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劍光掠過，四人頭落地。
白胖子衆人，圍觀的灰鐵鎮民們都駭然失色，黑狼竟然一劍宰了他四個手下？銀雨裂谷周邊小鎮，死不死人的倒不重要，每天都倒下十個八個。但是，黑狼身爲灰鐵鎮三巨頭之一，竟然爲了新入客人的一句話，斬殺他四個手下。
這都什麼情況？
“這些無知的雜碎已死，閣下滿意了吧？”
黑狼轉身，神色也不怎麼好。不管如何，他在這麼多人面前斬殺自己的手下，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並非人命重要，而是面子問題。來人強極，黑狼能感覺得出來，但……
回過頭的黑狼，知道自己做得很對。
不。
太對了。
葉揚此時，手上拿着一小截漆黑的劍尖，臉上笑意似有似無，彷彿在說：你選對了！
黑狼望了一眼手中斷尖的五品罡兵，背上冷汗直冒。在斬殺四個手下的同時，對方竟然折斷了他的劍尖。在那一瞬間，如果他折的是自己的腦袋，那麼……
自知差距，黑狼不敢久留。
拱手一禮後，馬上退身遠走了。
看到葉揚手上的劍尖，任何人都知道。這次撿回一命的，不是他，而是黑狼。
白胖子快速爬起來，拂掉身上塵土，拱手作恭：“謝尊駕援手，白豬在此謝過尊駕大恩。您若喜歡這精靈女子，鄙人送給閣下就是，還請閣下不要拒絕。請閣下隨鄙人入鎮，到灰塔樓一聚，就當鄙人爲閣下接風洗塵。”
葉揚看了精靈女子一眼。
其實，並無興趣。
現階段，他不想在女人身上花過多的時間。
“我叫李四。這女人另有用處，我買了。錢，明天再給你。剛纔你有意提醒我，多謝了。我請你喝酒，你們也一起去吧，這地方快熱死人了。”
葉揚也不管白胖子怎麼反應，舉步就走。
沉浸在迷霧中的灰鐵鎮，也終於露出了它猙獰的面目。
整個小鎮，就是金屬世界。
遠看，就像一個科技世界的金屬垃圾場。鎮裡所有的建築，全部由金屬築成，極少有什麼泥土和岩石。鎮中央最高的大樓，更高入雲際。在煙霧的環繞下，更顯得神秘莫測，有如通天巨柱。
“這就是灰塔，”白胖子帶着葉揚，走到鎮中央的高塔前：“李四大人請小心，灰塔裡面的人，不好惹。”
葉揚聞弦知雅意，忽然問道：“剛纔那人，不是黑狼吧？”
白胖子聽聞這個問話，不禁猶豫了。
良久，才道：“黑狼大哥是很寬厚的人，他曾對手下說過，任何人自認有能力解決事情，都可能用他的名號。如果對他老大的位置不服，也可以挑戰他，贏得老大地位。”
白胖子雖然沒有直接言明，卻暗示了很多事情。
剛纔那個‘黑狼’，基本就是整個團體的其中一員，算是實力比較好的一人。
如此看來，灰鐵鎮的三大巨頭並不是那麼簡單。至少，黑狼的行事方式，就能贏得很多有‘上進心’的屬下。他必然擁有絕對的實力，去壓制那些不安份的人物。反過來，即使有一天他真的輸了，黑狼團體也由另一個更強領頭人帶統領。
“灰塔有多高？”
葉揚步入灰塔，發現此地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充滿鐵鏽氣味，反倒清新宜人。
灰塔的內部，種滿了小盆小株的花植，芳香四溢。
“歡迎李四大人來到灰塔。”不等白胖子回話，一個管家模樣的老者，快步迎上：“鄙人藍姓名山，乃灰塔的管事人。方纔李四大人問話，鄙人可以代答。灰塔一共一千二十八米，整好三百層。鄙團組找到灰塔之時，它是倒在地上的。我等將它扶起，才成了現在的灰塔樓。不知大人，是否滿意？”
“嗯。”
葉揚聽到灰塔是倒地，後來扶起的高塔。
不禁想問，它是什麼進候被發現，並且從何時開始建立。但後來想想，又忍住了。
這，像似乎在打聽灰塔的管理團體，有點不合適。
“李四大人，不必小心翼翼。在銀雨裂谷周圍，沒有什麼秘密可言。灰塔樓存在後纔有了灰鐵鎮，原來這只是一片荒地。銀雨裂谷的周圍小鎮，都由差不多的理由才建立起來。銀雨裂谷內外，兇獸極少，卻有一種夜間出沒的巨型蝙蝠。居住地方不安全，人們便不敢定居。”
似看透了葉揚的心事，藍山主動交代灰塔與灰鐵鎮的來歷。
並且，有意說明他們團組來時，灰鐵鎮還未存在。
藍山出現後，白胖子像啞巴了似的，好像有某種顧忌，甚少再開口說話。即使有話，也是陪笑應付。一行人落坐後，藍山更不斷介紹灰鐵鎮和銀雨裂谷的各種情況，像老師教育學生一般，灌輸各種信息。
聽着這些情報，葉揚覺得自己好象穿越到另外一個世界般。
西元洲領內的一切，似乎都被巔覆過來。
