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山,竹舍
輕輕地擦拭着男子英俊的臉,我理了理他額前的碎髮自語道,“你真是個傻瓜,如果不是龍舌,你便叫我如何是好?”
夜
感覺到有絲絲的溫暖縈繞在臉頰,我皺了皺眉,不悅地睜開眼睛,柔和的月光下便是那張長久思念的臉。
如果這是一場轉瞬即逝的夢,那麼,我寧願永遠不要醒來。緊緊地擁抱着月下的男子,我終於泣不成聲。
有的時候,只是這樣靜靜地望着他溫和的笑臉,我便能傻傻地高興一整天。如果,這樣靜好的歲月、溫暖的相伴是噩夢和血色洗禮之後的饋贈,那麼,從前經歷的那些痛苦,我都覺得甘之如飴。
月下,我靜靜地坐在竹舍中,藉着燈光爲他縫製着嶄新的紅衣。誰會想到昔日叱吒江湖、令人聞風喪膽的蜃樓主人,也會有如此窘迫、木訥的時候。
想起那日他微紅的臉龐、緊張得有些顫抖的話語,我看了看指尖用花枝編成的戒指,幸福的笑意久久地掛在脣邊。
滿意地看着完成的新衣,我揉了揉痠痛的肩膀,望向屋外,不由得心下一驚,“已經是深夜了,他還沒有回來!”心頭一涼,我驚覺地起身自語,“如今他武功盡失,倘若遇見尋仇之人。。。”
顧不得多想,我放下手中的新衣,疾步走出了竹舍。
然而,柔和的月光下,一抹紫衣瞬間撫平了心頭的焦慮。他喘着粗氣,光潔的額上佈滿了細碎的汗珠,溫和地笑着舉起了手臂。修長的指間,一抹鮮紅的輕紗隨風而蕩。
他就那樣,深深地凝視着我,自月下緩步而來,柔聲道,“如今腳**是慢了,不過剛好趕得及回來!”
我微微動容,舉手爲他擦拭着額角的汗珠,便哽咽着講不出話來。
溫熱的大手略微帶着絲絲的汗意,他緊緊地握了握我的手,輕輕將那抹紅紗放在我的手上道,“阿珂,沒有鳳冠霞帔,這個還是要的!”
淚水不住地流淌着,我搖了搖頭道,“你這個傻瓜,難道不知道,你纔是最重要的!”
他輕笑着點頭,爲我擦拭着臉頰的淚珠道,“大喜的日子,做新娘子的人,不該哭的?”
沒有華麗的珠飾,我簡單地將長髮挽起,含羞地凝視着緩緩而來的紅衣男子。
“阿珂!”他俯身凝視着一臉緋紅的我,低聲的喚着我名字,溫柔而甜蜜。
隔着薄薄的紅紗,細碎的輕吻自額頭滑向脣邊,不經意間,那抹鮮紅飄然而落,他微涼的脣靜靜地停在我的脣上,柔聲呢喃道,“阿珂,自今日起便與我執手爲伴,可好?”
纖長的手臂環上他結實的脊背,我微微一笑,迎着他近在咫尺的脣道,“執手爲伴,生死不移!”
柔和的月光下,情動的呢喃,細碎的**,彼此交織的欣喜和幸福敵得過光陰的流轉,微醉地凝望着彼此,脣齒相依間心下的傷痕正緩緩癒合。
十年後
溫暖的陽光下,我微笑着撫動着晾在日光之下的紫衣,竹舍之中,兩鬢略顯斑白的男子俯身將少年環在懷中,握着他的手執筆揮毫,輕聲地教着什麼。
少年乖巧地點了點頭,指間揮動,便見男子脣邊欣慰的笑意。好像是發現了我凝望的視線,二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不遠處的我。男子溫和一笑,附耳和少年說了句什麼,孩子便歡喜地拿着剛剛揮毫的成果,跑出了竹舍。
“娘!”少年拽了拽我的衣角,舉手將手中的畫卷遞給了我。
畫中的女子一襲紅衣,長髮簡單地豎起,隔着薄薄的紅紗,溫柔地凝望着月下的紅影。
“娘,這是爹爹畫的!”孩子眨了眨靈動的眼眸,機靈地道,“但這旁邊的字可是無傷寫的哦!”
細長的手指輕輕撫摸着畫上的字跡,我默唸道,“執手爲伴,生死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