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小男孩被嚇跑後,整整兩天都沒有再來過,寇別有點後悔,把人嚇跑了,以後還有誰願意再來陪自己聊聊天。估計冉心早就下命令斷了她的糧,不然也不至於這麼多天一個神僕的影子她都沒見到。

摸了摸自己餓得發扁的肚子,寇別哼哼唧唧道:“就算是小可愛不來,隨便換成誰來都行啊!這是想活脫脫餓死我呀!”

可惜老天沒有聽到她的哀嚎,不僅僅是小男孩沒有來,就連半個人影都不見。

盤算着時間,面壁七日的懲罰眼看着就要過去了,寇別心裡想着要是能出去了,一定要好好尋尋這個小男孩,竟然敢就這麼不管自己了,忒不厚道。虧得她還擔心他被人欺負,教他怎麼保護自己來着,真沒良心。

寇別心裡各種腹誹,反正也懶得再數日子,破罐子破摔大剌喇的躺在地上醞釀睡意。

不知睡了多久,門外隱隱約約有響動,隨着大門外的響動,寇別竟然能很清晰的就感受到門外的人是誰。

臭小子算你有良心,還知道過來。

“嘎吱——”

門被推開,順着門縫透進來的光線照射在寇別的身上,她癱在地上一動不想動,好多天未見陽光的臉色青白,看起來狀態很不好。

小男孩看着寇別的樣子蹙眉,抱着食盒的手緊了緊,靠近寇別,放下食盒靜靜的看着她,只是等了許久,寇別都沒動一下,讓小男孩這感覺很不對勁,他發慌的推了推她的肩膀。

“喂,醒醒,你醒醒……”柔軟的聲音敲擊在寇別的心尖,讓她心不由的軟了下來。

果然,聲音和長相一樣可愛。

寇別依舊沒反應,小男孩的神色緊張,手顫顫巍巍的懸擡在空中,久久都沒有放下。做了許久的心裡建設,他的手才探向寇別的鼻尖,感受不到她的任何呼吸,心中大驚。

不死心的反覆探着,直到幾次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他纔不得不認清現實,臉上閃過恐懼。

他做着最後的掙扎,再次摸向寇別脖頸上的命脈,仔細感受着,只是他還尚未感受到脈搏的跳動,手腕就猛地被一隻略顯粗糙的手給捉住,嚇了他一跳,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你怎麼這麼膽小啊。”

小男孩眼中蓄滿了霧氣,用袖子狠狠的擦了把眼角,抿着小嘴,生氣的推了寇別一把,動作卻很輕柔:“你個騙子!我再也不要管你了!”

說着他掙扎着站起來又要跑。

有了上次的教訓,寇別急忙拉着他的胳膊,“哎,你別哭啊!我不是騙子,是你以爲我死了,我就是躺着沒動。這總不能怪我吧!”

小男孩甩了兩下,沒甩開寇別的手,生氣的把頭扭到一邊,不看她,那樣子怎麼看都像是個炸毛的傲嬌小貓咪,可愛到不行。

“行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的騙你的,是姐姐太餓了,渾身都沒什麼力氣,姐姐說的都是真的。你怎麼這麼不經逗呀。”

小男孩沉默不說話。

見他沒了想要逃跑的念頭,寇別才鬆開抓着他的手,去翻了翻食盒,依舊是葷素搭配,量足味美。好幾天沒吃東西,這對寇別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不錯啊!今天還是這麼豐盛。”

寇別邊吃邊觀察着小男孩的反應,小男孩受不了她那灼灼又熱烈的眼神,彆扭的低着頭,盯地板。

“別總看我。”

“行行行,不看你。前兩天你怎麼沒來?知不知道我天天想,夜夜盼,就等着你來。我都快要想死你了。”

“有事。”小男孩臉紅紅的,好在小黑屋中的光線有限,不是那麼明顯。

這還是小男孩第一次願意回答寇別的問題,本來她不抱有任何希望,就是隨便說說,卻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迴應她了。被他迴應,寇別覺得碗裡的飯菜更香了。

“什麼事?”

小男孩:“……”

“不願意說就算了,那你的腳鏈是怎麼回事啊?”寇別對於他腳上的東西很是在意。

男孩看起來也不過才十三、四歲的樣子,被沉重的鐵鏈鎖着,也不知道對身體發育會不會有影響。

小男孩手托起腳上的鐵鏈,鐵鏈叮叮鐺鐺的碰撞聲吵的人耳朵很不舒服,他緩緩開口,“是神官鎖的。”

“哪個神官?她爲什麼要鎖你?”

小男孩臉上一冷,將頭埋在雙膝處,悶悶的說道:“可能我還有用吧!”

