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曉聽着卓川的驚讚，玉一般的臉上多了許多神采，聲音也飛揚起來，“正是這樣，所以有不少中下位公民都很積極地幫助我推動這項事情，有人也對那兩項嚴酷措施開始進行質疑，在執行下因此鬆動了許多”
不過說到後來，陸曉聲音又低沉下去，“可是上位公民羣體很多人不以爲然，只是表面上誇上兩句，但我從頭那裡獲取到的消息，大多數上位公民不過覺得這是個錦上添花的措施”
卓川聽到這裡，點點頭，“這也難怪，我記得自己巔峰時靈魂總上限就是一萬塊上品靈魂結晶，按照一天產出百分之一的靈魂結晶，一百天的時間就是一萬塊，也就是說這樣覆蓋廣大的後備公民靈魂網絡，其實也只是比一個B級上位公民的產出效率高出三倍來，全面覆蓋的話，再提升20倍，也只是多了60個B級上位公民，對五萬名上位公民來說，只是不無小補的程度”
陸曉聽到這裡，黯然道“正因爲如此，所以那兩個針對後備公民的措施，並沒有取消，只是執行上鬆了一些。頭一個措施有了補充說明，只要靈魂網絡中產出積累超過一定數量的靈魂結晶，就能享受一次身體原子級別的恢復，後面那個地下死鬥場淘汰新生後備公民的措施，則是放鬆到每十年進行一次”
卓川抓着她的手，拍了一下，又是感動，陸曉是公民階層，針對後備公民階層的措施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在自己的影響下，她纔會這樣想的。
他安慰道，“不要緊，我們終究會想到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現在讓我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陸曉睜着閃亮的眼睛，盯着他那棱角分明的面容。
卓川沒有說話，而是伸開一隻手。
手裡空蕩蕩的。陸曉不禁訝然，他到底想給自己看些什麼？
她仔細看着，只見那隻厚實的手掌上，紋路清晰。有着一種分外的美感。
但很快她就睜大了眼睛，那掌心中，一塊小小的，晶瑩的石頭，正在逐漸成型。
“這。這是結晶凝結？”看着這一幕再熟悉不過的景象，陸曉驚訝中充滿了喜悅。
卓川笑而不語。
陸曉自己是中位公民，這個她早已熟悉的現象，她非常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對着萬億的後備公民來講，這是他們一生的追求。在她的記憶中，當她第一次有能力做到這點時，當時是多麼的激動。
“太好了，你終成公民了，只要再經過一個認證，就真正地重新回返公民階層了”
卓川看着滿臉激動的陸曉。儘管對方早就是中位公民幾百年了，可看到自己取得的這種成就後，卻比自己還要興奮，心下百味雜陳，從發現時空穿梭，一步步走到今天，有挫折，有坦途，更有多次隨水飄零的哀嘆，終於走到這一步。
而他自己先後見識了那麼多頂級的存在。對自己取得的這些進步，卻已經有些波瀾不驚的感覺了。在靈魂轉化成液態的一團之後，他自然而然地就掌握了這種結晶凝結的能力。
陸曉異常激動，她抓着卓川的手掌。仔細欣賞着那塊靈魂結晶，上面晶瑩透明，和一般的下品靈魂結晶有着很大的不同。
但她並沒心思關注這個，再三看了幾遍後，雙目中突然流了一些淚出來“這就好了，之前還在擔心你會不會遲滯在後備公民階段。沒想到，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走完了這一步”
卓川將那顆小小的靈魂結晶放到她的手裡。
她有些不好意思，仔細地看着，就像得到了一塊絕世珍寶。
過了一陣，她才小心地收起來。
卓川遞給她一張抽紙，她擦了擦眼中的淚，笑了起來，“看我，竟然這麼激動”
“我明白的”卓川看着她，但他其實並沒有想到對方真正在想些什麼。
陸曉開口笑了，“嗯，你應該知道的，靈魂進階到公民層次，就能圓潤一體，自行修復衰老，只要有不斷的靈魂力量補充，除非有意外因素，本身就有極長的壽命，不必再擔心會像後備公民一樣靈魂衰老了。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一個公民是靈魂自然老死的”
陸曉看似隨心的這句話，卻像一道閃電一樣，在卓川的腦海中劃過，讓他想到一件事情。
他想起之前準備在現代世界推進的一個浩大計劃，輪迴世界。
B47995開闢的靈魂空間，存儲的千億靈魂種子，就準備讓這些靈魂種子不斷地生存死亡，來提升自己，進而積累足夠，成爲公民。
“原來這樣，原來是這樣”卓川徹底明白了上位公民真正的思維模式，B47995進行時空實驗的真正目的之一，就是建立輪迴世界。
陸曉有點詫異，不知道卓川剛剛還平靜着，怎麼一下子開始也有點激動開來。
“怪不得他們對後備公民視若無物，只是因爲他們靈魂會衰老，如果不能快些突破到公民層次，做再多的投入，一旦靈魂衰老，一切投入都沒有意義了。換句話說，其實公民就是長生種，而後備公民不過是螞蟻般的存在”
陸曉點頭，但她不明白卓川爲什麼這麼激動，她點頭，“那些人就是這樣想的，對他們來說，後備公民壽命有限，就像雜草一樣，一茬消亡後又起一茬，沒有持續培養的價值。中下位公民纔是他們主要的拉攏對象，因爲這些人的壽命極長，纔有成長到和他們一樣地位的能力”
“那我就知道了，靠靈魂網絡只能讓後備公民們稍稍改善自己的地位，充其量就是從豬變成了羊，真正想有人的待遇，得有一個辦法讓後備公民同樣能做到持續積累自己”
陸曉開口說着，“持續積累？我記得你有一個靈魂空間，能存儲靈魂種子，莫非你要從那上面找辦法？你以前給過我一批靈魂種子，讓我做試驗，但培育後，他們都是記憶全失，要和嬰兒一樣重新培育，並沒有持續積累的效果”
卓川正要開口說自己輪迴世界的宏大想法，突然通訊器又響了。
卓川示意陸曉稍等一下，然後接通了通訊器，只見通訊器上出現了一張同樣讓他記憶猶新的臉。
“馮蘭，是你麼？”
“是我，你終於回來了？”對面那張俏麗的臉上，神色複雜，有眷戀，有欣慰，又有痛苦。
“嗯，老徐他們現在怎麼樣？”卓川慢慢問着，他心下有些忐忑，不想聽到一個糟糕的答案。
那個學校裡，承載着自己在新世界中大部分的記憶和經歷。
馮蘭臉上出現了黯然，“老徐走了，學生們，學生們……”
馮蘭沒有說下去，卓川已經明白最糟糕的結果出現了，他深吸一口氣，對着通訊器說着，“我回來了，這一切將永遠不會再發生了”
說完後，他轉過頭對着陸曉一字一頓地說着，“我要在地球上建立輪迴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