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主!”辛紅跟在慕衍生的身後,距離他還有兩米多的距離,大聲喊住了他。慕衍生停下腳步,眉目陰鬱,身上的惱怒明顯的溢出。
很快,辛紅到了慕衍生的身旁。他們現在地處在一片茂盛的松樹林中,幽深的樹蔭遮蓋住了他們,只有一點點陽光,這環境很適合鬼魂。
“界主,你怎麼那麼急,就那樣丟下樑小姐一個人在小別墅裡,她如果真的離開了,你不是要後悔死了。”她擡眼看着面目平靜的慕衍生,說。
聽到樑葉這個名字,慕衍生的陰鬱氣勢更加嚴重,像是層層疊疊的雪花一樣,他濃厚的鬼氣因爲惱恨而包圍了整個松樹林,頓時,連陽光都沒有了。
“我後悔?既然樑葉她自己想要離開,我就成全她。我還後悔什麼?我從今以後,就遂她的願,再也不會去找她。”
慕衍生的語氣平靜無瀾,但聲音低沉,說明了他的心情。
辛紅的臉色略微帶着幾分擔憂,她說:“可是,離月圓之夜只有六天,還有這個月裡,通靈師們要扼殺胎兒的事情……界主,你真的放心嗎?”
神色一凝,慕衍生一拳吹在一棵枝幹粗壯的大松樹上,松針不斷的抖落下來,抖落了一地。可以看出,慕衍生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我怎麼會放心?”慕衍生低聲說道,接着,他又說:“可我也不知道她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發這樣的瘋,刻意用刀子去捅我的心!”
慕衍生眼裡的鋒芒冷淡,略微夾雜着點痛苦:“還非要捅一個鮮血淋漓才罷休!”
辛紅聽到了一個關鍵詞,想要說什麼,但還是按捺了下去。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說:“也許只是樑小姐刻意鬧脾氣……”
她這話,連她自己都說的有點心虛。畢竟樑葉又不是無緣無故,就這樣鬧脾氣、拿着刀子捅人心的人。
“不過界主,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的。你不如……服個軟?”辛紅的聲音越說越輕微,畢竟慕衍生從生到死,還真的沒有對誰服過軟。
可是,當她的提議說出後,慕衍生忽然停頓了動作。
“那就這樣。”他點了點頭。
當辛紅和慕衍生都齊齊離開了小別墅後,樑葉終於支撐不住,她癱坐在了樓梯口,深呼吸着,眼中的淚水流下:“下一步……該怎麼辦?”
慕衍生要借自己的生命復生,自己就會死亡、消散在這個世界,沒有輪迴轉世、沒有靈魂。
可如果慕衍生無法借自己的生命復生,那麼他,卻也是會消散在這個世界中,從此再也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樑葉的手緊緊的捂着頭,覺得頭疼得很,一切的思緒都變成混亂的結,不停地纏繞着,成爲了一個渾身是刺的大刺球,不斷的在腦中翻滾着。
頭疼欲裂!
“啊——!”樑葉痛苦的尖叫了一聲,臉上眼淚橫流。她腳步虛浮的走下了樓梯,拿出手機,叫了車,決定還是先離開小別墅。
當辛紅和慕衍生重新折返小別墅的時候,樑葉早就已經離開了這兒,不留一點痕跡的,彷彿小別墅裡從來沒住過她這一號人一樣。
“這是我想要服軟,也服不了了。”慕衍生冷笑了一聲,但語氣中卻是慢慢的悲涼,他這些年,唯一一個無可奈何的人,只有樑葉。
辛紅有一點無奈,她抿了抿嘴春,看向慕衍生,眼神帶着探求:“界主,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她覺得,慕衍生接下來,應該不會再去管樑葉了。
辛紅跟在慕衍生身旁,還沒一年的時間,因此,她對慕衍生的瞭解,比別人深、卻又淺薄。
現在,在樑葉這麼作死的情況下,連她也不知道,慕衍生接下來還會不會去管樑葉了。
可是,現在緊迫的有關樑葉的兩件事情都好像大山一樣壓在她的心上,她有一點擔心。
辛紅想要開口爲樑葉求個情了。
“我是司應榮,你好。”手機振動了起來,司應榮看了一眼會議室裡的職員們,對他們擺了一擺手,結束會議。
“我是……樑葉。”樑葉握着手機,說道。她目前,正坐在一個公園的長條椅子上。這片公園是老年人和小孩愛來的地方,因此靜謐無比。
司應榮看了看手腕上價值連城的表上的時間,現在已經是十一點半,他說:“樑葉,有什麼事兒嗎?”
