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順千忙問道:“誰來了?”
沒影兒答道:“是青萍姐姐他們。”
楊順千道:“叫他們進艙來。”
沒影兒應了一聲,繼續和權家三鷹天南地北的胡說八道,少頃船頭一沉,草簾掀動,青萍,程心,黑姑魚貫而入,楊順千把方纔範去非與他講的事又說了一遍,述說之中,黑姑雖面無表情,但目光之中忽爾微笑,忽爾焦慮不安,顯然是記掛蟲蟲之故。
楊順千講完之後,黑姑還死盯着他,雙目露出企盼之色,彷彿盼楊順千多說幾句似的。
青萍道:“黑姑,你別盯着楊公子了。咱們還是商量商量怎樣救小姐出來罷。”
黑姑聞言立即“嗚”了一聲,表示贊同。
青萍嘆道:“小姐臨去三陰堡之時曾吩咐不許旁人去救,她會自己想法子出來。這下咱們去了,她會罵死我的。”
楊順千道:“這次是我要去的,再說情況不大同了,她因爲偷聽之事不知要處於多險的境地。”
說到這兒,黑姑忽然嗚嗚大哭,一張黑臉上眼淚縱橫,手裡比比劃劃焦急萬分,青萍解釋道:“她說小姐自幼怕黑,晚上不敢一個人睡,還怕蟲子呀什麼的,她還說小姐從小從未少過她的服侍,不知現在習不習慣,還有——小姐從不吃辣,也不知吃不吃湘菜。”說着說着眼淚又流了出來。
程心道:“所以說現在要想個什麼法子纔好,哪還顧得上捱罵的事。”
青萍點頭道:“我理會得。”
楊順千道:“即如此,咱們請範兄出個主意。他去過三陰堡,或許有破敵之法。”
範去非因事關蟲蟲,也就不客氣了,沉吟道:“三陰堡三面環山,雖是無名小山,但卻是絕壁之處,只有從正面進入。那正面是一片密林,不可妄進,因那是個極厲害的陣法。三陰教手段毒辣,因此誤入林中等於送死,半步也錯不得。”
程心忍不住插口道:“那怎麼辦呢?”
範去非道:“我有幸認得此陣。咱們過去之時我來帶路。並在途經的樹上砍下樹皮作爲記號。如果營救不力,打將起來,咱們只好帶了姚姑娘先跑。那時不易集中,只好先散開來。”
“把三陰教掀個底朝天罷!那可好玩的緊!”多一點忽的探進頭來道。
楊順千又好氣又好笑:“乖師侄,快進來。咱們正議事呢。你們三個足智多謀,還是進來聽聽。”
差不多喜道:“那個自然,少不得我們哥仨出個喪盡天良,功敗垂成的主意。”
他不懂這兩個詞的含義,只信口胡說。
程心罵道:“烏鴉嘴!”
權家三鷹也不理會,連同沒影兒魚貫而入。
一邊一半接着剛纔的話頭道:“咱們幹麼散開?大夥兒在一起才顯得我們弟兄英雄了得。我們也好大展鴻圖一望無際夜郎自大一番。”
程心、沒影兒聞言相顧大笑,青萍擰了他們兩個一把斥道:“聽範俠士說!”
範去非道:“咱們並不是怕了三陰教,只是對方人多勢衆不好對付,爲了營救保險起見,還是不必爭一時之氣。況且三陰教勢力範圍極大,還是散開來不易被他們碰到。”
青萍道:“那麼咱們去哪裡會面呢?”
範去非道:“在下身有要事,此事一過便要啓程,因此還是諸位商議爲好。”言下之意是此事過後與衆人分道揚鑣。
楊順千見狀接過話來:“既如此,還是我說罷,咱們散開後分成幾批,你們幾個無論如何也要把蟲蟲帶回京裡,不能讓她再涉足江湖,免得陡增兇險。聖女神殿之事一過,我便去與你們敘舊。”
沒影兒道:“若蟲蟲小姐恰巧與咱們一起走了呢?”
楊順千道:“哪有這許多恰巧。不過萬一有未料到的事發生,也只好隨機應變。總之,一定要救得蟲蟲出來,你們先走,我和沒影兒斷後。”
沒影兒苦着臉道:“怎麼又是我們斷後,跟着你可倒足了黴了。”
差不多接口道:“你莫怕,有我們哥仨傷不了你的。”
多一點,一邊一半亦點頭。他們方纔聽楊順千叫他們大英雄,早就高興得什麼了,胸脯子拍得響響的,當即許諾保護沒影兒。
楊順千轉頭對權家三鷹正色道:“你們三個到時不許雜七雜八的亂說話。若想救你們寶貝師傅,一定要聽我的吩咐,不然就不帶你們去!”
權家三鷹雖拜蟲蟲爲師不久,但傻呆呆的對“師傅”極忠,自青萍未能及時依蟲蟲之法制住三老,他們三個便到處尋找新師傅。
此時聽楊順千說,若不聽話便不帶他們去,不由慌忙點頭道:“我們聽話,我們聽話!”
楊順千見三老如此惶恐,不由微笑道:“我不讓你們說話,你們便不要說話,讓你們走你們就走,不準多待一小會兒。讓你們殺你們就殺,懂麼?”
三老齊道:“懂,我們懂!”
楊順千道:“還有,你們三個生得太俊俏,所以一到湖南須得低頭走路,把斗笠壓低些,到了三陰堡再除下。之後一直到苦草山莊聚義時,要一直如此,行麼?”
三老齊道:“行。”
楊順千又道:“若有絲毫違背,我就叫你們師傅把你們逐出門牆!”
三老道:“我們聽話,師伯莫說!”
楊順千道:“如此甚好,範兄還有什麼要吩咐的麼?”
範去非本來靜靜坐在一邊,聽此話道:“到了三陰堡,你們先潛在議事廳旁的巨石堆裡,我一個人去關押犯人的牢裡,行動方便些,你們在外接應,我救了她立即出來,如若一個時辰還不出來,你們也不可莽撞,不如先一把火點燃了幾處房舍再說,否則黑漆漆的亂撞無益。
大家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