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義子

頭一天的比賽,在邁過蒙哥馬利這道門檻之後,就順利了許多。最後一個選手來自越南,igz上倒也有1900左右的id,可惜這種程度放在此時的葉落眼裡,就多少有些不夠看了,2:0.,毫無懸念地,葉落獲得了小組賽全勝,以小組第一的成績昂首出線。

蒙哥馬利則三勝一負,屈居小組第二,但是出現也已經是鐵板釘釘。

四輪比賽下來,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葉落收拾完行裝,然後起身,開始在選手區裡找人。

之前的交手,葉落和蒙哥馬利並未謀面,因此葉落想找到這位名義上的師弟,還是有些困難,葉落詢問了一下比賽的工作人員,在他們那裡得知了蒙哥馬利的選手號碼,這纔在選手區出口處等到了這個英俊帥氣的美國青年。

麥克.蒙哥馬利一身休閒的裝扮,一米八幾的個頭,渾身充滿了年輕人的朝氣,葉落一見之下覺得非常順眼,於是交結的念頭更加堅定。

“你好,我是葉落。”葉落趕緊迎了上去,用自己的蹩腳的英語招呼道。

蒙哥馬利低下頭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長髮少年,馬上道:“嘿,你好,葉,很高興認識你。”

葉落微微一笑:“既然你師傅和我師傅相識,那不如你跟我走吧,回頭看到我師傅,也好當面問候。”

蒙哥馬利點了點頭:“師兄所言及是,我這次來日本,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見簫大師一面。”

兩人並肩走出選手比賽區域。

選手區的出口,簫蟬一行五人早已經在等候,一看到葉落領人過來,齊齊圍了上來。

蒙哥馬利見倒也利索,趕緊問道:“哪位是簫大師?”

簫蟬的臉上有幾分激動和期待,忙點了點頭:“大師不敢,我就是簫蟬。”

蒙哥馬利趕緊衝簫蟬拱手行禮,肅容道:“弟子麥克.蒙哥馬利,見過簫蟬前輩。弟子師尊林大師,這二十年來日夜思念前輩,特遣弟子前來問安。”

蒙哥馬利在來日本之前,想來也是學習了中國的禮儀,只不過這番古代俠士之間的禮儀,放在小說中或許湊合,讓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青年施行起來,多少有些滑稽。

但是簫蟬六人卻並不在意,簫蟬本人更是神情一黯,兩行濁淚溢眶而出,雙手扶住蒙哥馬利的雙臂,強笑道:“好,好。。。。”

這番景象,蕭無痕更是忍耐不住,轉身直抹眼淚,嚴炯飛也沒了往日的不羈風采,眼中隱泛淚光。

羅布和王枚兩人識得這份凝重,早已收了輕浮神色,只在一旁肅立不語。

六人這番神情,自然讓葉落摸不着頭腦。

這小子一見師姐落淚,大失驚色,自己這師姐一向穩重,這番黯然掉淚,葉落只覺得滴滴眼淚都流進了自己的心裡,苦得發慌。

葉落趕緊從口袋裡掏出紙巾,哆哆嗦嗦地遞了過去。現在這個情景,就算木衲如他,此時也該隱約知道林大師和簫蟬父女關係,萬般猜測在心中盤亙不去,卻是難以啓齒詢問。

簫蟬儘管心神激動,但畢竟四十好幾,經歷風雲變幻無數,此時忙收了眼淚,展顏道:“你是秋水的弟子,就等於是我的弟子。走,隨我回去,我們爺倆好好喝上幾杯。”

蒙哥馬利從懷中取出一枚信封,雙手遞給簫蟬道:“林大師這次遣我來,一是爲了問候,二來,也希望弟子能夠拜在簫大師門下,爲明年的wcg做好準備。弟子來前,已經在美國取得職業選手的身份,ug目前僅有sanvo一個外援名額,弟子想在ug隊中鍛鍊一年,酬勞不計。”

“這是哪裡的話!”嚴炯飛一把樓過蒙哥馬利的肩膀,對這個自己小姨的嫡傳弟子,嚴大老闆此時也是心中激盪,“你如果要來ug,我怎能虧待你,明天我就起草合同,你和葉落待遇一樣!”

簫蟬雙手結果林秋水的書信,並沒馬上拆封,單單信封上“簫蟬親啓”四個娟秀行書,就已經讓簫蟬手指發顫,難以自已。

簫蟬擡頭,一臉慈祥地看着蒙哥馬利,愛屋及烏之下,心下欣慰之情難以言表,不禁連連點頭。

一行七人敘舊完畢,走出擁擠的京都電競館,欄了兩輛的士,想下榻的賓館駛去。

簫家父女,葉落,蒙哥馬利在坐在後一輛車裡,彼此相望,那是越看越順眼,簫蟬最後一拍大腿,用英語說道:“小葉,麥克,我想認你們兩個當義子,不知道你們兩個意下如何?”

