她一眼。
顧暖笑，扶着姜美玲上車，然後美善醫館的老趙待他們祖孫倆坐好，這才緩緩的啓動了車。
“我聽夏嵐說，你都搬出來住了，這究竟怎麼回事？”
一上車，姜美玲就迫不及待的問。
“我.......我要跟聞人臻離婚。”
顧暖稍微遲疑一下，最終還是把這話說了出來。
原本老公是她自己找的，這件事不能讓奶奶擔憂，何況奶奶的身體不好，所以她出醫院時纔想到要住到外邊去。
“離婚？”
姜美玲的眉頭在瞬間皺緊：
“就因爲在你房間裡搜出了避孕藥？就因爲王明慧那老婆子暈倒了？聞人臻就要跟你離婚？他當你是什麼？生子工具嗎？”
“還有，我們打你電話關機，打臻園的電話也接不通，剛剛來接你保安還攔住不讓你走，是不是聞人臻逼你簽字離婚，不簽字就不放你出來？”
“......”面對姜美玲一連串的問題，顧暖不知道該回答哪個問題纔好。
“顧暖，說話。”
姜美玲見顧暖只是沉默，趕緊又喊了聲。
顧暖深吸了口氣，然後才道：
“不是聞人臻要跟我離婚，是我，要跟聞人臻離婚。”
“什麼？”
這一下輪到姜美玲震驚了：
“你要跟聞人臻離婚？就因爲你吃避孕藥被他們發現了？”
顧暖：“.......”
姜美玲深深的嘆息一聲又道：
“我來接你時，你外婆葉舒蕾已經去醫院看望王明慧那老婆子了，當然，這一次那老婆子居然允許人搜你們的房間，這一點我跟你外婆都非常生氣。”
姜美玲說到這裡停頓了下，然後又說：
“不過，話說回來，顧暖，就算你不顧及王明慧的感受，你也顧及一下我跟你外婆啊，我們年齡也不小了，王明慧好歹還有另一個孫子呢，我跟你外婆就你一個啊，你真不願意生孩子嗎？”
“奶奶，我沒有吃避孕藥，”
顧暖有些無力的解釋着：
“我也不知道那避孕藥是怎麼去我房間裡的，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我跟.......”
顧暖的話還沒說完，姜美玲的手機響了，她見姜美玲拿起手機接電話，然後就聽到姜美玲在說：
“嗯，我已經接了顧暖了，我們差不多回家了，讓她來你那？等着吧。”
姜美玲說完這句就氣呼呼的掛斷了電話，顯然不願意再跟對方講話了。
不用問，顧暖都知道，這打電話來的應該是外婆葉舒蕾了。
回到涴花溪，姜美玲剛下車就喊頭暈，顧暖嚇了一大跳，好在王媽趕緊過來，和她一起扶着姜美玲進了房間，
一進門，王媽就忙碌起來，又是拿藥，又是給家庭醫生打電話，而顧暖則趕緊倒了開水，把王媽找出來的藥調好，慢慢的喂姜美玲把藥吃下去。
一番折騰後，姜美玲或許累極，很忙就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原本我跟你爸要去接你的，可姑媽她不讓，非要自己去。”
走出姜美玲的房間，王媽就嘆着氣說：
“姑媽最近身體越來越差，那天聞人老夫人生日宴上發生的事情，我跟你爸回來都沒跟你奶奶說，就怕她受到刺激......”
顧暖聽了這話輕咬了下脣角，她從醫院出院沒選擇直接回家，也是怕奶奶承受不住她婚變的刺激。
她原本以爲，她一個人能把事情解決好，她甚至還幻想，離婚後要隱婚幾年，決不能讓自己婚變的事情刺激到奶奶。
可誰知道，聞人臻不同意離婚還軟禁她，而爲她着急的夏嵐找上了顧家，於是，她要跟聞人臻離婚的事情也就再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