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人一路衝到棺材鋪裡,焦八和順子兩人趕忙就把大門給關上了,我跑進來之後,蹲在地上,半天沒緩過勁兒來,我腦海裡還在浮現着剛纔鐵面衝我微笑的場景,他是用他的生命,拯救了我們。
雖然我跟他接觸的時間很短很短,甚至我連他的真名字都不知道,可一想起剛纔的情景,我心裡就很不是個滋味,我有想過,可能他堅持不到我們離開這裡,但真到他死去的時候,我不免還是有一些悲傷。
這一路,我經歷過太多的生離死別了,本以爲我會變的麻木,可當我親眼看到鐵面拉響手雷的時候,我確實有些震撼,沒想到他表面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可內心卻是如此的強大,在悲傷的同時,也很讓我欽佩啊。
“忠義,你...沒事吧?”李欣這時蹲下來,趕忙伸手扶住我。
我扭頭看着她,紅着眼睛說,“鐵面…鐵面他死了,他...他用他的生命,救了我們。”我說話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並不是想流淚,只是內心很酸楚。
“我看到了,他是個勇敢的人。”李欣抓住我胳膊,用力的緊了緊。
而這時候,這羣白狼開始用力的撞門了,強大的撞擊力,使得大門被撞的都快碎掉了,常山和焦八他們幾個正用身體頂着大門呢,一旦這羣白狼要是衝進來,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我們手裡的子彈沒多少了,已經用了一多半了。
“靠,義哥,你還在那發什麼呆呢?趕緊過來幫忙啊,我們這都快頂不住了。”焦八回頭衝我喊到,他喊出聲音都變了,可見着急的樣子。
我來不及悲傷了,調整一下情緒趕緊跑過去幫忙,這羣白狼發瘋一般的猛撞,嘶吼聲在門外響個不停,就算是靈蜥,也沒有它們這麼兇猛啊。
“他孃的,這羣畜牲真是瘋了啊,俺看它們要是不把俺們弄死,它們是不會停手的。”大個子用肩膀盯着冰門,這冰門拔涼拔涼的,凍的我們大家都快受不了了。
白狼的瘋狂讓我們有點招架不住了,冰門眼瞅着就要被撞開了,已經開始出現大面積裂痕了,再這麼下去,很快就要碎掉了。
“完了義哥,這破門要頂不住了。”順子驚恐的眼神望着我喊道。
這一刻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們所有人都有點慌了,我們相互看着對方,握緊手裡的槍,李欣用力握住我的手,黑暗中,雖然我看不清楚她的眼神,可我能感覺到,她在害怕,她的內心肯定在顫抖。
可就在這大門馬上被撞開的時候,突然間,門外的白狼停止了衝撞,似乎一切又恢復到之前的平靜了,門外任何動靜都沒有了,剛纔發生的一切,就有如一場惡夢一般。
“好像...沒動靜了?難道那羣白狼撤退了?”順子看着我問道。
我搖頭說,“不清楚,但門外確實沒聲音了,白狼好像是離開了。”我聽到了一些雜亂的聲音,但也分不清是不是白狼逃跑的聲音。
“你們看,天快亮了。”李欣擡頭看着天說道。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們頭頂上的暗紅色天空,正在慢慢的轉變,黑暗正在一點點消失,大概一分鐘左右,黑暗徹底消失不見了,天又恢復到之前的昏暗狀態,但很快,那紅色的雪花又飄落了下起來。
這一切都顯得如此詭異,天空突然變黑,可整個天黑也不過幾分鐘的事情而已,轉瞬間的功夫又亮了起來,就好像有人在開燈關燈一樣,根本無法解釋這是爲什麼。
“我靠,這裡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啊,怎麼這天說黑就黑,說亮就亮啊。”順子一臉發傻的表情,完全被這一幕給嚇到了。
“是啊,俺也很想知道,這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啊,又他娘下這紅血了。”大個子慢慢的站起身來,伸出手掌接着雪花,表情還有點發愣。
我擡頭看着天空,有點呆滯的說,“天亮了,那白狼又消失了,媽的,這一切轉變的也太快了點,我出去看看。”
正當我剛要打開大門的時候,常山一把抓住我的手說,“先等等,外面的情況我們還不清楚,不可冒險。”
我看焦八一眼,他向我點點頭,“聽常山大哥的吧,恐怕會有詐,萬一那羣白狼正守在門口怎麼辦?咱們不就等於開門送死了嗎。”
我嘆口氣,只好蹲在地上乾等着,李欣在我身邊問道,“忠義,你看起來臉色很不好啊。”
“我們剛剛死了一個同伴,你說我臉色能好嗎?”我擡頭看着她,冷着臉說道。
李欣也有點難過的說,“對不起忠義,可我們已經盡力了,也許...這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我一直沒跟你們說,鐵面斷臂的傷口,因爲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已經開始感染了,即便我給他打了針,也只能緩解一時,就算他能挺過這段時間,到後面也會熬不住的。”
我頓時一驚,“怎麼會這樣?當時...你不是說他沒什麼事兒了嗎?”
