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 夜之永章
羲華淡定的理了理沖天而起的長髮，看着身上的一堆灰塵，非常慶幸自己沒有掛回去。
HP已經基本降到了0，羲華踩了踩腳下的綠茵，第一次覺得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
沒錯，她，降落了。
十分鐘前，她還站在隕石的碎片上，漂泊在這遊戲裡的宇宙之中，十分鐘後，她就已經站在了地上還沒有飛回復活點。
羲華心有餘悸的看着那些已經四分五裂的隕石碎片，發誓再也不會嘗試這種瘋子纔會用的方法了。
但她的確是個瘋子呢。
十分鐘前，用手摸了摸隕石碎片的溫度，意外的發現這裡面還有能量。
這意味着，這個東西還可以燃燒，一旦燃燒，只要她能掌握到方向，就可以降落。
但前提是，在燃燒以及突破大氣層的過程中，她不會被燒成灰燼，以及能忍住那被炙火燃燒的痛苦。
那真的不是人能忍受的啊。
在以炎刃重新燃起隕石碎片裡的能量後，羲華就將此緊緊抓住，不斷用聖療術恢復自己的HP，在被摔到地面的一瞬間，開啓了絕對防禦。
真是幸運呢。
羲華抓了抓額前的發，邪魅的笑笑，雖然她現在的樣子絕對不適合現在這麼笑。
真是的，邪銘，你可得負責啊，老孃這麼累死累活都是爲了誰啊。
你可要，活下去啊，死在遊戲裡可就太窩囊了。
擦掉眼角的淚花，羲華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一步一步向冒着煙的那片天空接近。
真正的遊戲世界內，在那接近忘川盡頭之地，蘇銘顏忽地皺起眉頭。
“奇怪……怎麼感覺……不對勁……”
彼岸花海已經近在眼前，蘇銘顏望着那一望無際的燃燒着的火焰，心裡由分的不踏實。
不能過去。
會有危險。
蘇銘顏蹙起眉，剛想轉身離開，猛的回頭望向那花海的最深處，微微一怔。
須臾，他沉默着，再一次邁向那最深處。
他必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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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丫的冥鳳子……”羲華怨念的在一片灌木叢中游走，一邊還把無盡長刃當做割草刀清理面前那些擋住去路的雜草等。
好不容易看見了那些有人煙的地方，剛想前往直接使用技能卻聽到了提示。
“來自冥鳳子的友情貼士：已離開完全隔離區，在此使用技能會被神龍子察覺，所以技能甚的我都給你封了哦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就只能說這麼多了再見。
我x遊戲裡把技能封了還玩你妹啊，而且看這個樣子連她本身的能力都不能施展，而且她現在是保持的實體狀態既然不能使用技能也就無法迴歸虛無體了，行動速度以及各種屬性都會下降不少啊摔。
下次就不能給個完整的提示麼，羲華默默仰天。
以及距離有人煙的地方不遠了，羲華望着面前這一條河流，
黑色的河流。
很像……
羲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茅草屋就在河岸的對面不遠處，可她的心思完全不在那裡，而是在這條漆黑的河上。
怎麼會這麼像呢……
真像忘川。
這條河給她的感覺，就是忘川，絕對沒有錯。
可這裡並不是冥界啊……
羲華蹲下身，想用手試試水溫，纖細的手指在伸進水裡的剎那，腦袋裡，似乎有一根絃斷了。
數不清的碎片在腦海裡流轉，想要拼成完整的一塊去總是拼不出，腦袋像是要爆了一樣。
女孩在哭。
不對，是在笑。
沉默許久，羲華依舊保持着剛剛那個姿勢，好一會兒，才微微張開了嘴。
“你贏了啊。”
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麼？冥鳳子？
你很聰明啊，你明明已經贏了，爲什麼還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做這麼多呢？
是爲了不傷害他，對吧。
愛？
我明白了。
羲華淺笑着站起身來，擡頭仰望着天空，舔了舔嘴角。
“夜翡翠，你還要藏到什麼時候呢？非要我逼你出來麼？”她忽然說了句無厘頭的話，深邃不見底的睦子裡微微帶了絲笑意。
“什麼時候發現的？羲華。”男人淡淡地聲音從她背後響起，帶着些疑惑。
羲華微笑着轉過身，望着那張已經很熟悉的臉，道：“其實早就應該知道了，只是現在才發現而已。”她低垂下頭，“我該稱呼你什麼呢，艾德華？夜翡翠？還是地球法則？亦或者……諸神黃昏終章的譜寫者？”
