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那天,我爹就被村裡人活活打死了,這些年我恨過,也怨過,但是師父曾告訴我,修道之人,絕對不能讓怨氣支配人生,不要浪費時間去記恨誰,有因便有果,這個世道始終是公平的。
說來也可笑,我雖然一直努力不去怨恨,但這一身怨氣始終陪我走過了大半輩子,直到後來我找到了一直默默陪在我身邊我爹,怨氣才得以徹底消除。
我時常想,這輩子如果沒遇見溫沉毅,沒有那個始終給我依靠的肩膀,我可能真的會堅持不下去。
這些年來,我多次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還活着,我見過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大多不能爲正常人所能接受,我無助過,也害怕過,要不是有溫沉毅,我可能早就崩潰了。
可能是因爲這些經歷太過恐怖,我急於找一個發泄口來宣泄自己,所以我把這些經歷都寫了下來,希望日後能有有緣人看到這些。
正文:1990年的時候,河北遇到了幾十年都難得一見的特大洪水,當時洪水肆虐,不知道沖毀了多少房屋莊家,淹死了多少人畜,惹得天怒人怨的。
當時我外公他們村兒也沒能倖免於難,村子遭到波及被洪水直接沖毀大半。按理說這麼大的水肯定要死不少人,偏偏奇怪的是,大水過後,他們村兒的人竟然都活了下來,一個都沒丟。
那個時候農村人沒幾個有文化的,加上附近村兒的淹死了不少人,唯獨我們村兒一點事兒都沒有。大家在慶幸之餘一致認爲是神靈在保佑,爲此村兒還特意殺了一頭大肥豬,身爲村長的我外公帶着全村兒的人去河邊祭祀神靈,慶祝劫後餘生。
到了河邊,大家擺好供桌祭品開始祈福。在進行到一大半的時候村裡一個叫胡佔的年輕小夥子滿臉的都是驚慌失措,連爬帶滾的往大夥兒這跑,帶着哭腔的大叫,我的媽呀,有蛇,好大的一條蛇。
胡佔回到大夥兒跟前,臉白的跟刷了一層粉一樣,眼神渙散,滿臉驚懼。見到我外公立馬抓住他的手,指着不遠處的大河,緊張的說,村長,蛇,好大的一條蛇,有開水瓶粗細,麻麻綠綠的,就躺在河邊水草裡面。
這話在村民裡面炸開了鍋,要是放在之前他們打死都不信,可剛剛經歷了大洪水,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都解釋不來,萬一是真的呢?
何況,漲這麼大的洪水,幾十年都難得一遇,衝出什麼東西,鬼知道!
生活在農村的人,肯定常常聽老輩子的人說,漲大水,發水災,就是修煉成精的蛇、蛟要渡劫,故此興風作浪惹怒了老天爺,要用雷劈死它們。
我外公臉色很不好看,在祭祀關頭出了這檔子事兒,不是好兆頭。他沉着臉對着大家夥兒招呼了一聲,帶頭朝着河邊走。
河不寬,六七米左右的樣子,渾濁的河水漂浮着樹枝樹根,激起浪花,如同萬馬奔騰轟隆隆的急流。
村長,你們快瞧,水裡好像有個人!
剛到河邊,村民中有個眼尖的青年人指着河沿大聲的說。我外公跟村民們朝着那個方向望過去,還真有個人躺在水裡面。
我外公沉着臉看向胡佔,呵斥一句,懶蛋子,沒事瞎掰掰啥?
胡佔梗着脖子衝我外公說,村長,我剛剛就是瞅見了一條蛇。
村民都是一臉的不信,這個胡佔平時好吃懶做,愛搶風頭,可也得看看今天是啥日子啊?咋就胡來呢!
救人要緊,回去再收拾你!
外公說了這麼一句,就趕緊衝着河邊走去,一走近,就發現水邊躺着一個男人。男人長得很好看,細眉、薄脣,略顯陰柔,皮膚呈現病態的白色,緊閉雙眼。他套着一身麻綠色的衣服,身上纏着水草,身體隨着擴散的水浪輕輕擺動,就像在盪鞦韆,感覺十分詭異。
要知道在山區人被洪水一路衝下來,磕磕碰碰的,會被刮掉大量的皮肉,甚至被劃開肚子。
眼前這個躺在水裡的男人,毫髮無損。陰柔俊美的五官,一頭黑色的中短髮漂浮在腦後,神情安詳像是睡着了,可怎麼看都讓人渾身上下不舒服。
人命關天的大事兒,我外公急忙下了水來到男人身前,用手試探男人的鼻息,還沒有碰到就感覺一陣寒意沿着指尖傳遞到全身,不禁打了個冷顫。
人還沒死,有的救。你個小兔崽子還愣着幹啥?還不下來幫忙?
外公扭頭對着岸上發呆的胡佔呵斥了一句,一隻手從水裡拖着男人的脖子,指揮他下水一起把男人擡上岸。
上岸後,外公立馬讓一個村民去村裡找隔壁村裡的村醫,又安排幾個壯年小夥兒打算把這個男人先帶回村子。
這下問題來了,從隔壁村子來回最起碼要兩個小時,等村醫找來了估計這人都死了。
這時,一直站在外公身後的我媽忽然走上前來,伸手攔住打算擡男人的幾個壯年小夥兒,着急的說,你們先別動他。
我媽在鎮上讀過幾年書,在村子裡面也算是個知識分子了,再加上她年輕那會兒長得又水靈靈的,這麼一攔,幾個大小夥子老實呆在原地。
我媽蹲下身子,這是她第首次近距離跟男人接觸,還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心裡面彷彿有個小鹿在亂跳,臉也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仔細的觀察了男人兩分鐘後,她別過腦袋對我外公說,他這是嗆水了,得趕快救治,不然肺部進水了會窒息死亡。
說着我媽伸手放在男人的胸膛上,碰觸到男人身體的那一刻,我媽身體一顫,下意識把手縮了回來。
在那一瞬間,我媽感覺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滲入全身。她這才注意到男人的衣服料子很滑,觸感滑膩冰涼,摸起來很順有一個個小凸起,仔細看像是鱗片一樣的形狀。
也就是十幾秒的時間,我媽收回思緒,用力的擠壓了男人胸膛多次後,也不見男人反水出來,弄得我媽也急了起來。
我媽看了看我外公,咬咬牙,臉上滾燙燙的,用左手托起男人的腦袋,右手捏住男人的下巴,好讓他張開嘴做人工呼吸。
這時男人的呼吸越來越弱了,我媽啥也顧不上,只想着救人,低着腦袋忍住嬌羞朝着男人嘴親,這可是我媽的初吻啊。
當時我外公傻了眼,壓根沒料到我媽爲了一個陌生男人,當着全村人的面做人工呼吸,板着一張臉,臉色臭的要死。
而站在我外公身後的胡佔瞅見這一幕,臉都綠了,攥了攥拳頭恨不得衝上去把我媽拽開。
就在我媽即將吻上男人紅潤的嘴脣的那一刻,男人突兀的睜開眼睛,瞳孔縮成鍼芒大小,眼瞳也跟着縮成橢圓形,直勾勾的盯着我媽,就像盯住一個獵物,陰冷,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