“我這麼說,只是想讓他自己好過一點,也想讓你們少點負擔。”李欣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雙手捂住臉,有些低落的說,“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本以爲我可以救他呢,沒想到他還是....唉。”
小虎子也好,鐵面也罷,似乎每一次我用盡全力想救的人,到最後都會走向了死亡,這對於我來說,確實很不好受。
“算了義哥,你也別難過了,李欣說的對,咱們確實盡力了,大個子一路揹着鐵面,他馬丁的人都沒說這麼做呢,咱們作爲合作的夥伴,已經盡職了。”
焦八臉色很平靜,看不出來有任何的悲傷感,他這人一向是這樣,只對朋友兄弟的事情上心,其實仔細想想,畢竟我們跟鐵面沒什麼交情,焦八所表現出來的過人平靜,也算是正常的。
我勉強衝他笑笑,“恩,我知道了,這也許就是他的命吧。”
常山拍拍我肩膀說,“只要咱們做到問心無愧,就行了。”
這時候,大個子突然說,“時間差不多了吧?俺們出去看看吧。”
常山向他打個手勢,意思是再等等,反正我們也不差這點時間了,既然左右都是等待,不如把安全多提高一些,耐心的等待一會兒,也可以緩解緩解我們的體力。
又等待一段時間後,常山向我點點頭,隨後他們分開站到兩側,把槍對準大門,而我則是在中間,慢慢的把大門給打開了。
當大門打開一條縫隙的時候,我順着這條門縫往外看了看,門外似乎什麼都沒有,別說白狼了,連個鬼影子也看不到,我一把將大門全部給打開了,確實如此,那羣致命的白狼,已經消失不見了。
“它們真跑了啊?”順子走到我旁邊,探頭說道。
“跑了還不好嗎?難道你想讓它們衝進來撕碎我們不成。”我說着話,就往門外走了出去,其他人也跟着我走了出來。
整座冰城看起來似乎沒什麼變化,昏暗的天空,紅色的雪花,死寂的安寧,跟之前我們所看到的場景是一樣的,剛纔那場生死之戰,彷彿就像惡夢一般,讓人不敢去回想。
可當我看到街邊留下的殘餘血跡時,我心裡很清楚,這一切都是現實,並不是惡夢,鐵面的身體已經被手雷給炸碎了,在街邊只留下了一大片的血跡,並且炸的周圍全都是碎肉,那場面看起來很悽慘。
我蹲下來看着那一大灘血跡,心裡很堵的上,他人死了不說,現在居然連個屍首也沒有,真是慘不忍睹啊。
“忠義,別看了,我們還得趕路呢。”常山走到我旁邊,居高臨下的望着我。
我伸手摸了一下冰面上的血跡,“是我們對不起他啊,連死都死的不安寧,要是以後馬丁問起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有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你如實回答就行了。”常山輕聲說道。
“義哥,別看了,我們走吧。”焦八在後面催促道。
我站起身來說,“走吧。”
我們一行人順着街邊繼續往前走,這一路都很安靜,沒有寒風,也沒再看到那些白狼,具體走了多久不知道,感覺應該有一段時間了,中途我們喝了點水,又稍微吃了一點東西。
水壺裡的水,和揹包裡的食物已經不多了,頂多還能夠我們用上幾回,所以每一次補養的時候,我們都是盡力節約,不敢浪費一點寶貴的資源,這些東西就是我們的命根子,比槍支彈藥都重要。
麥老和其他人始終一直不見蹤影,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哪,究竟是平安無事的度過了這裡,還是說他們已經遇害了呢?我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這裡要比我想象的可怕多了,我連一點把握都沒有。
又走了一段路程後,我感覺已經走出了這座冰城,可當我們走出來之後,一片大霧區再次出現在我們眼前,我停下腳步,看着面前的這片濃霧區,腦子裡居然有點亂,總感覺自己好像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