艾德華笑笑，豎起食指輕輕搖晃，道：“我的確是艾德華，也是夜翡翠，更是地球的法則，但是，諸神黃昏終章的譜寫者，我還不夠資格。”
“是麼？”羲華撇撇嘴，“這場戲，不是你爲我們做好的舞臺才上演的麼？”
艾德華詭秘一笑，緩緩走到她面前，低聲說：“不對，不是我，是墨非啊，你不是應該知道的麼？”
“一開始我的確這麼認爲。”羲華猛的擡起頭，盯着那雙湛藍如寶石的瞳睦，自嘲道：“直到剛剛，看了冥鳳子給我的那些記憶，才明白，其實真正的幕後主使，是你纔對啊……愛玩的天道使者。”
聽到最後四個字，艾德華怔了怔，顯然沒有想到羲華會點明他的身份，冷下了臉，道：“冥鳳子？她怎麼會知道？”
“所以說你還是太愛玩了啊，連自己創造遊戲的初衷，都忘記了。”羲華揉了揉太陽穴，想要理清思緒，“你不正是想再創造一個同樣擁有法則的權利，但並無法真正成爲法則的天道使者來代替你麼？然後可以自由自在的在無數個星球和空間穿梭，不受任何限制，哪怕犯下天大的錯誤，都會被那個法則頂替掉，不是嗎？但你也沒有想到，自己也會反被利用吧。”
艾德華噗嗤一笑，“你在開玩笑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法則，如果是天道使者的話，怎麼還會被困住呢？還有，即使如你所說，但是冥鳳子又怎麼會知道這些呢？她只是一堆數據而已。”
“沒錯，只是數據。”羲華輕吐出一口氣，“一堆用千萬顆星球的殘魂組成的數據。”
艾德華的表情突然凝固了，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麼，不可置信地說：“她怎麼可能知道這些？難道……”
“對，她覺醒了。”羲華戲謔道：“你萬萬沒有想到對吧？用殘缺的星球魂魄組成的‘東西’，居然可以得到那些星球自天地開荒以來的所有記憶，你更沒想到，她會擁有如此多的能量，來突破你所設下的屏障，我所說的沒錯吧，最失敗的天道使者。”
艾德華皺了皺眉，許久，大笑道：“不愧是羲華，你想得沒錯，我只是很好奇，我將戲演的這麼好，爲什麼你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冥鳳子而不是我呢？”
“不是你的戲演的好，而是你根本不是在演戲。”羲華盤坐在了地上，微眯起眼，“你自己都還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分裂了吧？用人類的說法是，人格分裂。”
一道雷忽然劈在了他們之間，艾德華盯着那似笑非笑的臉，冷着聲說：“你說什麼？”
“我說你傻，到現在都沒發現，自己已經人格分裂了。”羲華微微打了個哈欠，道：“你恐怕不會相信吧，近乎無所不能的天道使者，居然精神分裂了，一半是惡，一半是扇。惡，來自你對那些不實在的夢想與快樂的追逐，善，來自你對失敗的恐懼以及最後的一點猶豫，你害怕失敗，更害怕萬一失敗後將帶來的後果，所以你的精神一直在不停的分裂，直到某一天，砰”羲華的手指上忽然燃起了一個小火球，然後猛然爆炸
“你的靈魂徹底被撕裂，導致了不同行爲的發生，一半是想要完全控制冥鳳子和神龍子已經解決掉墨非這個礙事者以及利用我們，另一半是真正想要阻止墨非來解救這顆星球以及犯下的罪過，與我們在一起時，你基本是保持‘善’的狀態而壓制着‘惡’，但一旦離開了我們，你就不斷醞釀着自己的計劃，是不是這樣呢？可憐的天道使者。”羲華的笑容在碎裂的火星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詭異而冷漠。
“愛玩的天道使者，可憐的天道使者，你還要給我取一個什麼稱呼呢羲華？”艾德華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不過你的確很厲害，得到冥鳳子的那麼一點消息就能推斷出這一切，以剛剛你與冥鳳子的記憶河流接觸的那一點時間久能知道這麼多，不愧是我選中的人啊。”
羲華單手撐着下巴，笑道：“被你選中可不是什麼值得光榮的事情啊，啊對了，我的確還要給你取一個稱呼，這次你可要好好聽清楚喲，這可是我費了好大的腦筋纔想出來的，最適合你的稱呼呢。”
“是麼？那我就洗耳恭聽咯。”艾德華十分紳士爲彎下腰，將耳朵輕靠在她嘴邊。
羲華無聲地笑笑，在心中輕輕嘆息。
“聽好了哦，我只說一遍。”她忽然很想扯着這傢伙的耳朵在他耳邊大吼，但那樣似乎就不太配合這氣氛了。
“沒有黎明的，天道使者。”
你已經沒有黎明瞭啊，艾德華。
諸神黃昏之後，對我們，或許還有一絲黎明的曙光。
但對你而將，卻是無盡的黑暗。
夜之永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