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召來 一百零二、收穫（中）
“瑪莎，到這邊來。”
聽見溫德的招呼，小人魚“啪嗒啪嗒”地跑了過來。她不知道溫德心裡在打什麼注意，兀自睜大了無辜的雙眼，傻乎乎地問道，“主人，有什麼事情吖？”
溫德一笑，也不急着說正事。轉而先問她，“你覺得程姐對你怎麼樣？”
“您說女主人啊，女主人對我很好啊。”瑪莎的稱呼讓溫德有點冒汗，可她自己卻是全然沒有察覺，還在那裡接着說道：“要不是有女主人的話，也許現在都不會有瑪莎了。”
這話倒也真的不假。在沒有遇見程曦之前，瑪莎的遭遇完全可以用悲劇來形容。
小人魚本就是個離羣的漂泊者，跟族羣失去聯繫的她在大海中，飢一餐飽一頓的過了很長一段日子。因爲有着獨特的聲納能力，這才僥倖沒有落入大海上其它惡魔的虎口；卻又因爲不該有的好奇，而在地中海中主動接近人類成爲了召喚師的俘虜。
她因此而出現在了論壇交易板塊上。可老實說，行情是不怎麼被人看好的——人魚的實力真的很弱，就算作爲較爲少見的水生惡魔，也有娜迦、魚人等更好的族類可以取代。再加上那個出售者售價又還不菲……
可以說，要不是瑪莎手中剛好帶着那個手鐲，被程曦覺得有可能跟溫德所需要的亞特蘭提斯有所牽連的話。小人魚最有可能的結局，就是被藥品封印了能力，出現在現實中那些富翁家中的收藏室裡……淪爲玩物。
從這點來說，瑪莎的命運是因爲程曦方纔得以改變的，並不爲過。而程曦買下瑪莎雖是有着一些目的，但她對遭遇悲慘的人魚的照料，卻又是相當真摯的——甚至在溫德此次出發前，程曦還專門囑咐過，讓他多照看笨人魚一下……
現在看來，程曦的付出也是得到了回報。提及她，瑪莎顯得感激不盡。
聽見人魚的回答，溫德心中最後一絲疑慮也是盡去，就問她：“那麼我問你，如果我想請你代爲照看程姐，你願意嗎？”
“只要瑪莎還在，就不會讓女主人有事的！”小人魚很堅定的答道，可緊跟着，她的小臉就皺到了一起，“可是瑪莎沒太大本事啊，而且還笨……就怕做不到這點……”
溫德笑了起來，“放心吧，這個不是問題。”
“恩？！”
溫德沒有立即作答，而是取下面前那個蛇頸龍的腦袋，也就是鱗衣頭盔的部分，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順手就爲瑪莎戴上了，“你瞧，這不就是海神大人送給你的最好禮物嗎？”
沒錯，讓海龍座鱗衣認小人魚爲主，就是溫德的注意了。因爲貞德的解釋，波塞冬高高在上的“恩賜”，反倒讓他覺得不爽了起來。所以就靈機一動的，想要以此進行報復，噁心波塞冬一下。
這是溫德的惡趣味所在，不過倒也不是純粹的損人不利己。
選擇瑪莎作爲承受鱗衣的對象，溫德還是有認真思考過的。
首先，跟他簽訂契約的四位仲魔都不怎麼適合：貞德、露娜都有各自不同的信仰在身，自是無法改信波塞冬；雷丁是魔法師，海鬥士這種肉搏單位跟他也有太大的差距了；最後的橘紅汽水更不用想……汽車人海鬥士實在讓溫德無法想象。
相比之下，倒是瑪莎更加的契合；畢竟人魚本來就是海生生物，更兼信仰波塞冬的。她取得鱗衣的認同，大概可能也是最大。
另一方面，程曦也確實是需要一位合格的守衛在身邊的。自打跟帝國交戰時，唯一的戰鬥仲魔露西陣亡之後，程曦就一直處在無人照看的處境當中。
這可不是個什麼好現象。
畢竟，溫德目前長時間的不在長安；而那邊碩大的聯盟，可都是由程曦獨自來幫忙照看的。
哪怕說，目前聯盟很是和睦；絨絨、蓬蓬那些惡魔，也讓溫德可以完全放心。可萬一……這種可能又是誰都保不準的，溫德可不想真等事情發生了再追悔莫及。
他其實早就在爲程姐尋覓新的保鏢了。可一是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另外，露西對程曦而言有着特殊的意義，也是讓溫德感到爲難的地方之一。
露西原本是程曦戀人的仲魔，因爲一個誓言，而不離不棄跟隨在了程曦的身邊，照看她的安危；而等到程曦戀人發生意外，不幸逝去之後，那位沉默寡言的女劍士，自是順理成章的成爲了程曦寄託對戀人思念的支柱。
雖然未曾明言，可溫德卻也清楚，露西不幸的陣亡，對於程曦的打擊其實是很大的。同時也讓溫德有點爲難，貿然送程曦護衛，既怕她會誤會，又擔心會進一步刺激到程曦。
也直到這時看到小人魚，溫德才在猛然間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所在——雖然買下瑪莎是爲了亞特蘭提斯的遺蹟，但除去對小人魚的憐惜，程曦卻又很關切的，讓她成爲了自己的仲魔——這點，就算暫時將人魚借給溫德也不曾改變。
那麼，要是小人魚忽然間變強了……就算是程曦，只怕也是無法多說的吧？
溫德越想越覺得欣喜，只覺得這個主意真是聰明透頂了。恨不得瑪莎馬上就取得鱗衣的認同，然後等到送還給程曦時……看看程姐究竟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他催促瑪莎趕快將鱗衣全部穿上，傻乎乎地人魚完全沒有多想就依言照辦；倒是一邊貞德看出了溫德的心思，有些憂慮的提醒道：“溫德，這樣觸犯一位神祗……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安心吧。”一心想對波塞冬還以顏色的溫德卻是不以爲意，“你不也說了嗎？這鱗衣是有一定靈性的神器，要是它不認同瑪莎，我們誰也不能強迫它不是？”
