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同類
當楊洺睡的迷迷糊糊時，那個小巧的、柔軟的身子，鑽進了他懷裡。
赫拉枕着楊洺的手臂，讓自己背對着楊洺。
按那些情感八卦上的‘睡姿分析’，這種姿勢是情侶之間最溫馨的方式，而她選擇背對着楊洺，也代表着卸下了所有防備。
就是，楊洺半夜一個翻身，隨手把赫拉甩到了另一側。
被摔醒的赫拉略有點無語。
這是正常人類該有的肢體力量嗎？
生物學家粗話。
她沿着楊洺的胳膊翻了個身，睜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略有些浮想聯翩。
這兩年，她過的很愉悅。
就像是電影裡經常演的那樣，年輕男女的戀情是最容易軟化人鬥志的毒藥。
還算有模有樣。
“老闆，已經解析了百分之八十。”
楊洺想了想，對律發去了一行消息。
“白色幽靈也是我的敵人。”
楊洺笑道：“做個日常彙報。”
“嗯，中午好啊，僱主大人。”
悠閒的次級古神生命體，開始用擼鐵的方式，打發他每日無處安放的精力。
明特城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大廈底部保持着比較復古的街景，那位西裝革履的副局長，皺眉拉開了一家飲品店的大門。
艾利森端起面前的飲料，慢條斯理地喝了口：
“我確實有一定的預知能力，這得益於我的洞察力，以及我所獲取的情報。
艾利森笑而不語：“在說這個辦法前，我想我們可以談談條件。”
……
不多時，她完成了洗漱和整理，給自己畫上了淡妝、套上絲襪、披上了半透明的黑紗，再次鑽入了楊洺的懷裡。
除此之外，暗星那邊也做了一些相應的佈置。
赫拉小心翼翼地搬開楊洺的手掌、悄悄離開他的懷抱，彷彿靈貓一般，溜去了隔壁的衣帽間。
她要做個實驗，看楊洺在這種氛圍下，是否依然堅持用安全措施。
特種金剛石？
楊洺搜索了一下謝爾曼帝國門薩伯爵的封地，那是戴娜王妃名義上的孃家。
艾德旺剛登基，肯定一大堆事忙。
與此同時。
現在，艾德旺已經登基，他表面對謝爾曼帝國言聽計從，還主動爲謝爾曼帝國送上過幾分大禮。
“你是在侮辱我，艾利森議員，我只爲這個國家效力，而不是爲個人效力。”
“本不該現在出現的蟲災，兩年前被他所揭露，這讓我很意外，我也沒想到，謝爾曼帝國的蟲災源頭竟然是人禍。同時，我也開始關注這個傢伙。
雖然根本原因是，楊洺那半年總共回來了三次；
但赫拉依然感覺，她得到了楊洺的尊重。
……
“落風境內經濟平穩，謝爾曼帝國對落風好感度並未降低，艾德旺的登基，已經連續十六個小時，保持在謝爾曼帝國境內網絡熱詞前三。
“艦長抵達艦橋！”
嗡、嗡。
【老闆，情報破解了，有個埋蟲星球附近的座標點，是謝爾曼帝國現在尚未發現的區域。】
比起普通的花季少女，身在皇家的她，已經有了那份典雅與知性；她這兩年身材也有較快發育，已經到了帝國某些墮落貴族的審美點上。
【門薩伯爵近來勢頭正盛，剛指揮了一場戰役勝利的他，得到了皇室的認可和賞賜，很出風頭。】
他這身體確實很不對勁。
副局長向前與這位中年男人握手，擠了個難看的微笑，隨後不客氣地坐在對面的沙發中，身體後仰，面露不悅。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如此軟弱。
“你要什麼？”
【好的老闆。】
“雖然我不該干涉您和赫拉小姐之間的私密互動，但我需要提醒您，赫拉身上還存在着不穩定性與未知性。
他想找人聊聊天，打發下自己閒散的時間。
“好了，議員，你神神秘秘把我弄到這裡，到底想說什麼？”
好在，楊洺十分忙碌，每隔幾個月兩人才能相聚幾天，赫拉這才能確保，把自己大部分的精力投入到工作。