寇別停止了追問,靜靜地在一旁吃着東西,她終於知道了爲什麼,自己第一眼見到他就很心疼他,他和從前的自己是那麼的相像。

兩人在這狹小的房間中好似成爲了彼此心靈上的慰藉,儘管他們各自都有不能言說的痛苦,可此時此刻,他們兩個像是可以彼此溫暖、信任的人。

片刻的寧靜沒有持續太久,外面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向這邊靠近。

聽到這些腳步聲,小男孩機謹的擡起了頭,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左右爲難,不知要躲到去哪裡去。

“你怎麼了?”寇別隱隱有些不安。

“有人來了。不能讓她們發現我在。”小男孩慌張的來回看,發現這裡沒有藏身的地方,擡腿就向外跑去。

可是他還未跑出去,迎面撞上了趕過來的素心,懊惱的後退數步,謹慎的盯着她。

素心見到小男孩,神色一凜,嬌呵道,“臭小鬼,沒想到你竟然在這兒。誰讓你胡亂跑的?知不知道師父尋了你好多天,耽誤師父的要事,你擔當的起嗎?”

“關我何事?”

小男孩警惕的後退,像是獨軍奮戰的小獸,咆哮掙扎,卻只恨自己羽翼未豐,徒遭欺壓。

寇別不滿的靠近男孩,不着痕跡的抵擋住了素心看他輕蔑的視線,訕笑着道:“神官姐姐,別動怒,小心長皺紋。”

“這事和你沒關係,你的禁足纔剛結束,我勸你別多管閒事,不然就不是懲刑堂短短的七日面壁了。”素心下達命令,道:“來人,將這小鬼抓起來,給師父送回去。”

“是。”

小男孩還想逃跑,可是面對二十幾個神僕,他有心無力。寇別小心的護在他的周身,躲避神僕兇殘的攻擊,又力不從心。

“神官姐姐,他不過是個孩子,就不能網開一面嗎?”

“你把他當孩子?你可看清楚了?”素心神色說不出的古怪,眼神反覆的寇別兩人身上來回徘徊。

小男孩被寇別抓着的手抗拒的向後躲了躲,卻被寇別攥得更緊了,小男孩還想掙脫,寇別瞪了他一眼後,衝着素心說道:“當然。你們爲何要咄咄逼人爲難一個孩子。”

“你根本就什麼都不懂,還輪不到你來求情,先管好你自己的麻煩事兒,再出來英雄救美吧!”素心揚手,也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寇別身後的小男孩竟然被勁力給拉走了。

素心掐着小男孩的脖子,冷笑一聲:“你真以爲在神宮有了師父的親睞,就能爲所欲爲了?不說你不過是個新來的神女要懂規矩,就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的挑釁神官的威嚴,我就資格教訓你!”

寇別盯着被卡住脖子無法動彈一下的小男孩,神色難看,“就算如此,你也不能這麼欺負一個孩子吧!”

“孩子?”素心低頭仔細看了看小男孩的那張臉,說道:“也確實,這麼看着是惹人憐愛。只是……”

寇別想知道她怎麼才能放小男孩一條生路,卻沒想到素心沒理會她的反應,呵斥道:“這事還輪不到你在本神官面前指手畫腳。來人啊,將人給我拿下,送去師父主殿,任憑師父處置。”

“是。”

神僕壓着小男孩離開。

“哎,你們不能這樣。”寇別不顧一切的想要將小男孩拉回來,卻被素心一把推開,“神女,你要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讓本神官爲難,否則,你的下場也不好過。”

“不用擔心我,我很好,她們不敢動我的……”被帶走的小男孩頻頻回頭大聲的安慰寇別,直到被神僕將他拖出小黑屋,不見蹤跡。

“你們抓他到底要做什麼?一個小小的孩子都不放過!”寇別惱火攥緊拳頭,腦海中迴響起了葉語舒說的話,讓她更擔心小男孩的安危。

“這不是神女應該考量的事。神女還是想想,以後的晨修能不能按時完成吧!”素心揚手,命令道:“將神女也帶走。”

“是。”

寇別一路被引到了冉心的住處,再次相見,見到寇別髒污的慘樣,冉心心情大好,得意洋洋的批判了寇別整整兩個時辰。

說的那些也不過就是她的晨修日常,還有態度一定要端正,每日切不可在胡亂遲到,若是下次再犯,定嚴懲不貸之類的鬼話。

寇別左耳進右耳出,隨意的應付了冉心幾句,就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回去後,寇別想方設法的向身邊伺候自己的人打聽過,只不過問起小男孩的情況,所有人都遮遮掩掩,顧左右而言他。

這讓寇別更加疑惑小男孩的存在了,爲何他在整個神宮總顯得格格不入,他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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