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轉移話題道:“我們走吧。”
白落也沒深究,心事重重地應了一聲,率先往前走去。
林明落後他半步,被林月纏着講他現在怎麼樣了,爲什麼病莫名其妙就好了,林明挑着給說了一些,真假參半,他只說自己應該是得了高人相助,在紅粉骷髏裡破障之後便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身體靈脈暢通,自己就勢修煉了一會兒,沒想到竟然就到了化脈後期。
這失魂魔林兇險歸兇險,卻是盛產天材地寶的好去處,修真人士都喜歡沒事就進來走一圈,只不過修爲低的在外圍走動,而修爲高的卻可以深入失魂魔林腹地,之後毫髮無損地回來,因此林明在這裡碰上一個修爲高深且熱心腸的前輩也並非不可能發生。
林月不疑有他,聽林明說了之後便喜不自勝,只在口中喃喃唸叨着一定要找到恩人好好報答他。
林明看着林月高興又躍躍欲試的樣子,不打算告訴她她要找的恩人已經投胎去了,連自己也找不到他。
林月徑自高興着,走路都蹦蹦跳跳起來,直接追上了白落,和白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白落雖然有些心不在焉,但是見識和見地都沉在心底,隨意說出幾句便是見識不俗,才華橫溢,二人相談甚歡。
林明走在後面看着他們,腦子裡不停地轉着,如今他身體裡被封印了鴟吻主人的力量,雖然不能爲己所用,但是對自己也是有極大助益,與此同時卻又有了新的隱患,就像一個人帶着一張可以買下整個大陸的銀票到處走,這銀票還偏偏不能兌現,他身上的錢只夠買一個燒餅。
現在關於這股力量林明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它藏好,等到什麼時候鴟吻的主人來把這力量拿回去了,自己纔算是真正地放下心裡這塊石頭。
因此他選擇隱瞞這件事,連林月和白落都不能說。
經歷了前兩天的獸潮,此時的失魂魔林一片狼藉,處處都是斷枝殘草,地上還散落了不少魔獸的屍體,雖然雜亂,林明他們這一路卻還算安全,進來的時候花了兩天,出去自然也不指望一下午就能走出去,林明從腦海裡調出地圖,仔細辨認了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這一天他們都是按照直線走的,有太陽作爲指南針,倒是也沒有偏了大致方向。
晚上的失魂魔林不是能鬧着玩的,何況沒有了太陽也就沒有了明確的方向,安全起見,他們在太陽甫一落山便就地生火,打算在此地休息一晚。
林明體內那道橫衝直撞的紫氣解決了,並且經脈運轉暢通,靈力充足,倒是不畏寒,但是剛剛在紅粉骷髏裡不知道經歷了什麼的白落和幾天都沒好好休息的林月卻是不能再遭受失魂魔林晚上的陰氣入體的,因此林明想了想,覺得他們已經走到了失魂魔林外圍,而且剛剛經歷過獸潮,火光應該不至於引來太過麻煩的東西,這火也就生起來了。
幾人吃過東西,肩並肩地倚在一顆大樹下,幾人身上都沒有嚴重的傷,因此約定好了輪流守夜,林明守第一輪。
林明把火堆掩了掩,隨後照顧着林月睡着,又和白落一起坐了一會兒,白落便也去睡了,林明自己站在樹下,微微一提氣,身體便輕飄飄地飛起來落在了樹上,林明找了最粗的一根樹幹坐在上面,倚着身後繁茂的枝葉靜靜看着天邊。
這棵樹非常高,枝葉繁茂,林明坐在上面不容易被發現,可是從他這裡看出去,視角卻出奇的好。
自己已經多久沒這樣躺在樹上看看星星了?
天邊有着朦朧的天光,漫天繁星閃閃,月亮大如輪盤,林明靜靜地坐着,看着遠處連綿起伏的羣山和近處高低不同的樹冠,回想着這處心積慮的幾年,自己一直坐在林家的大宅子裡,或者走在各種世家聚會裡,一支筆一張嘴,掌握着所有自己想要掌握的東西。
不,不是所有,自己能左右的有太多東西,而他想要能左右的卻更多,如這山河萬里,如這浩瀚星空。
一時間林明只覺得天地廣闊,竟然覺得有所頓悟,不知不覺便閉上了眼睛,周圍的靈氣慢慢地進入他的身體,在他周圍形成了一道肉眼難以看清的靈力旋渦,林明只覺得自己看見了身體中洶涌的靈氣,慢慢地自成迴路,體內經脈由虛化實,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靈脈就再也不是之前朦朧的一條線,而是清晰可見的脈絡,靈力在其中安靜地迴流,生生不息。
這是鑄脈了,林明想到。
一天之內接連化脈又鑄脈,用如此匪夷所思的速度進了兩個境界,林明卻只是高興了一瞬,心裡便重新平靜了下來。
只是鑄脈,離他要的還很遠。
林明看了看遠處變得比他閉眼前更亮的林子,此時已經月上中天,林明五感變得異常敏銳,只是看了一眼便皺起眉來。
有人來了。
不遠處的天上綻放一束煙花,如飛湍瀑流般璀璨,林明眯眼,看見煙花下幾個人影騰轉跳躍,幾息之間已經到了近前。
落水山。
不知來者是敵是友,林明一個飛躍到樹下叫起了林月和白落,林明纔剛起身,那股靈力的氣息便出現在自己身後。
在林月和白落的戒備中,林明給了他們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緩緩轉過身來看着身後的不速之客。
一時誰都沒有說話,樹林裡靜的只能聽見樹葉的沙沙聲,林明靜靜看着面前十幾個落水山門人,雙方一衆一寡,如此僵持着。
落水山門人中就有之前給了他們地圖的英楚楚,她對林明和白落有感激之情,不願雙方弄得像要打架一樣,所以率先出列,看着林明目光復雜:“你已經鑄脈期了?”
林明心下一凜,他已經刻意收斂自己修爲,只因爲進境太快容易惹來是非,原來竟然能讓人一眼看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