入網終端突然震動，一個美少女的頭像蹦了出來。
愛蜜莉雅卻不同。
恆星的光亮，透過落地窗前的窗簾，照在了暖色調的船艙中。
楊洺大概明白，這位公主殿下去謝爾曼帝國那邊，一是爲了近距離監督戴娜王妃與她的貼身侍女，二是爲了保護戴娜王妃，讓她正常回返落風帝國。
正當楊洺對着投影屏上的星圖研究門薩伯爵的家產，兩條文字消息在角落跳了出來。
楊洺緊緊皺眉：“伱去那做什麼？”
參考婆娑上次被反物質炸彈問候到她現身的時間間隔，兩年時間，已經完全足夠她恢復實力。
他們並不是正常的情侶。
科列夫這個老頭正在第三行政星考察建廠，現在這個時間點肯定是在應酬，找他聊天也沒什麼好聊的。
“不過，現階段已經可以確定，這份半年前偶然得到的情報，確實包含了埋蟲點的信息。
愛蜜莉雅眨眨眼，那雙淺色的眼眸泛着幾分猶豫。
“老闆，赫拉小姐的身體沒有什麼異樣。”
——法琳阿姨是指戴娜王妃的貼身侍女。
如果是，她會重新考慮兩人之間的關係，加大兩人之間的距離。
她總覺得，這是楊洺介意她曾感染過蟲族樣本……
她對自己的身體瞭如指掌，當然知道什麼時候易孕，什麼時候不易孕，也會特意監測身體激素的變化規律。
新聯邦首星明特城。
楊洺笑道：“零花錢又沒地方用了？”
楊洺低聲笑道：“律，感情這種事需要考慮的很多，她之前明顯是覺得自尊心受損了。”
楊洺主動問：“是有什麼爲難的事嗎？你在我這裡擁有賒賬的額度。”
楊洺給了那些機械思維體組建小型艦團的機會，那算是他另一個班底，一個小小的底牌。
副局長走向角落，那裡已經有個中年男人站了起來。
艾利森，新聯邦四年前開始崛起的政壇新星，本身擁有幾家跨國企業的鉅額股份，在選民中擁有極高的人氣。
“這也是我選擇與您交流的原因，”艾利森整理了下語言，緩聲道，“我有辦法對付白色幽靈，這並非空口許諾。”
愛蜜莉雅並沒有多說，她的意思已經傳達到了。
可惜，一直沒能尋找到婆娑的蹤跡，讓他心底始終保留了一層陰霾。
赫拉理解楊洺必須禁錮她的自由，也感謝楊洺給她提供穩定的實驗環境和實驗樣本，讓她能自由開展關於蟲族的研究課題。
行星外圍有三個圓環，遠中近懸浮在大氣層之外，這種建造成本無比高昂的環行星太空站，就是銀河系吞吐量最大的貿易港口。
如果是次級古神生命體的鬍鬚，那該用什麼質地的刮鬍刀？
律開始快速播報：
“近一週沒有婆娑的相關消息，新聯邦境內出現了大規模遊行，古埃爾聯盟依然有介入新聯邦與謝爾曼帝國戰爭的跡象，中情局在加大對古埃爾聯盟政客的賄賂。
“嗯哼，”副局長道，“我只是爲這個國家效命。”
赫拉唯一感覺不舒服的，是楊洺在兩人正常親密時，一直堅持使用安全措施。
中午時分，楊洺吃着配菜豐盛的盒飯，打開了自己落風境內使用的入網終端，尋找着寥寥無幾的好友列表。
於是，楊洺組建了當前這個精銳編隊，在編隊的全艦船上安裝了生物檢測系統，爭取做到早發現、早開炮。
幾個銀河時後。
不過這也合理。
有軍艦和大口徑離子炮爲什麼不用？
他在古神力量上遜色於婆娑，當然要發揮其他方面的優勢。
他總不能去騷擾正在高強度戰鬥訓練的026……去找達比奇吧，跟他聊聊人類學。
不會變老、沒有皺紋，甚至平時連鬍子都不會長，這讓他想試試絡腮鬍造型，都成爲了一種奢望。
“混個臉熟，”愛蜜莉雅微微聳肩，“而且我現在剛十五歲，不會有謝爾曼貴族找我提親，我想跟母親和法琳阿姨一起行動。”
“交易？什麼交易？”副局長皺眉道，“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聊天，對嗎？”
戴娜是謝爾曼帝國外事局的情報工作人員。
她看楊洺還在熟睡，立刻露出了微笑。
她的任務是接近落風帝國前任皇帝，取得對方信任、生下子嗣，在謝爾曼帝國替換了前任皇帝后，近距離監督那臺智械、併爲這智械打掩護。
