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這便是男人，這便是父親了吧？總有着很多無奈啊……
又在這時，突然的有手機的聲音響了起來，打破了大廳的沉默。
所有人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然後就忍不住憤怒了，這都什麼時候了，誰還敢開手機，誰這麼不要命了！
而當衆人找到了聲音響起的位置，卻又一個字都不敢說了，臉上的怒容也不見了。
因爲響起的聲音是來自莫老爺子的手機。
莫老爺子的手機號碼自然不是人人都能有的，甚至是莫家的子弟也不一定有。而很明顯，除了莫家人之外，能夠擁有莫老爺子手機號碼的人都是不簡單的人物。
在看到手機號碼之後，莫老爺子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接起了電話。
因爲電話的那頭是林塵！
“哈，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你不是說要老死不相往來的嗎？還有今天晚上你搞得這一出又是怎麼一回事？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嗎？”
說着話，莫老爺子看向了大廳之上的楊小天。
莫老爺子的聲音並沒有壓低，所以清晰地傳到了在場衆人的耳朵裡。所與人都忍不住將注意力投到了老爺子身上。
“哈哈……你如果這樣想就這樣想吧。我想告訴你的是，凡事留一線。那個叫做楊小天的小子我很看好。還有，你們那裡發生的事情，剛剛有人向我彙報了。我想，即便沒有我的這個電話，你也不會再爲難那個小子的了。
不過……我想說的是，事情不要做得太盡。楊小天還太弱小，還不適合成爲你們莫家這樣龐然大物的磨刀石。”
林塵的聲音傳了過來。說的話好像和現在的事情沒有一點關係，顯得有點莫名其妙。
莫老爺子的眉頭不由挑了挑，視線在大廳內的莫家人身上掃了起來，對於自己的這個老朋友能夠看穿自己的心思，他倒沒有多少奇怪，畢竟都是人精一般的存在。
莫老爺子的心思真的很深沉，從開始到現在，他在打的主意從來就不是要怎麼處置楊小天。就如同林塵所說，莫老爺子是想要用楊小天作爲一塊磨刀石，或者說一條鮎魚，好讓莫家的這些沒有了銳氣的子弟鮮活起來。
而到了現在，莫老爺子甚至都不單單考慮到今晚了。莫老爺子想要楊小天一直成爲莫家的踏腳石。
所以剛剛楊小天在大廳內大鬧，莫老爺子並沒有去阻止，他就是要讓楊小天大鬧，就是要讓莫家的人感到羞愧。知恥才能後勇啊！
“哈，我做事情還要你來安排嗎？”莫老爺子冷冷地回了一句林塵。莫老爺子很清楚現在的楊小天確實還很弱小，很可能會在今天之後的某一天，很輕易地給莫家的小輩給滅掉。
但這又怎麼樣？能夠激起莫家這一攤死水，死了一個莫小天又能怎麼樣！
“哼！莫老頭，你想做就儘管去做。但到時候誰會成爲誰的踏腳板，那就說不定了。原來我想好好看着楊小天一點點成長，但既然你在逼他。那麼就讓我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潛力吧，到時候不要嚇到你就好！”
說完，林塵直接就掛掉了電話。
莫老爺子的眉頭卻不由微微皺了起來，視線再次落到了楊小天身上。林塵對於這個小子不可不畏不高了啊！
林塵甚至以爲這個小子有能夠將整個莫家掀翻的能力？
不可否認的是，今晚楊小天的表現確實優秀，優秀到莫家的年輕一輩中無人能敵。即便是之前自己寄於重望的莫輕言也不能相提並論。可……可他也不應該有林塵所說的那樣優秀才對啊。
莫老爺子很清楚林塵是什麼樣的人，所以他不會以爲林塵在信口雌黃，所以他就忍不住再打量了楊小天一次。
最終莫老爺子做出了一個決定，他決定要再次好好看看楊小天，看看這個小子究竟還有哪裡特別的。
做出了決定的老爺子，向着衆人揮了揮手，然後說出了一句讓大廳再再再一次陷入寂靜的話來。
今天晚上不要太精彩了，精彩到讓人連呼吸都要不會了，精彩到所有人都以爲一個晚上便是一個世紀的過去了。
莫老爺子的聲音在大廳內響了起來。
“你們這幫廢物都給我退下去吧。看看，看看這一個晚上你們都鬧出了什麼來！只是一個外人進來就讓莫家變得烏煙瘴氣了？只是一個少年而且還沒有動用任何資源，就能夠讓整個莫家有點搖搖欲墜的感覺了？
從現在開始，我決定了，我們莫家的資源，再不會向你們中任何一個人傾斜。也就是說，我只會保持你們的基本生活，但想要再多，對不起，我給不了。”
