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冷冷的吹着,瘋狂的嗚咽,濃黑的浮雲上,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蒼魔嶺上空。()來人的身姿異常的偉岸,如同獨一無二的霸神,高傲的與天同在。他的身邊各有一尊百丈高的大魔,靜靜的側立在兩旁,唯命是從般微垂魔首。但偶而會從眼角餘射出來的森寒目光卻讓人如入冰窖般難受。
此人的氣勢,甚至其身邊兩尊煞魔的氣息,都強大的讓包括陸塵在內的所有人都擡不起頭來,殺伐、冷酷,那滔天的殺念匯成一股股驚人的霸氣籠罩着山野。
“一羣忤逆子,你們乾的好事。”
訓教的聲音洪亮的響起,陸家六子硬是一悶,神魂受損、五臟皆傷。
“好強大的氣勢,他究竟是什麼人?”
壓頂而來的強大氣息,讓了塵等一門二盟的高手無不震驚莫名,彼此的差距何止天地,一門二盟發自內心的恐懼着。
“神,這是神的力量。”厲沐雲戰慄不安的跪了下去,旋即近億仙修同時俯首。
“父親。”
陸鼎、陸盛、陸義、陸忠、陸聰同時拜倒在地,鄭重的嗑着頭。
天地間,只有陸塵依舊沒有跪拜。
“忤逆子,你乾的好事。”
陸叛死死的盯着陸塵,怨氣沖天,目色中更是有着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悲憤。
陸塵眼中環着霜霧,淚水凝聚,卻滿布着不甘。
兩父子凝視許久,陸叛厲聲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誤。”
“我不知道。”
陸塵對父親即有怨、又存恨,儘管他一再的告誡自己,父親是爲了自己好,可還是無法接受父親拋妻棄子的無情和冷漠。哪怕到了今天,看到陸叛決絕的神情,他也說服不了自己。
“你不知道?哈哈。”陸塵悲涼的笑了起來:“你錯了,大錯特錯。”
“我錯在何處。”陸塵心裡有太多不解了,打定主意要問個明白。
陸叛森然道:“你還不知錯,要是沒有你的頑固,你的母親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陸叛憤怒的指了指躲在雲團上人世不醒的磐雲。
陸鼎站了起來,按住幾乎要暴走的陸塵,對陸叛說道:“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爲什麼不跟我們說?爲什麼不找我們?”
陸叛的修爲分明在神級以上,陸鼎不明白爲什麼隔了這麼多年,陸叛可以輕易找到自己,他爲什麼沒有來找。
哪知陸叛根本不理不睬,依舊對陸塵說道:“我花費了近億載培養你,讓你遵循爲父安排的路走下去,你卻不聽。跟你的白癡大哥逆天改命,錯,大錯特錯,你非但沒有改你命數,反而讓你的殺孤路走的更加艱辛,這就是你想要的?”
“殺孤之路?”陸塵眼睛瞪起,衝着自己的老父咆哮道:“你永遠都是這樣,走的時候不留一字半句,做什麼事都不肯說清楚,你讓我怎麼理解你?娘、大哥、二哥、三哥……他們受難的時候,你又再哪裡?現在你來指責我,你有什麼資格?”
陸塵血淚狂灑,衆人看的動容,試想有多少父子這般對話不讓人心傷感愁的。
“我沒有資格?是你愚笨。”陸叛不爲所動,反而訓斥的更加厲害:“我告訴過你,沒有強大的修爲之前不要跟任何人談及感情,你在中幽留情太多了,你看看你身後的這些人,你覺得你是在保護他們嗎?你是在害他們。”
“我沒有。”
“你有。”
陸叛大袖一甩,天地雲霧在空中凝聚,顯現出千年前中幽出關的時候,那場激烈的悍鬥:李白髮被圍攻而死、葉老被中幽劍指所殺、計寶樊雲雙雙自爆,還有藍電霸王龍。”
一幕一幕皆是慘烈非常,叫陸塵恨意滔天、殺念涌起。
“要不是你那大哥愚蠢的行爲,便不會有今天的結果。”收起雲影,陸叛雙手負後,失望透頂道:“若是你當日入魔,他們豈會有今天,錯了,都錯了。你以爲你修得半神,便會保護你要保護的人,你看看你娘,原本她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覺醒,你的五個哥哥會在神界與你相遇,可都是因爲你,天命已改,孤星天慟。看起來,你殺了中幽、殺了諸帝,中幽仙界就沒人能阻止你,可是你並不瞭解天,不瞭解神界,更加不瞭解人皇。”
“人皇,他究竟是誰?”陸塵喝道。
陸叛鄙夷的冷笑了兩聲道:“是一個跟你天差地別的人,是一個只需一根手指便能殺你千萬次的人,是一個即使把所有仙界都毀了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人。”
雖然沒有說出人皇的真正身份,但是從陸叛的三言兩語,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人皇的強大不可超越。
訓斥了半晌,陸叛的聲音終於軟了下來,悲痛的嘆了口氣,黯然神傷道:“一切都晚了,你們幾個聽着,中幽、賓果之局乃是人皇所設,目的便是扼殺你於仙界之下。你們知道一個仙界生存的根本是什麼嗎?”