說話間，瑪莎已經將海龍座鱗衣全部穿到身上了。原本威武無邊的鱗衣，套到身高不足一米六五的小人魚身上，真是說不出的彆扭……就像是小孩穿着大人的衣服似的，袖子也長、褲子也不合適，既滑稽又可笑。
這海龍座鱗衣要是真有靈性，一定會爲瑪莎穿上它而感到羞愧無比，淚流滿面的。
事實上似乎也正是這樣。
小人魚雖是穿上了海龍座鱗衣，可又沒有絲毫的事情發生——除了她被鱗衣壓得都有點快站不穩了除外。
雖是有心理準備，可看見這情況溫德還是難免有點失望，“嘖，你說一件鎧甲還這麼挑剔的幹嘛？”
貞德暗暗的笑着。作爲天主教的聖女，她對於波塞冬這樣其它神系的神祗，要說敬意那是絕對沒有的；可也正因爲有信仰存在，因爲了解，反倒多了幾分小心——哪怕只是爲溫德着想，少女也不希望貿然觸犯神祗，而節外生枝的。
眼下的情況無疑是更合貞德心思的。
可還不等她鬆上一口氣，意外，就在突然間發生了！
瑪莎身上有強大的氣息乍現，緊跟着，氣流化作旋風就將溫德、貞德推出了十數米開外。等到這股讓人膽戰的力量有所收斂，旋風重新恢復平靜後。
勉強沒有倒地，但也被迫降低了重心半蹲在地上的溫德就看見，身穿着海龍座鱗衣的瑪莎半浮在空中，睜開眼，眸子不再是原本的海水顏色，而是變成了金黃一片。
氣息強大的讓人畏懼的瑪莎沉默的看着溫德，溫德毫不示弱的跟她對望着，過了幾秒，她忽然笑了，用雌雄莫辯的聲音開口說道：“作爲一介凡人，你的膽子真是大得不可思議。”
竟然是波塞冬……用這樣的方式降臨到了瑪莎又或者是海龍座鱗衣的身上！
溫德跟貞德的心中同時閃過這樣的念頭，少女心中一顫，跟着就又將牙一咬，凱歌出現在了她的手中，就欲擋在溫德的面前。
那想波塞冬只是用眼看了她一下，貞德的身體就再也難動分毫，“耶和華的小姑娘，不想死的話，就不要亂動！”
溫德也連忙出聲，“不要着急！”見貞德知意，這纔將目光望向了瑪莎或者波塞冬。
海神居然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溫德的面前，委實是有些出乎了溫德的意料的。也不由得在心中腹誹起來：真還是個小心眼的傢伙啊！卻也沒有意識到，在這方面，他跟波塞冬是不遑多讓的。
迫於波塞冬的氣息壓迫，溫德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但表面上卻又絲毫沒有顯露出來，只是笑道：“我這不是不想讓鱗衣繼續留在這裡蒙灰嗎。”
“是嗎？”波塞冬若有所思的頓了頓，搖了搖頭，“日後你一定會爲自己的選擇後悔的。”
“哦？就因爲我不打算給人當狗？”
“你就是這樣看待你的同伴的？”
“你是專門跑來跟我討論恩賜、平等、信念還有人生這樣的問題的？”
溫德毫不相讓，針鋒相對。倒讓波塞冬爲之失笑，搖了搖頭，說道：“本事不大，口氣倒是不小！”他見溫德還想回話，搶先將手一招，溫德頓時就也動不了了。
波塞冬好整以暇望了望他，問道：“如果就這樣死在這裡，你會不會覺得很不甘心？”
溫德冷笑，借用了貞德的力量，這才能接着一字一頓的答道：“如果夠膽的話，那就來試試啊！”
“呵呵呵，哈哈哈！！”
海皇忽然大笑了起來，“果然是想也不想，就敢擊毀我神像的蠢貨啊！”這樣不屑的說着，他的心情倒似是不錯，“可想要成爲英雄，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不過也正因爲如此，我反倒更加期待你遇見那個傢伙時的表現了。”
波塞冬的話說的不明不白的，溫德莫名其妙，“誰？”
“當然是在你身上留下印記的那個傢伙了。”
“印記？”溫德下意識的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擺脫了束縛。但又沒有找到什麼不對的地方，只能問：“在哪？”
波塞冬卻小氣的反問道：“你不是沒興趣求人的嗎？”
“切！還神呢？！”溫德腹誹道，忽然間又想到一個問題來：自己好像是……第一個遇見神祗的召喚師吶。就有一個疑問無法按奈涌現了出來，“你們……也都存在在裡世界當中嗎？”
“恩？！”波塞冬有點意思，隨後就別有深意的笑了起來，“這個嘛……答案還得你自己去尋找。不，也許不瞭解真相，纔是一種幸福也不一定。”
溫德咬牙道，“你這打得那門子玄機啊！”
他還想激將，逼得看上去有點小心眼的海皇，至少說出兩個問題中的一個答案纔好。
卻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他還沒來記得說話，波塞冬倒又輕輕笑了起來，“其實啊……我也蠻中意這個小姑娘的，作爲代言人，倒也足夠了……”
話聲未落，波塞冬的氣息就跟他出現一樣突然的……打瑪莎身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