莫老爺子這一段話簡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啊，所有莫家人都驚呆了。他們都是依附莫家莫老爺子這棵大樹來生存的，沒有了老爺子的庇護，他們還能去做什麼啊！他們根本就什麼都做不成！
人羣瞬間就躁動了起來，所有人都很激動，所有人都想說話，所有人都想勸一下老爺子。
但莫老爺子的聲音在此時，再次響了起來，“你什麼都要說也不用說了，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你們都退下吧。還有，楊小天，你來一下我書房，我有點事情要和你說。”
說完，莫老爺子再次擺了擺手，然後眼睛閉了起來，像是一下子就在那裡睡着了。
所有莫家人此時都想開口說話，但最終卻還是沒有一個人敢於說話，他們只能默默地站起，甚至動作都不敢太大，完全不敢表現出此時自己的憤怒。
只不過……只不過當他們經過楊小天身邊的時候，無不都是咬牙切齒的。很明顯，老爺子會有這樣的決定完全是因爲眼前這個傢伙啊！
如果不是這個傢伙，他們還能好好地按照原來的軌跡生活，憑藉着莫老爺子的威望，隨隨便便就能搞到一點錢，過上還不算太差的體面生活，而現在……
還有，莫老爺子竟然要讓楊小天去他的書房？這麼多年了，除了家族裡面那些傑出的子弟，還有那些大人物，誰有資格進入老爺子的書房？
而每一個進入老爺子書房出來的人，在以後一段日子裡面，誰不是風生水起啊？
兩相一對比，莫家人對於楊小天的憤怒更盛了，簡直都仇恨到要吃掉楊小天的血肉。
在這裡真不能不誇一句莫老爺子的老謀深算啊，只是幾句話就已經將所有莫家人的仇恨挑了起來，同時指向了楊小天。
想來，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莫家會變得前所未有的活躍吧？或許會有一些後輩會因此而變得不一樣了？
只是……只是苦了楊小天啊。無緣無故，就得罪了這麼一片人，在今後的日子裡他還能好好讀書，安心玩耍嗎？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不久之後，楊小天來到了莫老爺子的書房。
作爲曾經叱吒風雲戎馬一生的莫老爺子，他的書房也顯得很粗狂，帶着一些堅硬的味道。只不過，那一張桌子和桌子上的毛筆以及研磨，卻在敘說着，這個老人粗中有細，勇中有謀的一面。
在書房裡等了好一會沒等到莫老爺子，楊小天便來到了書桌前。
想了想，楊小天不知道犯起了哪條神經線，心中生出了一股豪情，竟然拿起了毛筆。
毛筆在宣紙上落了下來，如筆走龍蛇，要落筆生花。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兩行字，楊小天一氣呵成。
只見宣紙之上，兩行草書在張牙舞爪，如同要從宣紙上躍出，充滿了一種不羈的姿態，說是氣勢如虹一點也不爲過。
這兩句話的氣勢應該是雄厚的纔對，而楊小天的字有着跋扈得不可一世的氣勢，和它有本質區別纔對。可此時楊小天寫下的字，卻又和這兩句話之間沒有任何矛盾。
彷彿那種厚重到了最終的形態，就應該跋扈就應該不可一世纔對。
“好字，好詞。”
又在這時，莫老爺子的聲音響了起來。
莫老爺子一邊說着話一邊來到了桌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楊小天的字在看着，眼中有精芒的射出。
“誰說君子以厚德載物，就應該老老實實，毫無脾氣的？放屁！一個男兒如果不能馳聘沙場，也至少要頂天立地。沒有將天地都給翻過來的氣勢，又怎麼能夠承受那一份物事的沉重？厚德厚德，先厚再德。厚不是憨厚，而是底蘊的厚，而是一往無前能夠承受所有困難挫折的厚！有厚了，纔能有德！”
莫老爺子不由評價起了楊小天的字和這詞。
在這一刻，莫老爺子是激動的，因爲楊小天的字讓他想起了曾經的崢嶸歲月，曾經的鐵馬金戈，曾經的意氣風發。
那個時候，莫老爺子帶領着中華的熱血兒女，馳聘沙場用鮮血和意氣爲國家守住了疆土，爲人民擋住了災難招來了幸福。
而那個時候的莫老爺子哪裡有一點所謂的憨厚，哪裡有一點現在人們理解這句話裡面的“德”，簡直就是殺人狂魔啊。
可……就現在來看，莫老爺子的所作所爲哪裡算不得德了，哪裡不夠厚了？沒有莫老爺子的殺戮，那麼那時的國土莫不是要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