深呼吸了一口氣,儘量的放鬆着自己的身體,樑葉舔了舔脣,對司應榮那頭說:“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我想約你談談……”
隱約預感到這件事可能和慕衍生有關,於是司應榮便答應了:“好的。你現在在哪兒,我立刻開車過去。”
一路上司應榮都十分暢行,他走到公園裡,遠遠就看見坐在椅子上低頭看着手機的樑葉。
“樑葉!”司應榮喊道。
他走到了樑葉的面前,看着樑葉蒼白的臉色、紅紅的,一看就知道樑葉是難受過的,於是他說:“我帶你去吃飯吧,現在正好是午飯時間。”
樑葉抿了抿脣,搖了一搖頭:“不如你帶我去看看我爸吧。墓園在雲山。可以嗎?”
雲山是位於S市的城郊,上面都是墓園,環境清靜,從公園這開過去來回一共要三個來小時左右。
司應榮一愣,點了點頭,答應道:“好。我車上也有水和麪包,你等會兒先充充飢。”
他們又一路到了雲山腳下。
雲山上有兩個墓園,一個叫雲山、一個叫山雲,司應榮下車時問樑葉:“你爸爸在哪個園裡?我先替你去買祭品紙燭。”
樑葉說:“在山雲。”
雲山的墓地十五萬,風水好;山雲的墓地三萬,風水差。
樑爸爸去世下葬時,樑家不太寬裕,所以就把樑爸爸的骨灰埋在了山雲。
“走吧,樑葉。”沒過多久,司應榮懷裡就抱着一束已經焉了的黃,菊,花、手中提着紅色透明塑料袋,裡面裝着的應該是香燭,來叫樑葉下車。
樑葉噯了一聲,原本一直坐在車內發呆的她回過神來,下了車。
“我爸爸在世的時候,是一個挺溫柔的人。”插好香燭、放了點祭品在白墓碑前,樑葉嘆了一口氣,默默說道。
接着,她擡起頭去看司應榮,問道:“這些,他們是收的到的嗎?”
問完這個問題,樑葉就閉了嘴,她問完後才覺得自己的問題十分的天真。
司應榮一笑,拿出一個zippo打火機,點燃了手中的紙錢,看着灰煙旋轉:“有句話,如果你在親人墳前燒紙錢,紙錢被風吹起來。”
“那麼,就代表,你的親人已經收到了。”
“不過你爸爸應該已經投胎轉世了,所以,他是收不到這些的。”
樑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雖然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還是有一點失落。
“辛紅,你查查,樑葉她現在在哪裡。”久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中的金融節目變成了金融新聞再變成了雷劇,慕衍生終於開了口。
“好的。”辛紅原本也陪着慕衍生看着電視,聽到了他這句話後,立馬積極的應了一聲,然後開始感受着樑葉現在的位置。
要知道,今天的氛圍可是如同冰凍一樣看,再加上無聊之極的節目,簡直像是人間地獄!
還是最後播出的雷劇,才拯救了辛紅一點。
她閉着眼,感受着白珠所在地,過了一會兒,辛紅睜開眼來:“在雲山。界主,要我陪同你一起去嗎?”
慕衍生關了電視。
他看了辛紅,點了點頭:“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