在兩人不斷升溫的男女感情外，還有幾份特殊的關係。
“一切小心，”楊洺沉聲說着，“如果有什麼問題，直接聯絡艾德旺。”
“白色幽靈的一切信息，”艾利森道，“這也是我能對付他的前提，另外，我想跟您進行長期合作，我的夢想可不是止步於普通議員。”
“我懷疑他跟我是同一類的存在。”
“但現在，白色幽靈干擾了我，他不斷活躍，讓銀河系的一切，朝着我所無法預見的方向發展。
偷技術這種事，確實太過枯燥無聊，遠不如開着飛南號去打劫商船來的刺激。
供養者與被供養者；
施救者與被救者。
楊洺枕着胳膊，閉目思索着。
【制定一個計劃，我們動身去找蟲子。】
頭像的內容很有意思，是一名穿着薄紗公主裙的少女背影，她背對着光明、面向着陰暗，手中提着一把騎士長劍，身材纖秀、脖頸修長。
“這是您提升實力的機會，老闆。”
“我們至今仍無法確定，她到底如何接入的蟲族交流網絡。”
無論戴娜王妃還有什麼身份，愛蜜莉雅就是落風公主、艾德旺最看重的家人，在落風帝國擁有很高的名望。
從那次以後，赫拉像是被楊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楊洺帶給了她數不清的快樂時光。
“母親要回家一趟，”愛蜜莉雅用最小的聲音說出了兩個字眼，“述職。”
這老傢伙跟着飛南號行動了一次，就果斷回到了商業領域。
“新聯邦中情局更新了他們的加密方式，不過更新加密方式的團隊沒變，我能循着他們的邏輯嘗試破解，今天大概就能有結果。
一隻馬尾輕輕跳動，穿着一身近戰訓練服的愛蜜莉雅出現在屏幕正中，額頭還帶着些許汗水，那張臉蛋如今越發像她美麗的母親。
律輕輕嘖了聲：
“律，那份情報解析的怎麼樣了？”
“呃，我剛購置了幾臺護衛機甲，暫時沒多餘的零花錢僱你幹活。”
愛蜜莉雅同行，就是對戴娜王妃和她貼身侍女最好的保護。
愛蜜莉雅有些驚喜地說着，但她立刻把口吻調整了過來：“我接受你的建議，賞金獵人。”
楊洺淡定地解釋着：“我已經過了發育期。”
“你同意了？”
“嗯哼，”楊洺仔細想了想，“這事記得跟你哥提前打招呼，你知道用什麼說辭嗎？”
“哦，是的，你比我大了好多歲，”愛蜜莉雅頓時露出嫌棄的表情，隨手掛斷了通信。
愛蜜莉雅發來了視頻邀請，楊洺看了眼左右，把投影屏縮小到巴掌大小，這才點擊同意。
他道：“這是正常的，王妃總不能失去回家探親的機會。”
前後不過五分鐘，他再次完成了艦長的日常工作。
“說實話，我並不是很想去謝爾曼帝國境內，”楊洺笑道，“先破解這份情報吧，如果是在謝爾曼帝國偏遠地區，而且遠離婆娑可能活動的區域，那咱們就過去一趟。”
楊洺笑着擺手，沿着臺階走上了總控臺的艦長區，坐在椅子中、習慣性翹起二郎腿，接過了美麗領航員送來的提神飲料，在幾個日常文件上籤了字。
公主的寢宮內景出現在屏幕中。
整顆行星氣候最好的區域，都被改造成了立體都市，容納了數十億人口。
他伸了個懶腰，眼底多了幾分火熱。
開始計劃。
在明特城的觀景區，每年都有幾個月的時間能看到，像是戴上了一幅墨鏡的恆星。——那是兩塊巨大的戴森雲，將恆星的能量源源不斷送到明特城太空港，供給着整座行星。
楊洺看着愛蜜莉雅的俏臉。
正在青春發育期的她，明顯是被勾起了食慾。
“他肯定會後悔這麼做，”愛蜜莉雅抓起一旁的騎士長劍，做了幾個揮劍的動作。
愛蜜莉雅道：“我跟母親談過了，法琳阿姨也要跟着一起回去，她們要爲兩年前出現的一次意外事件做解釋，我有些不太放心……打算跟她們一起，你覺得可以嗎？”
消息框自行消失。
每當楊洺回到她身邊時，赫拉總會無心工作，不斷冒出懶惰與貪歡的念頭，又在放縱歡愉後陷入反思和自責。
副局長道：“用什麼對付？用你的精準預測哪個政黨能上位的奇妙能力？還是用你那出色的拳腳功夫？你曾一個人解決十幾名黑幫成員，這個資料我看過了。”