“銀雨裂谷盛產各種奇金異鐵，因此吸引了整個大陸的名匠大師，各路傭兵也隨之而來。李四大人要入銀雨裂谷，最好僱用三五位傭兵帶路。一則，你有同伴會更省事。二則，在銀雨裂谷周邊，越慷慨的人越受歡迎。某些有眼光人，即使沒有受僱於大人，也可能會出手援助。”
藍山熱情之餘，關照得也有些過頭。
葉揚眼中有疑，心想自己什麼時候開了主角光環，人人都上來捧大腿？
“李四大人不必奇怪，鄙人也是商販。在鄙人理念中，越早的投資，回報越大。”藍山看了白胖子一眼，就像在教育弟子：“懂得明哲保身，這還不夠。身爲商販，也要給客人一個保障。力量分很多種，並非拳頭纔是唯一。有時候，投資人必須先付出，纔會獲得客人的信賴。李四大人，你說是不是？”
藍山說話，意外的直白。
當着葉揚的面，同樣是有什麼說什麼。
“同意，膽子越大，回報越大。”葉揚現在明白了，藍山這是對他的投資。
“看到李四大人也是非常人，日後若尋得好東西，肯定不會忘了鄙人。”藍山笑着，舉杯。
葉揚同樣舉杯，說道：“如若我日後得寶，反而展轉它處，想必也不是藍先生的好客人。灰塔樓對這種人，恐怕也不想過多接觸，對吧？”
“哈哈……”
藍山一飲而盡，笑道：“這倒不會，灰塔對任何人都敞開大門。只不過誰是貴客，誰是常客，每人心中自有判斷。李四大人要來，我們必然讓大人滿意。要走，我們也必會恭送。”
葉揚懂了。
灰塔樓真正需要的，是懂人情知恩德的真正客戶，而不是隨風擺柳的牆頭草。
“藍先生這樣說，我便放心了。聞說銀雨裂谷的邊鎮，都以金屬爲貨。能否請藍山先生驗一驗，這塊金屬價值多少？”葉揚拿出星隕鐵，傳說中的那種‘星河鋼鐵’，遞到藍山面前。
這一伸手，白胖子和藍山的臉色微變。
似有所悟。
藍山拿起金屬塊，細細驗證。
良久之後，才說道：“李四先生也是非常人，如若鄙人說得不對，還請大人不要見怪。”
“請說，我要的是真話。”
“如此甚好。”藍山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說道：“這塊金屬的質地很好，鄙人可以保證，它是最頂級的金屬之一。但，恐怕它並非傳說中的大陸五大奇珍之一，星河鋼鐵。鄙人見識甚少，李四大人不要怪。按鄙人判定，這塊金屬應是星隕鐵。它的價值……嗯，大概只要半塊，除灰塔樓外，就能買下整個灰鐵鎮。”
白胖子聽聞藍山判證這是星隕鐵，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陸中的頂級金屬，星隕鐵。
它是除未現世的星河鋼鐵外，最具價值的金屬之一。在銀雨裂谷中，星隕鐵就是至上珍寶。
藍山的話，卻讓葉揚震驚了。
他知道這是星隕鐵，因爲父親那一行人，早就借古代知識分辨。後來，又有貝琪說明了白族的造謠造假，已然肯定它的真身。可是這個藍山，爲何能知道星隕鐵的真假。
按理說，這個名字只存在於古代遺蹟的記錄中。
“李四先生不必奇怪，這種金屬在東勝洲，並不罕見。鄙人多年前曾經到東勝洲遊歷，也見過兩三次。雖說不能絕對肯定，但也八九不離十。若先生有疑，鄙人請鎮中巨匠驗證，立見分曉。”藍山看到葉揚有疑，還以爲他不信這不是星河鋼鐵。
“不必。”
葉揚舉手示意，說道：“我知道它是什麼，只是好奇，它爲何價值這麼高。”
藍山與白胖子聽了這話，反倒愣住了。
好一會之後，藍山才說道：“李四大人，你進入過銀雨裂谷嗎？或者，你在外圍看過嗎？”
“沒有。”
“果然如此。”藍山臉色放緩，說道：“李四大人沒有看過銀雨裂谷，鄙人也不想過多解釋。不如請大人親自走一趟，去看看銀雨裂谷的真正模樣。想必，大人會明白，爲何星隕鐵的金屬價值如此之高。”
葉揚聞言，也覺有理：“好，那麼明日此時，我們再會。對了，這位精靈能否先託你們照料，我還有很重要問題想要問她，現在還沒有時間細問。”
“李四大人言重，這只是份內小事。灰塔內，自會負責客人安全，大人請放心。”
“多謝。”葉揚拱手，點頭示意。
瞬息間，人影隱沒。
好一會之後，藍山才嘆道：“來去如電，不見蹤影，不留氣息，此子身法恐入灰鐵鎮三甲。”
白胖子聽聞藍山評語，更陷入沉思。
望外觀天，似有風雨，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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