“什麼?”聽陸叛的語氣,陸聰忽然明白了什麼,渾身冒着涼氣。
陸叛到:“一個大元天仙界,帝境高手數量是左右仙根是否動搖的根本,若是帝境高損失太多,天地元氣隨很快流失,等達不到大元天的要求的時候,上界神便有充足的理由拔除仙根。塵兒,你所在的中幽仙界本沒有資格成爲大元天,正是因爲仙亂方纔提前提升了仙根,從而達到大元天,帝境數量倍增。而今天你殺了仙界諸帝,更滅了兩大仙主,仙根已枯。用不了多久,上界神便會發。待到仙根拔除之日,就是中幽滅亡之時。”
嘆着氣,陸叛又是揮了揮手,一股霸道的煞氣化成黑柱轟向大地,天地間那黑柱的終端,便是有一顆仙根正元氣渙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這就是仙根,元氣已失,仙界不出千年,中幽便會毀去。你中了人皇的計了。”
陸叛所說的一字不落的落在所有人的耳朵裡,人們聞聽中幽馬上就會毀去的時候,臉色變得極是蒼白。上界的規則哪會是他們這些仙界凡修所能理解的存在,得知死期將至,衆人便感覺到一場滅頂的危機正不斷的接近他們。
一絲關懷的目光在陸叛的眼底很快的劃過,他抱起磐雲道:“我本有一次下界機會,助你成煞,而你頑固不化,又有陸厭相助,正中了人皇的下懷。他不殺你,並不代表天規所限,而是不屑殺你。他用智計引你入甕,你傻到一步步走進他的陷阱,從今以後,便是爲父想幫也幫不了你。地元大尊說的沒錯,殺孤便是殺孤,即使是天聖也無法改變。你們的母親我帶走了,至於你們以後好自爲之吧。”
陸叛的悲慟從其話語中體現的淋漓盡致,即使陸塵再不想相信,也只能認同了。他知道,這些話中沒有半點虛假,應是天命的事實。
說完,陸叛冰冷的心迅速融化,望着懷中的磐雲充滿了溫情,他喃喃道:“雲兒,我們該走了。”
“爹!”
陸塵終於跪了下來,他現在終於明白了,人皇在上界掌控玄機,把自己視同玩物。什麼謫尺、什麼六道不容,都是他擺下的局,只有引起仙亂,讓自己與諸帝爲敵,纔是他最終的目的。可以說,無論是自己在仙界中是勝是敗,結局都只有一個,就是讓自己成爲殺孤。其計之恨毒令人震撼。
天地不仁,視蒼生爲螻蟻,就是這般道理。
“爹!”這時陸聰走上前來,叫住了陸叛,爭辯道:“爹,這不是七弟的過錯,有誰想看着自己成魔入煞,爲親不認。又有誰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人受難置之不理。要怪只能怪人皇,他纔是真正罪魁禍首。”
陸叛聞言,足下微頓,慘笑道:“你說的沒錯,他是罪魁禍首,可是我提醒過塵兒,他就是不聽,又有什麼辦法?”
“父親。”陸鼎也站了起來,說道:“唯今之計,最重要的是想辦法留住仙根,父親,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辦法?要是有辦法,爲父何苦要安排此種種,立塵兒爲煞?”
“父親。”陸塵聲音哽咽,欲言又止。
陸叛心中一軟,輕聲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父親,但是我從未放棄過保護自己應該要保護的人,就算所有人都死了,我也一直在努力着,你不怪你們怨我,但求有一天,你們能夠找到神霄所在,得一方安寧清靜之地。”
“神霄?”
突然間,陸塵扯動長袍,露出胸前印記,殿影森森,驚起了鳴雷。
天地間一股浩蕩的毀滅之力破開雲霧悽然的劃下,九道神雷轟向陸塵的頭頂。
“神劫?”正佇立在天地間的陸叛終是微微色變,偶見那紫色神雷轟下,心中大亂:“塵兒,小心神劫。”
“神劫?”陸塵正處在悲傷的邊緣,聽到霹靂般的吼聲,猛然間驚醒。然而神劫已至,再調法元卻是來之不及了。
正當這時,昊空錘不受控制的飛出體外,碩大雷錘萬象叢生、森羅布空,將陸塵牢牢的守在巨大的錘身之後。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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