在確定戀情半年後，他們才突破了最後的關卡。
“中午好，賞金獵人。”
楊洺撥動着列表。
在艾德旺誕下子嗣前，她依然擁有皇位繼承權。
因爲戰列艦通常作爲普通編隊的旗艦使用，戰列艦的艦橋比普通巡星艦大了近兩倍。
楊洺在外面做了什麼，赫拉並不關心，也沒問過。
戴娜王妃這個情報人員，很有可能會遭遇‘意外’，以抹掉謝爾曼帝國曾經對落風皇帝犯下的‘罪行’。
赫拉率先睜開了那雙大眼。
楊洺笑而不語。
愛蜜莉雅，落風帝國的四公主殿下，艾德旺登基後，她也成爲了落風帝國的長公主。
繁忙的機械思維體助理繼續她繁重的日常工作。
“可這不太安全，”愛蜜莉雅輕咬嘴脣。
楊洺身形後仰，插了一塊鮮嫩多汁的合成肉，塞進嘴裡慢慢咀嚼。
“好的老闆，”律建議道，“如果我們能提前發現真正的蟲災，您或許可以在力量層次上追平婆娑，白色幽靈的身份，剛好是我們在謝爾曼帝國活動的最好遮掩。”
律的嗓音帶着幾分不滿：
好在，楊洺並未失去理智。
但……
如果不知道婆娑還活着的消息，楊洺覺得，他這兩年會過的十分輕鬆。
“好吧，”律嘀咕道，“人類的感情繫統，確實是這個物種最值得稱道的部分。”
楊洺的手錶輕輕震動。
他之前一時興起，搞出了白色幽靈組織，沒想到還真發揮了不錯的效果。
楊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楊洺神清氣爽地出現在了瓦格路將軍號戰列艦的艦橋。
“我都兩年沒正八經地戰鬥過了，天天就是訓練、訓練。”
對楊洺而言，她就像是一條毒蛇，而今躲藏在黑暗的宇宙空間，隨時有可能竄出來，露出她鋒銳的毒牙。
楊洺仔細思考着。
有幾次，楊洺已經忍不住要去謝爾曼帝國境內，去婆娑最初現身的那片空域。
艾利森緩聲道：“當然，中情局的局長算是半個政客，隨時有被裁撤的風險，但七位副局長卻是真正的實權派，掌握了情報體系的你們，擁有極高的權力。”
囚禁者與囚徒；
楊洺繼續觀察門薩伯爵封地的星圖，對比着女武神藏身的星域。
“我們的秘密基地發展平穩，第二基地開闢完成進度百分之六十七。”
副局長微微挑眉，慢慢站起身來，對艾利森輕哼了聲。
“從奧星之戰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年，假設蟲羣之間存在聯絡，那些倖存蟲羣應該都保持着隱秘且高速的發育，很可能會在最近爆發真正的蟲災。
艾利森眯眼笑着：“我們可以做一筆交易。”
他在錶盤角落輕輕摁壓，一隻隱藏式耳機跳了出來，被塞入了耳中。
“這些事我會有分寸，”愛蜜莉雅指着楊洺面前那十幾盤食物，小聲問，“用餐愉快，爲什麼你攝入這麼多熱量，身材和麪部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店內的裝潢十分老舊，各處瀰漫着木頭溼潤腐朽後的味道，因爲高樓遮擋、得不到太多恆星輻射……這裡看起來並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正值班的技術員、士兵、軍官，動作整齊劃一地起身，對楊洺敬軍禮或者行注目禮。
楊洺問：“如果有人要非禮你，那該怎麼辦？”
——同處於一片空域時，他們彼此能互相感應。
“同一類？”副局長略微皺眉，“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這並不是胡言亂語，”艾利森擡頭看向副局長，袖口的鈕釦散發出了不可見的氣體，“坐下來。”
他的嗓音帶着某種莫名的魅力。
副局長皺眉入座，神色多了幾分呆滯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