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藏書閣

爺,屬下辦事不利……”瑾半跪在鬼面閻羅面前領罰,“等屬下趕到,那趙桓已七竅流血而死。”

奚月泠站在一旁也聽到了這話,她心中漸漸涌上了一陣不安,這趙桓怎麼會死了,他纔剛走出這個巷子啊,是什麼人殺了他?!

鬼面閻羅看了一眼懷裡的噬月血劍,將劍扔給了瑾,命他先退下,又對着奚月泠說:“夜深了,我先送你回去。”

奚月泠卻向旁邊一閃,避開了他的手,神情也變得複雜起來,面帶冷意地看向身側這人,“你爲什麼會去皇宮,你和小皇子的死到底有什麼關係?”

銀質面具之下的那張臉神情突然一變,沉默了一會,才沉聲道:“爲了追查那個紅衣女子。”

“什麼?”奚月泠明顯一愣,“那剛纔在魅樓你是裝的,你根本就知道那個紅衣女子,還在我面前假裝處罰老鴇?”她心中急切,說話的語氣也有些不善。

鬼面閻羅面具下的俊顏慢慢覆上了一層陰森的寒意,從來沒有人敢如此質問他。隱隱的怒氣透着面具直接落在奚月泠身上,她身子下意識地顫了顫,卻還是一臉倔強地蹬着他。

兩人對視了一會,奚月泠突覺身子一輕,雙腳竟慢慢地離開了地面。

速度極快地將她攬在懷裡,鬼面閻羅施展輕功,飛檐走壁而去。沒想到先妥協的竟然是他,俯身看了看懷裡的人兒,臉上的怒氣早已不再,反是邪魅地勾了勾脣角。

幾個起落,皇宮便已在眼前,一直到了水月閣的偏殿,奚月泠才被放下。她擡頭看着暗色籠罩下那異常顯眼的銀質鬼面,剛纔還在生氣這人騙他,此刻無端地心情又複雜了起來。心中略略思索了一下,緩緩從懷裡取出那塊包着斷線的錦帕,“這斷線也沒有趕得及去綢緞莊查查,我將它交給你了。”雖然這人剛纔還騙了她,也隱瞞了很多事,不過她竟是莫名地信任他,將這線索交給他,她相信他能夠查出些什麼來。

將錦帕收進袖子裡,鬼面閻羅睨她一眼,語氣無起伏地開口:“相傳百年前噬月血劍是被西禺邪教的教主從夏月武林偷奪而走,此事激起了武林中人的憤懣。於是便有許多江湖中人追殺而至西禺,可是那個教主連同噬月血劍卻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到今日寶劍再現。”他說完這番話,轉眼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獨自一人站在暗黑的院子裡,奚月泠看着鬼面閻羅消失的方向頰邊綻開了一抹笑,他是故意這麼說的吧,是提醒她可以往西禺那裡查查麼?這人面上看來極冷,又那般狂妄,可是似乎真的在幫她呢!

那一夜,她站在那裡許久許久,將心中的疑團還有一些線索細細地想了一遍,玄冰無影針,噬月血劍,百年前兵器譜,紅衣女子,西禺……這一切到底有什麼聯繫呢?

隔日她起得很晚,躺在牀上頭還有些昏昏沉沉的,凝兒來侍候她起身穿衣洗漱。

“殿下……”手拿木梳幫她梳頭綰髮,凝兒輕聲細語地在她耳邊說,“殿下,今日還去書院麼?”

“今日先不去了,凝兒,你知道宮中藏書閣在哪裡麼?我想去瞧瞧……。”奚月泠緩緩站起身來,一頭青絲被玉簪綰成了一個蝴蝶飛髻盤在腦後,平添了幾分俏皮。

凝兒將手中的梳子放好,輕笑道:“自然是知道的,殿下想去,用完早膳凝兒就帶你去。”

“恩。”微微頷首應了一聲,奚月泠蓮步輕移,往外間走去。草草用過早膳,她便和凝兒一同出了水月閣,往藏書閣方向去了。

“藏書閣離這很遠麼?”走了許久還未到,奚月泠輕聲詢問了一句,這皇宮廊回百里,兜兜轉轉,要將這皇宮逛遍,怕是三兩天也逛不完。

“殿下瞧,這不就到了麼!”

奚月泠擡頭一看,正好看到一塊稍顯陳舊,漆也掉色了的匾額,“藏書閣”三個大字也一片模糊。“這富麗堂皇的皇宮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她心中奇怪,狐疑地看着站在她身側的凝兒。

凝兒左右看了看,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奴婢聽說這藏書閣在許多年前還是極熱鬧的,皇子公主們都愛來,如今這般荒涼也是有原因的,殿下您往右邊看看……”

奚月泠往旁邊一看,竟是一個更加破落的宮殿,門上的匾額半掛在上面,像是風一吹隨時要掉下來一樣,“這是?”

“冷宮啊,聽說一直鬧鬼,一到半夜就會有女子的哭泣聲傳出來,日久天長,連這旁邊的藏書閣也被宮裡人視爲禁忌之地,甚少有人來了。”

聽她如此說,奚月泠不由多看了那冷宮一眼,那裡面承載着多少年輕女子的癡怨,心中不禁一陣感嘆,只是奇怪這好好的藏書閣爲什麼會建在冷宮旁邊呢?!

伸手輕輕推開藏書閣的大門,入眼便是一個空蕩蕩的院子,奚月泠和凝兒一同走進去直到內殿。裡面的陳設雖然舊了些,卻很乾淨,看來平時還是有人在打掃除塵的。

四面的牆上都釘上了排排的木架子,上面放着諸多典籍字畫,奚月泠四處看了看,順手從架子上抽出一本書,“夏月列兵陣”,竟是兵書。她不甚感興趣地放回原處,左右看了看,這整整一排架子上放着的幾乎都是兵書陣法。又向前走了幾步,前面的架子上擺着的都是些字畫,看來定是歷朝歷代名人的墨寶了。

“恍當……”很大的一聲之後,接着傳來凝兒的一聲尖叫。

“凝兒,怎麼了?”奚月泠循聲走了過去,在拐角處看到凝兒跌倒在地,身上還壓着好幾本厚重的書。她淺淺一笑,走過去幫忙將那些書撿起來,“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凝兒委屈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手裡還拿着一本書,“這本書放太高了,我剛從架子上抽下來,就這樣了……”

正要將撿起的書一一放回架子上,奚月泠卻被手上的一本書吸引住了,那書看上去不算太舊,邊鑲紅色,上書“西禺雜記”四字。她心下一愣,她正想來找找有什麼記載西禺的書,竟是這般巧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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