蒙哥馬利一愣,旋即大喜道:“簫大師,我五歲那年父母因車禍去世,全靠林大師撫養成人,我和林大師名爲師徒,情同母子。今天簫大師想認我爲義子,當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簫蟬聽到蒙哥馬利的話語,倒也一愣,方纔蒙哥馬利口裡說出來的,居然是標準的國語,看來秋水確實在這小子上下了不少功夫,連中國話都教了個字正腔圓。

葉落也是連連點頭,這小子從小無父無母,和石頭裡蹦出來的沒啥兩樣,此刻鯤叔也已經故去。對簫蟬,這小子早就敬愛有加,簫蟬此次提議,自然是正中葉落下懷。

蕭無痕在前座也是淺笑盈盈,這妮子自從聽到母親的消息,就黯然垂淚至今,聽聞父親要收義子,心裡也是十分高興。

簫蟬見兩人並無異議,老懷甚慰之下,笑逐顏開,原本對秋水的那些傷心往事,頓時拋到了九霄雲外。也是這老小子天性樂觀,否則和心中至愛分隔兩地二十餘年,光憑心中這份思念之情,就足夠磨殺這個正值壯年的男人。

車到賓館,簫蟬一馬當先跳下出租車,不顧自己四十好幾的年紀,手舞足蹈地跑進賓館大廳,與嚴炯飛匯合之後,神情激動地對嚴炯飛宣佈自己的決定。

嚴炯飛看着自己這位多年老友的失態,心中酸楚難當,一把拖了簫蟬進到大廳旁邊男廁所,兩個大男人彼此相對,默默流淚,繼而抱頭痛哭起來。

葉落愣愣地站在賓館大廳,看着自己師傅和老闆的莫名舉動,心中的疑惑難以言表。只好拉了蕭無痕到一邊,詢問其中的因果。

蕭無痕見葉落神情凝重,並沒有八卦的成分,於是便神色一黯,原原本本將事情道出。聽得葉落瞠目結舌。

蒙哥馬利本就精通漢語,聽到蕭無痕的敘說,這個美國青年也是鼻子發酸,眼眶泛紅。

葉落卻並沒有流淚的意思。

這小子越聽,手中的雙拳就越是攥緊,聽到最後,這小子乾脆朝蕭無痕怒吼一聲:“你那外公也太混蛋了吧?人家王母娘娘都允許牛郎織女每年鵲橋相會,你這老外公二十多年就不準師父師母相見一面,連聯繫都給完全阻絕。”

羅布在旁也連連點頭,說道:“老而不死是爲賊!這老傢伙,真是混蛋加三級!”

王枚早就放下了手中的書本,也頷首道:“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蕭無痕垂淚道:“外公家大業大,老頭子說話一言九鼎。我父親一介書生,我嚴伯伯也要仰人鼻息,就算心中不滿,又有什麼辦法呢?”

蕭無痕見葉落臉上戾氣愈甚,生怕這小子有什麼出格的舉動,馬上又道:“再說了,就算不以勢壓人,我外公畢竟是長輩,我父親一身傲骨,但是對長輩卻一向敬重。也不好真的撕破臉皮,讓我母親難做。”

葉落聽罷,終於落下淚來:“於是就天各一方二十餘年,讓你長到二十歲整,都還不知道自己母親長啥模樣嗎?”

蒙哥馬利連連搖頭道:“中國人的禮教思想,還真是難以讓我理解。哎。。。不過,簫師姐,你如果沒見過林大師的模樣,這倒是好辦,我隨身帶着一張照片。”

說罷,蒙哥馬力掏出自己錢包,裡面有一張照片,上面正是林秋水牽着一個金髮碧眼的可愛小孩。

蒙哥馬利把相片湊到蕭無痕面前,指點道:“這個就是林大師,這個被牽的就是我。當時我才五歲,剛剛從孤兒院被林大師領出來。怎麼樣,我小時候還是很可愛的吧?”

葉落也湊上去看,發現相片上的女人及其美麗,比起蕭無痕更多了一份成熟的嫵媚,這份豔麗,實乃此子生平僅見。

葉落這一看之下,居然就這麼癡了。

“好漂亮的師母啊!”葉落喃喃道。

蕭無痕原本也正對着相片仔細欣賞,心下感慨萬千,聽到葉落的話語,再擡頭看看葉落髮癡的神色,心中一股醋意難以抑制地泛了上來。

蕭無痕賭氣一收相片,丟葉落一個白眼。

此時簫蟬和嚴炯飛從洗手間走了出來,兩人眼眶都是發紅。

“走,都隨我上去。老簫要收乾兒子了!”嚴炯飛一邊抹掉臉上殘餘的淚水,一邊咧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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