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猛然擡頭,看着大夫人眼底的冷光,膽戰心驚道:“千真萬確,奴婢看的一清二楚,她還把侯爺賞賜的東西,送給了那戲子,讓他拿出府變賣。匕匕·奇·中·文·蛧·首·發”
聞之,大夫人探究的目光看了她半晌,忽然笑意融融道:“你先回去,再有什麼速向我報告。”
“是,奴婢遵命。”小丫頭囁嚅着道,一顆心也變得七上八下起來。
大夫人眼眸劃過一抹深意,嘴角勾起一朵溫和的笑意,心裡卻想着妙夢應該受到如何下場。
她臉上的神色,猶如指甲上的丹蔻一樣,散發出妖豔的色彩,若是仔細觀察,定能發現那笑意竟帶着人的冷。
每月的九號,按照府裡的規矩,府中所有的子女,包括各房夫人們,都必須要去爲老夫人請安的。
這是一個隆重的節日,各房媳婦們聚在一起向老夫人噓寒問暖,爲府中平淡的生活增添一分熱鬧。
除卻韓澧在學堂之外,所有的人都恭敬的來爲老夫人請安。
已是入夏,天氣酷熱難耐,韓云溪帶領昭夕去了攬月齋,路上見到二姨娘時,微微一笑,點頭示意。
倒是五姨娘恭敬的給韓云溪福了下身子,“郡主萬福。”
韓云溪扶她起來,看着韓澧的生母,一身橘色長裙,頭上挽着飛天髻,斜插着一支普通的步搖,略施粉黛,容貌只是略爲上等姿色,難怪被二姨娘壓制這麼多年。
因着斗篷,她對五姨娘頗有好感,是以,聲音溫和道:“姨娘有禮了。”
然後一併相攜去了攬月齋。
大夫人看着韓云溪,笑意十足道:“二小姐真有福氣,被皇上欽賜爲安寧郡主,若是三姨娘再世,指不定怎麼高興了。”
說完,便用帕子掩着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
看她情真意切的模樣,韓云溪眸底劃過一抹嘲諷,若沒有韓清羽,三姨娘怎會平白無故冤死?
而她,當然有更重要的話要問她,不至於到現在還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看着虛情假意的大夫人,韓云溪輕輕一笑道:“想必姨娘在天之靈正睜着眼睛看着塵世間的一切,人死不能復生,母親當真要顧好自己的身體纔是。”
大夫人眉心已跳,臉上掛着一抹不自然的笑意,點頭示意道:“郡主果然是知心的,難怪陛下喜歡。”
韓云溪亦笑不語,端着手中的杯盞仔細品着,她與大夫人之間的仇恨都恨不得對方死,之所以沒有動手殺她,就是要讓她慢慢的感受,她所在意的東西,一點一點失去,到底是什麼滋味。
最終要她在痛苦中死亡!
在深宅大院中,大約恨上了,便要用血的代價來結束..
雲氏,她一定會幫她報仇雪恨!
大夫人掃視一圈,抿着茶水悠然道:“怎地不見妙夢姑娘?”
老夫人眉毛微微一蹙,並不言語。
說內心話,她並不時分喜歡這個妖嬈的妙夢,總認爲女子長得太美不是好事,念在她懷着韓家的子嗣,也就隨她去了。
大家都知道,妙夢能安然在府中享受這恩寵,離不開她整日在老夫人面前走動,今日不來,倒叫人多少有些意外。
侯府後門處,一位年輕俊美的男子正在東張西望,看了許久不見妙夢出來,只覺心中焦急無比。
忽然,後門被打開,一看並不是妙夢跟前的婆子,而是另外一個清秀的丫頭,頓時心中一驚,連忙轉身準備離去。
可是那婢女快步上前拉着他的衣襟說道:“郭公子,妙夢姑娘有請,快隨我來。”
聽到這話,郭採更要遠離此地,卻發現他的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名護衛擋住了他的去路,登時一驚道:“我不是什麼郭公子,你認錯人了。”
郭採的聲音較爲尖細,估摸着跟常年唱戲有關,此時他的聲音倒像極了撒潑的女人,聽在婢女的耳朵中感到一陣惡寒。
不待他反抗,護衛便押着他往府裡而去。
侯府已經來過一次,今日卻隱約感到不好,郭採心頭惶恐不已,忙不迭道:“我不要去,快放開我,我不是你要找的郭公子!”
婢女微笑打斷了他的話,“怕什麼,我家主子見你,又不是要吃了你,看你嚇成這樣,膽小鬼。”
說話間,就到了門前,婢女猛然把他往裡面一推,隔着層層輕紗,隱約可以看清楚裡面坐着一個人。
待看到有人進來,那人忙站起身來,掀開輕紗,訝異道:“你怎麼來了?”
婢女立刻說道:“這位公子在門外嚷嚷着要見你,恰好遇見了安寧郡主,郡主怕鬧出什麼動靜被別人發現不好,便讓奴婢領了過來,夫人放心,郡主做事很小心,定然不會讓人發現,你要有什麼話,就儘快說。”
妙夢雖說心中有疑,但是並無太多表情,畢竟面前的這位婢女可是她跟前的得力手下,目光閃了閃,終是長嘆一聲,“你出去守着,若是發現什麼情況,立刻來報。”
“是。”婢女笑道。
然後便出去,掩上了房門。她並未離去,而是縮在房門處,仔細聽這裡面的動靜。
郭採看着房內無人,上前就要拉妙夢的手,卻被她輕巧閃開,頓時眸底閃過一絲落寞,押着嗓子說道:“就算你是高門大院內的夫人,見我也不應該這麼生分。”
妙夢的眼淚潸然而下,看着面前俊俏的男子,只覺心中一陣疼痛,哽咽道:“如今我們身份有別,若是被別人發現,可是要給我惹多大的麻煩呀。”
郭採連忙安慰道:“一入侯門深似海,這一別,此生再無機緣見面,只盼見你最後一面,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我只恨自己在你困難的時候沒有在你身邊,如今看到你過的好,我也心滿意足了。”
這番話說的妙夢是淚如雨下。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差點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反觀郭採也是情難自禁。
他們就像是空中交錯的風箏一樣,朝着不同的方向飛去。
原來情深,奈何緣淺!
一干人等正在老夫人房中說話,一個臉色凝重的婆子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在大夫人面前耳語一番,頓時她站起身來,對着老夫人道:“侯府中竟出現這種敗壞家風的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還望老夫人隨我一起前往流水苑,將這個傷風敗俗的人,抓起來,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